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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阿禎開口,“這事怨不得二公子。二公子有些事不能說,偏那位含光君死心眼,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br> 魏妟訝然,“你知道?” 阿禎點頭,“昨夜二公子從少主房中出來,便遇上了含光君。當時我正好用傳送符將溫晁扔去亂葬崗回來,撞了個正著?!?/br> “怎么回事?” “含光君比江家那位心思要細,觀察入微。怕是一早就有懷疑,待得晚間尋到機會,便問二公子亂葬崗是怎么回事,夷陵監察寮那些人的死是不是他所為,符咒是否出自他手,還有,他是用什么方法,弄得溫晁和溫逐流狼狽至此。 二公子不欲提亂葬崗,更不愿說沒了金丹。只承認那些人確實是他所殺。從夷陵到云夢,這一路的種種事情,都是他做的。 含光君言及此非正道,于己有損。勸二公子收手。二公子辯駁了幾句,二人各有堅持,不歡而散?!?/br> 魏妟聽完,無奈搖頭,“這位含光君??!真不會說話!” 阿禎奇怪,“少主似乎認識他還不到一天,怎么好像很了解他一樣?!?/br> “我哪是了解,而是有些人太過簡單,一眼就能讓人看穿。別看含光君惜字如金,板著一張臉,神色冷漠,也不愛笑??裳劬κ遣粫_人的。他重視阿嬰,關心阿嬰,卻不善言辭。偏偏性子執拗,認準的事情,不會輕易放棄。 在他看來,阿嬰所習為鬼道,不被世俗所容,且傷及自身。為了阿嬰著想,他自是不愿眼看著阿嬰自此走上邪道,毀了一生。他想要幫阿嬰,偏又不懂得迂回之策,只會單刀直入。這般一來,他的詢問與擔憂,便更襯得像是質問和逼迫。阿嬰怎會歡喜?” 阿禎了然:“中原仙門對劍道執念頗深,于其他道法,尤其以怨制怨之術多有偏見。含光君不知這其中就理,有此態度也很正常。少主可要幫二公子解釋清楚?” 魏妟一愣,看著阿禎但覺好笑,“他們之間的事,我插手做什么?我有這么閑嗎?” 阿禎狐疑望過去,那眼神仿佛在說:確實挺閑的。要不然對含光君這么關注,對其為人,還分析的頭頭是道? 魏妟瞪了他一眼,看向前方一左一右占據道路兩邊,仿佛你走陽關道,我過獨木橋,互不干涉的藍湛與魏嬰二人,說:“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嘴上這么說,眼神卻沒收回來,目光在藍湛和魏嬰之間逡巡,眼中微波流轉,神色閃爍。 就這般,在藍湛與魏嬰的別扭之中,幾人到了清河。 不凈世。 魏嬰一入門,便看到了在傷患間來回照應的淺紫色身影,嘴角不自覺揚起,如孩童般撲過去,“師姐!” 江厭離回頭,看到失蹤數月的魏嬰,眼淚瞬間落了下來,“阿羨!” 師姐弟二人久別重逢,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魏妟站在一旁,靜靜笑看著。 他如今算是真正明白了,江澄與江厭離在魏嬰心中的地位,說句在這世上無人能及也不為過。便是自己這個兄長,也是比不得的。哦,不只比不得這兩位,怕是連某位含光君都比不上吧? 雖心里有些酸,魏妟卻也能理解。畢竟即使血濃于水,他們也已十幾年不見。如何比不得江家姐弟與魏嬰的朝夕相處。 只是藍湛…… 魏妟轉頭,看向不知何時悄然離開的藍湛背影。若說魏嬰對江家姐弟的感情源自于從小的情分,那么對藍湛呢? 他可還沒忘記,魏嬰剛出亂葬崗,尚在昏迷中時,夢語里喊的名字,除了江澄江厭離,也就是這位藍湛了。即便喚藍湛的次數比前兩位要少上幾回,差距也不算大。再者,仙門百家這么多人,魏無羨認識的不知凡幾,怎地別人都不叫,只叫他? 可見,藍湛在他心里恐怕早已是能與江澄江厭離并肩的存在。 魏妟手指微動,撫摸著腰間那塊紅玉,斂神不語。 訴過別情之后,江澄便帶著魏嬰去見赤峰尊。其為不凈世的主人,又擔任著此次射日之征的主事人,自該前去拜見。 魏妟卻是不欲與中原仙門之爭牽扯太多,他隨行而來,只為魏嬰。江澄對此也無異議,便派人將他安置在不凈世為云夢江氏準備的客房。 不過到底是射日之征的關鍵時期,魏妟與阿禎兩個大活人入了大本營,不凈世的家主如何會不知。對此,魏嬰只道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長,自海外而來。對瀛洲二字,卻是不曾提。這是魏妟的意思。 魏嬰是云夢江氏的大弟子,有他打包票。聶明玦自是沒再說什么。 如此,魏妟在不凈世住了下來。每日只管照料魏嬰所需的湯藥,別的事一概不理,于射日之征的進展也是一個字不問,便是連門都嫌少踏出。 沒幾日,仙門百家之中就隱隱有了些閑言碎語。 這天,魏嬰歡歡喜喜地端了碗蓮藕湯過來給魏妟,眼巴巴看著魏妟喝了一口,迫不及待問:“怎么樣?” “還行!” 魏嬰笑臉瞬間垮下來,將湯碗搶過,“什么還行!這么好喝的蓮藕湯怎么會是還行呢!你到底會不會品嘗!這可是師姐親手做的,全天下只此一家?!?/br> 魏妟沒料到竟是江厭離熬制,愣了片刻,但覺好笑,“江姑娘做的,又不是你做的。你這么得意做什么!” 魏嬰瞪了他一眼,“那也是我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