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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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這樣吧,這件印花碗,我確實稀罕,不過,你也知道女人買東西都喜歡來個搭頭,我爺爺喜歡古老的物件,你要是把這尊銹蝕的佛像,也搭給我,三萬塊錢我就要了?!卑子裉侵噶酥讣чL生,沉靜的眸子古井無波。 姬長生臨時被白玉糖拿出來當擋箭牌,不由的微微苦笑,只是,當他的目光轉到那尊佛像上的時候,渾濁而又睿智的老眼,劃過絲絲的不解。 “那可不行!”那精明女子一聽這話,轉了轉眼珠兒,‘真誠’的解釋道,“小妹,這尊佛像雖然生了銹,但可是貨真價實的古物,這是我從西藏那邊兒收過來的,要是真當搭頭送出去,我真是連路費都收不回來。再說了,這佛器之類的東西,可不是越古舊越靈驗嘛,別看這玩意賣相不太好,據說可是活佛開過光的,靈得很呢,要是這位老爺子天天拜拜,想要長命百歲都不是什么難事兒!這樣好了,三萬五千,這兩件東西,就都是你的了!” 瞧著這位大姐說的滔滔不絕,天花亂墜,白玉糖無語加黑線,就連姬長生的面皮兒都是抽了抽。 那尊佛像,大概有半個手臂高,已經銹蝕的通體烏黑。 說真的,要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尊佛像,更別說開過光了,他們家就有一尊貨真價實的大佛好嗎! 再說了,這尊佛像明明被胡亂的推在了一個邊角里,其不受重視的程度可想而知,這種東西橫看豎看,也不值五千塊??! 白玉糖直接站起身來,說出來的話很是斬釘截鐵,“三萬塊,既然你不同意,就算了,姬爺爺,走,咱們再去別處轉轉?!?/br> 那精明女子瞧著白玉糖當真說走就走,半分留戀都沒有,登時有些急眼,停了一時三刻,眼看白玉糖和姬長生都已經走出去了十來米,終是大聲喊道,“小妹,小妹,回來吧,給你了,給你了!” 白玉糖聞言,自然是頓住了腳步。 直到交了錢,完成了交易,東西也正式到手之后,白玉糖的唇畔,才算是露出了一抹真切的喜意。 姬長生見此,不由得心念微動,“今天就先到這兒吧,咱們回去,看看糖丫頭都買了什么好東西!” 白玉糖和姬長生回來的這么快,倒是出乎了涅梵晨的意料之外。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不說要轉悠一上午嗎?” “糖丫頭已經出師了,自然不用轉悠那么長時間?!奔чL生坐在他那張太師椅上,一邊休息,考校一般的說道,“糖丫頭,怎么樣,說說你買的物件吧?!?/br> 白玉糖將袋子中的印花碗,拿了出來,淡淡的笑道,“那我就獻丑了,這只印花碗應該是出自五大名窯中的定窯,其上印花正是定窯的風格;定窯的官窯瓷器胎質薄而有光,釉色純正滋潤,上有淚痕,釉為玻璃質釉,十分精美細膩,尤其是定窯白瓷,比之邢窯白瓷要更加出眾;但是,這只印花碗卻是胎質泛黃,顏色不正,有些粗糙,花色簡單,顯然不是官窯陶瓷,要是我所料不差的話,這只印花小碗應該是出產于唐朝后期,那時候,定窯還屬于民窯,做工也不算精細,這只小碗正是符合那時候定窯的特征?!?/br> 姬長生聽了白玉糖的種種分析,不由得點了點頭,十分滿意的捻了捻胡須,“很好,說的很準確,年份來歷都所料不差。定窯的瓷器傳世極少,你這只印花小碗雖然不值什么大錢,五六萬還是有的,你也算是撿了個小漏。不過,我比較感興趣的是你買的那個搭頭,糖丫頭,我可不相信,你是真為了貪小便宜,交代交代吧!” “姬爺爺果然是細致入微,英明神武,這都能讓您發現?!