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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殺了溫若寒。但在場眾人心知肚明,這個殺是有多僥幸,多巧合。若非是阿嬰牽制住傀儡,若非阿嬰引得溫若寒心神大震,若非阿嬰吸去了溫若寒所有的注意力,若非我附在阿嬰身上的防御陣將溫若寒彈開,孟瑤公子摸著良心說,你當真能殺得了溫若寒嗎?” 竟是句句逼迫,孟瑤一再后退,卻無法說出殺得了三個字。 藍渙蹙眉,上前橫于二人之間,“魏公子,此非阿瑤之過,阿瑤盡力了?!?/br> 魏妟一聲冷笑,“澤蕪君乃端方君子,自是只會將人往好了想,不會往壞處思。更何況,此人還是澤蕪君的結義兄弟,對澤蕪君有救命之恩。但若脫開這層關系來看,以澤蕪君的聰慧,難道不覺得蹊蹺嗎? 岐山布陣圖是澤蕪君拿出來的,也是澤蕪君領隊帶人以這份布陣圖為要點攻上的不夜天。澤蕪君身在其中,有無疑慮之處,該比別人更了解幾分吧?” 藍渙一頓,說實話,他信孟瑤,對其不疑,自是從來沒有想過這點??扇舢斦婊剡^頭去細思,似乎卻是有不解不處。但便是如此,他卻也不信這是孟瑤刻意所為。 “魏公子,這其中許是有什么誤會。溫若寒何等jian詐狡猾,便是有異常之處,恐也是溫若寒的手筆,阿瑤或也是被蒙蔽?!?/br> 魏妟呵了一聲,“是否誤會,是否蒙蔽,我本也無意計較。我所不忿者,乃孟瑤公子借這一戰,名聲大噪,一躍成為斂芳尊,受人敬仰!金氏將其認祖歸宗,借他之功,出了個新任仙督,好不威風??善菍Υ藨鹩姓媲写蠊Φ陌?,憑什么就成了jian邪! 大戰之后,論功行賞。阿嬰無爭功之心,不愿出這風頭,反倒叫你們忽視了他的功績,縱容了你們這些宵小嗎?” “好一個邪物,好一個jian邪!但正是你們口中的邪物,當日在傀儡刀下讓你們逃過一劫。正是你們口中的jian邪,救得你們一條性命!然而阿嬰當時怕是怎么都沒有想到,他護的是一群忘恩負義,救的是一堆狼心狗肺!若你們真有半點自己口中所說的仁義正道,今日如何說得出對自己救命恩人討伐圍攻之言?” “你們口口聲聲讓阿嬰給你們交待,那你們是否應先給他一個交待?既是要討伐,要打殺,不如先把當日恩怨了結了!” 魏妟翻手為掌,卻非攻擊他人,而是擊向地面,瞬間以他為中心,一股寒風四散開來。眾人手中佩劍嗡嗡作響,忽然全部出鞘,飛上殿頂,又直刺而下,釘在每個人的腳邊。 除藍渙聶明玦等少數幾人尚能勉強制住之外,場內無一人例外。 幾乎所有人心頭大震。這……這可是他們自己的佩劍!自身佩劍竟被他人輕易弄得出鞘也便罷了,還是用于震懾自身!這個事實讓眾人看向魏妟的目光更加驚駭。 “古有三刀六洞還其恩,舍其情之先例。今日諸位不妨也效仿一番,在自己身上戳幾個洞,了了阿嬰當日之恩。此后再談討伐不討伐之事!” 戳……戳幾個洞? 誰情愿在自己身上戳幾個洞?況且,看魏妟的架勢,說得好聽戳幾個洞,可這戳了之后,還有沒有命在,就不一定了! 澤蕪君好容易制服蠢蠢欲動的朔月,眼見事情發展到此等局面,微微蹙眉。魏妟言及金光瑤對他有救命之恩,可若算起來,大戰之日,阿嬰對他與藍湛便不是救命之恩嗎? 他一嘆,拱手行禮,“魏公子,藍氏家訓,滴水之恩不可忘。今日之舉,是我藍氏有愧?!?/br> 說完,自是退后了數步,藍氏弟子也隨之退后數步,倒是與其他人有了一層明顯的界限。 聶懷桑見此,輕輕拉了拉聶明玦的衣袖,“兄長,我與魏兄有幾分交情,我相信魏兄絕不是邪魔歪道之輩。兄長如今所習的壓制自身戾氣的功法,取自凈心訣第一二重。是我問了魏兄,魏兄得了魏公子首肯給的。還有兄長這段日子服的藥,也是魏兄贈予。兄長!” 聶明玦皺眉,也自拱手,退了一步。 余下諸人竟是不知如何是好。四大世家,云夢江氏本就不參與,現在藍氏聶氏也退了,這還怎么搞?齊刷刷無數雙眼睛看向金光善。 金光善已是臉色鐵青,“魏公子所言也有幾分道理。當日,魏無羨卻有大功,此不假。但陰鐵到底邪煞太重,此為大害。不如這樣,只需令弟將這第四塊陰鐵交出來,由眾人推舉出的世家看守鎮壓。今日之事便罷了?!?/br> 眾人推舉出的世家?呵呵,還能是誰?自是坐了仙督的金氏。 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誰告訴你們陰鐵只有四塊?誰又告訴你們,陰鐵是邪物?” 眾人蹙眉。 姚宗主道:“自薛重亥死后,陰鐵一分為四,這些年一直是這么傳的。更何況陰鐵有靈,四方鎮之。這句話大家也都知道。再說,陰鐵乃集怨氣,戾氣,煞氣,鬼氣于一體之物,如何不是邪物?” “陰鐵有靈,四方鎮之。這話不假,但……”魏妟輕笑,“這話后面還有一句。四方之氣,盡歸玄武?!?/br> 魏嬰一震,霎時明白過來,“屠戮玄武?” “四方之氣,盡歸玄武。盡歸玄武……這……這是什么意思?” 眾人疑惑不解。 魏妟又道:“意思便是,阿嬰手中的陰鐵與薛洋毫無關系,我若猜的不錯,他是自屠戮玄武身上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