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胡須了！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黃河遠心情逐漸好轉，拿過老爹的剃須膏，鄭重其事地在臉上抹起來。

    “兒砸，”黃振華背著手走進來，“刮胡子呀？”

    “這不是很明顯？”黃河遠翹起嘴角，吹了吹雪白的泡沫，“以后我就是男人了！”

    “送你個禮物?！秉S振華獻寶似的從背后變出一盒剃須刀，“鏘鏘鏘，你看，電動剃須刀！”

    “噫，這好難看?！?/br>
    “那你要不要？！不要我自己用?！?/br>
    “我要！”

    黃河遠對著鏡子，仰起下巴，不太熟練地拿著剃須刀刮胡子，老爸在一邊盯著看，“小心點，別把皮劃破了?！?/br>
    “不會的?！?/br>
    “你瘦了?！秉S振華有些心疼，不可否認，兒子以前容光煥發，上了一個月學，憔悴不少。

    “能不瘦嗎？”黃河遠小聲嘟囔，“吃不好睡不好拉不好，一顆心還稀碎?！?/br>
    黃河遠刮胡子的時候，突然想到白云間沒有腿毛。他是怎么刮的，也是先上泡沫，再用刀慢慢刮嗎？

    洗臉的時候，黃河遠又想到，白云間好像也沒有胡子。但凡他直播的時候長幾根胡須出來，他也不至于被騙得那么慘。

    擦干凈臉上的水珠，黃振華湊過來，撓了撓黃河遠的下巴，“哎喲，兒子，過去和mama說說，告訴她你長胡子啦?！?/br>
    黃河遠：“……”可是mama不會聽見的。頓了頓，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跟著黃振華去了照片墻。

    黃河遠長得帥，mama的基因功不可沒，mama長得可愛又靈動，每一張照片，笑容都很甜。

    “媽，”黃河遠捧著臉，有些不好意思，“我長胡子了?！?/br>
    mama笑得挺開心，黃振華也樂了幾聲，站在照片前，繪聲繪色地和mama講他為了男扮女裝的主播掃了一年地的窘事。

    “哎呀，咱兒子為了這事兒，又要退學?！?/br>
    黃河遠抿了抿唇，“我又不是不上了，我去一中?！?/br>
    “也行?！秉S振華居然點了頭，“你再呆幾天，要是和那個同學真的處不下去，國慶過后，我就給你退學?！?/br>
    “真噠！”黃河遠跳起來，“黃振華，你這么好？！”

    “不是不上學了啊，只是換個學校?！?/br>
    黃河遠激動得到處蹦，蹦到床上滾了滾，突然有些舍不得。以后就見不到顧海宇，俞飛，雷錦龍，徐不倦，嚴輝了。他在陳思柯那里集的美少女換裝小貼紙都快湊成兩套了呢。

    還有白云間……一想到他，黃河遠拱進被窩，心煩意亂地蹬腿。

    第43章 暫開一竅白云間

    現在兩點十五分, 下午第一節 課是語文課，上《蜀道難》。黃河遠從被窩里伸出一顆炸毛腦袋，咚咚捶床板——可惡，他昨天可是把蜀道難編成了rap, 就等著在嚴輝面前大顯身手呢, 白搞了……都怪白云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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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君西游何時還？畏途巉巖不可攀。但見悲鳥號古木, 雄飛雌從繞林間?！眹垒x站在講臺上，掃視一圈, “請個同學賞析后半句運用了什么寫作手法?！?/br>
    原本抬頭看PPT的同學不約而同地低下了腦袋。年級越往高段升，發言的同學就越少，舉手是不可能舉手的, 勉勉強強靠老師點名湊活著回答問題的樣子。

    白云間盯著講臺發呆, 低頭的速度晚了幾秒, 被嚴輝及時捕捉。

    “白云間?！眹垒x笑了笑, “你來吧?！?/br>
    白云間站起來，盯著語文書頓了頓，沒說話。從小學到現在，他站起來回答問題的經歷屈指可數，這是他第一次在語文課上回答問題。從早上開始，他總能聽見各種流言蜚語，而現在連老師都要抽問他了。都是因為黃河遠。

    嚴輝見他不說話，可算明白了剛才白云間看講臺, 原來根本不是看他，而是在看講臺旁邊黃河遠的位置，無奈地將問題重復了一遍。

    “借景抒情，借“悲鳥”“古木”等意象，抒發了蜀道難的感慨以及對友人的思念?！?/br>
    白云間沒什么感情地說了一遍, 雖然答案說對了，但下課還是被嚴輝叫進了辦公室。

    “白云間，我知道你和黃河遠的事沒那么簡單，你不用怕。你和我說，我不會偏袒任何一個人?！?/br>
    “沒事?！卑自崎g搖了搖頭。他家的事，本就是一團亂麻，再扯進黃河遠，更是說不清，也不能說。

    “哎！”嚴輝嘆了口氣，“我送走了九屆學生，你們這種情況并不是孤例?！?/br>
    白云間：“……”我們的什么情況？

    “我覺得，只要真摯地對待感情，無論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都是平等的?！?/br>
    白云間：“……”全年級都覺得他們在鬧分手就算了，連老師都這么想，太離譜了。

    “黃河遠說他再也不相信愛情了。他性子那么鬧騰，我倒是不擔心。

    ”嚴輝推了推眼鏡，“我擔心你?！?/br>
    白云間一臉玄幻，不可置信，“……他說，他再也不相信愛情？”

    “氣話，都是小孩子的氣話?！眹垒x打圓場，“老師只問你一句，黃河遠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卑自崎g果斷說，頓了頓，認真道：“輝哥，能別告訴我媽嗎？”

    “不告訴你mama什么？”嚴輝說，“白云間，我發現我一直看錯你了。你啊，心思太重，什么事都悶在心里，這樣不利于心理健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