卑子裉呛苁枪饷髡?,臉不紅心不跳的拍了一記馬屁,這才將那尊佛像拿了出來。 “說真的,對于這尊佛像,我也沒看出什么來歷,要是硬讓我說的話,就是一種感覺,總覺得這佛像有些不對,您也知道,我的第六感一向很靈的?!卑子裉窃缇拖牒昧苏f辭,反正姬長生對于她的運氣也是深信不疑,干脆承認下來,更容易取信于人。 “原來是感覺……”姬長生的確沒什么懷疑,緊緊地盯著那尊佛像,看的很是仔細。 這時,涅梵晨卻是走了上來,清清冷冷的說道,“讓我也瞧瞧?!?/br> 當佛子大人把那座佛像拿在手上之后,不由得目光一凝,“這佛像……很輕啊……” ------題外話------ 第一更送到!第二更實在是太晚了,親們不要等! 順便說一句,第二更賀沛然會出場,本集也會正式開始進入**,親們多多支持?。。?^__^*) ☆、第五章 正文內容5,第五集 古墓麗影 第五章 涅梵晨的話立刻吸引了白玉糖和姬長生的注意。 姬老爺子直接站起身來,從涅梵晨的手中接過佛像,仔細的感知了一下,“嗯,的確是比全鐵的輕了很多,不過,有不少佛像都是空心的,輕一些也不算奇怪。當然,這也存在另一個可能,就是——這尊佛像內藏乾坤!” 白玉糖心中暗暗贊嘆:姬長生就是姬長生,這么快就想到了事情的關鍵。 她已經用特殊能力查探過了,這尊佛像的確沒什么特別,形同廢鐵,但是,它的肚子里卻是漂浮著一大團已然成型的物氣,極為凝實。 就像姬老爺子所言,這尊佛像,的確是內藏乾坤。 白玉糖:“姬爺爺,若真是內藏乾坤,你能不能找出這尊佛像機關所在?!?/br> 姬長生卻是笑瞇瞇的說道,“涅先生怎么看?” “這尊佛像雖然已經被銹蝕的極為嚴重,但是佛像身上并沒與銜接的人工痕跡,若是真有機關的話,應該會藏在蓮花座底下面?!蹦蟪壳謇涞拇鸬?。 “嗯,涅先生說的不錯,果然見識非凡?!奔чL生毫不吝嗇的夸贊一番,遂將整座佛像翻了過來。 白玉糖立刻定睛看去,只見在佛像底部蓮座的中心處,正好有一塊兒圓形的鏤空雕刻,微微凸起,“這個地方似乎有些不對……” “嗯,看來這機關還挺精密?!奔чL生微微朗笑,從書房抽屜里的一個工具包中拿出了一片精薄鋒利的柳葉小刀,“哈哈,現在我老頭子我歲數大了,手腳也不聽使喚了,這個機關就交給年輕人來打開吧,不知道涅先生能否代勞?” “當然?!蹦蟪繕O淡的勾了勾唇角,從姬老爺子的手中接過了那片薄薄的柳葉刀片兒。 只見他白玉般的手指,穩穩當當的夾著刀片,動作唯美而精準,宛如拈花戲水一般,幾下輕點,似乎運用了某種獨特的巧勁兒,只聽得‘啪’的一聲,那塊兒凸起的鏤空雕刻,就輕輕彈起,露出了一個可以容納四指左右的空間。 “打開了,快看看里面有什么!”面對未知的誘惑,就算姬長生老爺子也難以淡定,興致勃勃的催促道。 白玉糖也是緊緊盯著那個黑黑的洞口。 涅梵晨將玉指探入其中,輕輕一夾,一片長方形的尺牘,就出現在三人的眼前。 尺牘乃是古人用來書寫繪畫的工具,眼前的這片尺牘的材質,明顯有些與眾不同,黃如蠟蜜,明明久經歲月,卻是分毫都沒有破損,散發著一種古樸的氣息。 看到這片尺牘,白玉糖的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 尤其是姬長生,他的目光陡然間嚴肅起來,整個人驚疑不定的從涅梵晨的手中將這片尺牘接了過來,十分的小心翼翼。 “這是……這是……”饒是以姬長生的定力,眼中也不由的浮現出了絲絲激動,“這是王羲之的平安帖……真跡!這是真正的真跡??!” 此話一出,白玉糖和涅梵晨皆是有所震動。 原因無他,王羲之在書法界的成就就跟魯班一樣,堪稱傳奇,被世人成為書圣! 最讓人惋惜的是,王羲之存世的真跡根本就沒有! 就拿《平安帖》來說,臺北故宮博物館確有收藏,不過,那些都是摹本,既有唐代臨摹的行書,也有宋代臨摹的草書,臨摹的畢竟是臨摹的,不管多么出色,也無法與真跡相提并論。 