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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遠心想,片子里說的對,毒癮犯了,人比畜生還不如。 他又掃過圍觀的人,他們一邊議論著,一邊舉起手機,攝像頭對準了女人,特別是她身上裸露的地方。 黃河遠皺了皺眉,想脫下外套給她蓋一蓋,又有點猶豫。他身上這件外套,才穿了一次,浪費在這種人渣身上,值得嗎?不等他做出決定,一件樸素的大爺款運動衣落下,蓋在了女人身上。 那是白云間的外套。黃河遠心想,看不出老陰比還挺紳士。 但下一秒,黃河遠就不這么想了。白云間單膝壓在女人背上,堪稱粗暴地用外套反綁住了她的手。 黃河遠嚇了一跳,“哎,你干嘛?她咬你怎么辦?” 那女人掙扎力氣奇大無比,白云間顯得有些吃力,黃河遠剛才就領略過這阿姨撓人有多痛,抓了塊大石頭,蹲在白云間旁邊隨時準備救他。 “你不是生氣了,”白云間抽空看了他一眼,“怎么還管我?!?/br> 黃河遠哼了一聲。 白云間綁好人,把多余的布料塞進了她嘴里,不讓她出聲。 “艸,你到底要干嘛,趁機占她便宜嗎?” 白云間抬頭看了他一眼,厚厚劉海擋住了他震驚的眼神,唯有抽搐的嘴角彰顯一絲無語。 之后,白云間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串鑰匙,用上面掛著的指甲鉗絞斷了女人脖子上的魚線。 黃河遠:“……” 黃河遠懂了,白云間怕女人再掙扎下去,被魚線勒死,或者咬到舌頭,和他的思路完全相反! 黃河遠:尷尬。 幸好在黃河遠尷尬到裂開之前,警察來了,把女人拷上了警車。 圍觀群眾散去,只剩白云間和黃河遠站在河邊。 不知道為什么,他倆只要站在一起,空氣中就充滿了尷尬的氣氛。 黃河遠心里記掛著顧海宇,不知道他在穆臨星家怎么樣了,揮了揮手,“我走了?!?/br> “等等?!卑自崎g拿出手機,“還你12元?!?/br> 黃河遠滿心疑問,“為什么?” 白云間也是一頭霧水,“你剛才說,個人二維碼?!?/br> “呵,”黃河遠反應過來,“你以為我加你好友是缺你那12塊嗎?” 他要加我好友。白云間更加疑惑,“為什么?” 黃河遠從他的語氣里解讀出了潛臺詞——為什么要加好友,我們又不熟。 但是在黃河遠心里,他們還挺熟了,至少他和白云間說的話比其他同學多多了。但在白云間心里,他也只是一個麻煩的普通同學吧。 哼!黃河遠哪里受過這種委屈,跺了跺腳,“沒為什么。一時興起而已?!?/br> 黃河遠扭頭就走,他氣大發了,交叉著手臂,每一步都踩得很重,把水泥路踩得噠噠響。 白云間撐著傘站在毛毛雨里,望著黃河遠的背影。他今天穿了一件明黃色的開衫外套,頭頂是大片灰蒙的天空,雨霧模糊了他的背影,看起來像一盞黃色的,朦朦朧朧的燈。 白云間沒有認出那是加好友的二維碼,而不是收款碼是有原因的。 他從來沒加過微信好友,QQ上也只加了班級群。 從七歲到十七歲,十年來他有大半的時間在學校度過,但他從來沒有留下過任何痕跡。似乎只有一張薄薄的畢業照證明他來過。 在二中和老師同學的關系不咸不淡,哪怕下個星期一mama帶他退學搬家,也不會有一個同學能聯系到他。不,甚至不會有人試圖聯系他,他只是班里可有可無,平平無奇的一個學生而已。 如果他退學搬家了,黃河遠會記得他嗎?班里的同學見到黃河遠,會想到白云間這個名字嗎? 要不要叛逆一次。如果他消失了,至少在黃河遠的通訊錄里存在過。 黃河遠很快就要走到拐角了。 “黃河遠?!彼辛艘宦?,聲音不大。 黃河遠沒停,步子倒是慢了一些。 “黃河遠?!卑自崎g又喊。 黃河遠蹦噠了一下,回頭罵:“有事啟奏,無事滾蛋,別瞎喊我名字!” 白云間勾了勾嘴角,往前走了幾步,然后跑了起來。風鼓進傘里,跑起來能清晰地感覺到阻力,雨絲撲在臉上,眼鏡片上糊滿了小水珠,哪怕到了黃河遠面前,也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喊我干什么?”黃河遠氣鼓鼓地說。 “加好友?!?/br> “呵,”黃河遠冷笑一聲,“五分鐘前的我,你愛加不加,五分鐘后的我,你高攀不起?!?/br> “我沒有說不加?!卑自崎g邏輯嚴謹,“我只是問了一句為什么?!?/br> 黃河遠:“……”生氣,竟無可反駁。 “那你怎么問為什么,”黃河遠愣了一秒,找出新的杠點,“你質疑我。big膽!” “我……”白云間在腦子里模擬了各種解釋,挑了一個最能說服黃河遠的,“受寵若驚?!?/br> 黃河遠:“……” 黃河遠思忖,白云間可能覺得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畢竟他長得那么奇怪,家境也不好,內心自卑,乍一聽見要和他加好友,問一句為什么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哼了一聲,不生氣了,拿出手機來,“那就,勉強讓你高攀一下吧?!?/br> 黃河遠點開個人二維碼,紆尊降貴地把屏幕懟在白云間面前。黃河遠的微信頭像是皮卡丘,ID名:ポ④亽閒珦馹葵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