白玉糖覺得自己的嘴唇有些干澀,“姬爺爺,你能確定這方尺牘上的墨寶,真是王羲之的平安帖?” “錯不了!”姬長生興奮的解釋道,“王羲之的行楷用筆峻利,沉著瀟灑,俊宕清健,體勢豐滿,尤其是尖筆的起訖牽帶,豐富多變,飽滿完整,而且他的行楷與常人不同,獨帶創新,除了擺布黑色點畫之外,也照顧到白底的空間,把這兩者安排適宜,使得點畫蕩漾空際,回互成趣,總看橫看,無不如意。你瞧瞧,這方尺牘上的墨寶,跟王羲之的風格一般無二,而且,這方尺牘,明顯是開門到東晉的老物件,我敢肯定:這絕對是王羲之的墨寶!” “沒想到真是王羲之的墨寶,這下可真是撿了一個大漏!”白玉糖也是暗暗歡喜,沉靜的臉上蕩起了幽蘭般的笑花。 “何止是撿了一個大漏啊,要是故宮博物館的那些個老家伙,知道你手上有王羲之的墨寶真跡,都得天天來堵你的門口!”姬長生笑的有些幸災樂禍。 白玉糖眨巴眨巴她那雙大大的半月墨玉眼,有些不明所以,“堵我門口干啥?” “讓你把這些捐出去啊,他們館里放著摹本,你手里拿著真跡,那幫老家伙,自然不好受了,還有你手里的那張王維的《雪溪圖》,顧愷之的《洛神賦圖》,還有……算了,你這丫頭,遭人惦記的東西太多了,反正到時候,你要真碰見故宮博物館那些老家伙,小心點兒便是?!奔чL生笑瞇瞇的囑咐道。 白玉糖聽得一個機靈,下定決心,以后看到故宮博物館的那些高層,一定繞道走。 “那我今天應該算出師了吧?”白玉糖狡黠的笑道。 姬長生聞言,很有些小郁悶,“你這丫頭,本來想讓你鍛煉一下眼力,結果卻搞出這么個驚天動地的物件,我看啊,就憑你這運氣,以后就算沒啥眼力,照樣可以淘到寶貝,這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 白玉糖瞧著這老頭兒吹胡子瞪眼睛,心中一陣好笑。 “對了,說起來,涅先生也是書法方面的宗師級人物啊,前些天,他隨意揮毫的幾幅作品,被我那幾個老朋友看上了,紛紛出價幾千萬,涅先生若是生在東晉,說不定可以跟書圣一較高下?!奔чL生突然話題一轉,將目光轉向涅梵晨,聲音中全是毫不掩飾的贊嘆。 涅梵晨清冷的勾了勾唇角,宛若陽光下的冰雪,一閃即溶,“姬老爺子太過獎了?!?/br> “是你過謙了,老頭兒我不過是有什么說什么而已?!?/br> 姬長生對于涅梵晨是真的打心眼兒里覺得驚嘆,能夠在一兩個方面取得成就不容易,但卻是人力所能及。 涅梵晨此人卻猶如無底洞一般,讓人看不清他的極限在哪里,多個領域都有所涉獵,卻又不是淺嘗輒止,他幾乎在二十多歲,達到了常人一輩子所能達到的巔峰,這份成就堪稱驚采絕艷! 其實,白玉糖又何嘗不是呢! 除了古玩鑒賞之外,她在賭石界的成就同樣不可小覷,其接受能力和感知能力,強的令人發指,那種天分,實在不是凡人可比。 姬長生可以肯定:這兩人將來的前途絕對是不可限量,足以傲世當代。 就在姬老爺子感慨英雄遲暮,無限惆悵的當口,白玉糖卻是滿臉審視的盯著涅梵晨,那雙大大的半月墨玉眼,少了幾分沉靜幽深,多了些嬌柔可愛。 “沒想到你在書法方面還有這種造詣,你不會又告訴我,這方面也只是略懂吧?” 涅梵晨氣定神閑:“比略懂稍稍多一些,僅此而已?!?/br> 白玉糖暗暗誹謗:裝什么謙虛! 就在這時,平嫂的聲音卻是從書房外傳了進來。 “姬老爺子,賀家少爺賀沛然來訪?!?/br> “賀沛然?”姬長生微微蹙眉,“那個小子不是個工作狂嗎,怎的有空過來拜會我這個老頭子,平嫂,讓他進來吧?!?/br> “是?!?/br> 平嫂得了姬長生的應允,很快就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隨著書房的門慢慢打開,一個宛若生長在天涯之巔梅花寒樹一般的男子,步履沉穩的走進門來。 接近正午的陽光透過門窗,照在他五官深邃的臉上,讓他古銅色的肌膚,少了幾分剛毅,多了幾分性感,一雙薄唇,永遠僅僅的抿著,冷酷而孤傲。 標準的黑白黑搭配,油光锃亮的黑色皮鞋,一絲不茍的頭發,這個男人就像是一柄標尺,精準的毫無瑕疵。 賀沛然走進門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姬長生身邊的白玉糖和涅梵晨 盡管后者的三千雪發,滿身風華,讓他微微吃驚,但他的一雙幽泉般的眼眸,卻是沒有一絲波動,只是朝著白玉糖點了點頭,冷硬的線條似乎柔和了幾分。 “咦?你們兩個認識?”姬長生注意到了賀沛然的動作,眼神不由的在白玉糖二人身上徘徊。 賀沛然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就算面對長輩,依舊是惜字如金。 白玉糖卻是沉靜的笑道,“六叔介紹給我認識的,我們兩個見過一面?!?/br> “呵呵,真沒想到你居然認識這個工作狂人,不容易??!”姬長生捻著胡須,饒有興趣的笑罵道,“你這個小子,可是很久沒來我這里了,說吧,什么事,我可不相信,你會過來看我這把老骨頭!” 賀沛然聞言,臉色微微的僵了僵,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單刀直入,剛硬的令人發指,“姬老先生,您應該也略有耳聞,最近我們警方正在辦一起大案,據我們調查,有一個犯罪組織,在全國各地找到了不少的奇人異士,運用各種手段,控制這些人,專門讓他們制造贗品古玩,然后由這個組織的控制者轉手倒賣,現在他們涉獵的范圍已經有玉石類,書畫類,陶瓷類,最近甚至還發現了青銅器類,但是這些人的手段實在是太多高明,做出來的東西,也足以以假亂真,搞的整個古玩界人心惶惶,甚至國內的大部分拍賣行和古玩城,都處于半停業狀態,對于經濟市場造成了巨大的影響?!?/br> 說真的,白玉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兒,聲音中多少有些波動,“這個組織實在是可惡,要坑就去坑外國人,坑國人算什么本事!” 饒是以賀沛然黑面神君的面皮兒,聽到白玉糖的抱怨,也不由得微微抽搐。 姬長生則是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一想起賀沛然剛剛所說,臉上的笑容也是漸漸變成了嚴肅,“這件事我確實知道,就像糖丫頭說的,那些實在可惡,說說吧,你今天過來想讓老頭兒我做什么?” 賀沛然沉吟了片刻,冷酷的聲音中多了幾絲懇切,“那個組織不但頗有手段,最重要的是,他們拿出的東西,的確很難讓人判定真假,就算我們找來鑒定專家,很多時候都沒用,往往等我們發現東西有假的時候,那些人已經逃了。所以,我想請姬老先生出手,也只有您能夠一眼就辨別出這些東西的真偽?!?/br> “我們收到線報,過幾天,京城內部正好有一個地下黑市拍賣會,這個拍賣會上很可能會出現那個組織流出來的東西,只要我們能夠當場進行確認,便可以抓住這條線,跟下去。地下黑市拍賣會的請柬,我已經弄到了,到時候,我希望姬老先生能跟我同去?!?/br> “呵呵,看來你們的決心不小,不過,老頭子我的這張老臉可沒少上電視,若真跟你同去,恐怕會惹不少麻煩吧?!奔чL生笑瞇瞇的說道。 賀沛然聞言,面色不變,有些冷硬的否定道,“這個不會,地下黑市不會讓客人表露身份,到時候,參與拍賣的人都會戴上面具?!?/br> “哦,看來這拍賣會倒是含金量不小??!”姬長生微微心動,不過,當他的目光瞧見白玉糖的時候,那星火般的渺小的熱度,瞬間就被平靜的大海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