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眨眨眼，一字一頓：“五、丫！”

    說完，賈赦豁然開朗。這說來說去，還是賈珍得“落戶”到賈代善的名下，以榮國公之女的名義出嫁。從禮法上來說，他賈赦還是晉王大舅子了。這帝王將他們捆綁的扎扎實實的。

    不過榮府沒了個賢德妃，冒出個賈鳳凰來？

    “不對，”賈珍問道：“那我爹的看法呢？明明我哥和三哥在意的是我爹??！”

    瞧著這快速反應過來融入角色的賈珍，晉王幽幽抽口冷氣，緩緩掃了一眼賈赦，又看了一眼秦楚涵，回道：“皇兄說……說你們父子也扯平了。一個隨手給一個兒子，一個轉頭再認個爹?！?/br>
    “這能一個性質嗎？”賈赦氣噎，“對于我們而言，秦楚涵這個庶子可是冷不丁的一下子就來！要不是秦楚涵自己開口坦白身世，以我爹的性子，沒準我們得被瞞一輩子呢！能一樣嗎？我這可是積極主動坦白的，又不是報復性認爹?！?/br>
    “我一個爹兩個爹，都一樣尊重愛戴啊?！?/br>
    “那你們為什么要問榮公呢？”晉王不急不緩反問道：“這不就當你認了個義父？”

    乾清宮內，收到消息急急而來的賈代善面色不善的看著泰安帝。

    泰安帝瞧著連呼吸都有些急促的賈代善，慢慢給人倒了一杯燒刀子，道：“管夠?！?/br>
    “這是管夠的問題嗎？”賈代善橫掃了眼遞過來的酒杯，接過一飲而盡，問道：“我聽得迷迷糊糊的，還有說其他嗎？”

    “沒有，你家小子還挺愛熱鬧的，說要等人來齊了一塊兒說?！碧┌驳壅Z調和緩了一分，“你放心，賈赦好得很，跟賈珍還有空八卦緋聞，琢磨著把秦楚涵叼回賈家呢?！?/br>
    賈代善聽得“咔嚓”一聲，才恍惚回過了神來，看了眼脆裂開來的酒杯，緩緩吁口氣，“這個有點鋪墊。但我就搞不明白，他這個爹哪里來的？”

    “應該是黃粱一夢吧?！碧┌驳鄢谅暎骸扒f周夢蝶，蝶夢莊周，這個問題至今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所以，還不如難得糊涂?？伞?/br>
    泰安帝眉頭一挑，看了眼賈代善，“八卦到底是人性啊。尤其像朕，不把握個七成，還是有點不放心。要不然這樣吧，等盤龍事情結束后，你就擁著小寶登基，朕到時候退位成太上皇。雙方也算有個挾制，另類的一種平衡?！?/br>
    “什么？”賈代善松開脆裂的酒杯瓷片，抬手按住額頭凸起的青筋，“你……不，您別也跟著唯恐天下不亂的?！?/br>
    “朕不是唯恐天下不亂?！碧┌驳刍仨ǘ戳艘谎鄯褐鹈⒌凝堃?，“賈赦說自己是幾百年后的。你知道意味著什么嗎？”

    說完，也不等賈代善回答，泰安帝道：“最為簡單的例子，現如今的衣服用料能跟先秦相比嗎？先秦吃的是什么？現如今食不厭精膾不厭細?！?/br>
    “利用賈赦是必然的，但朕無法控制住這個度?！碧┌驳垡а?，“朕怕因此失去了耐心，想要一蹴而就，因此反倒是禍連了百姓。紂王是暴君，始皇也是暴君，可他們只要稍微放慢些腳步，那便是無人可指的明君霸主?！?/br>
    第127章

    賈代善深深嘆口氣。不可否認, 泰安帝說得很理智, 可他賈代善還是聽得懂人話的?；蛘哒f他更在意這句—“擁著小寶登基”，這話再輕描淡寫, 也改變不了要發動兵、變。

    不是像先前那般考量—和平的退位，來一個“兄終弟及”的萬眾懵逼。

    主動和被迫，完全是兩碼事。

    “泰安，你稍微目光局限眼前, 可以嗎？等盤龍的事情塵埃落定后, 我們坐下來一同好好商議，如何？”賈代善神色帶著些鄭重，“你要的不是千古一帝嗎？要得是后世子子孫孫都記得住你?！?/br>
    聽得說到最后都有些急促起來的話語, 泰安帝失笑了一聲，克制住自己轉眸看眼賈代善，眼里帶著些苦澀看向龍椅, 緩緩開口：“可除了秦始皇, 誰有這般能耐？哪怕都說他是暴君，可秦皇一掃六國, 一統天下, 真正的婦孺皆知?？善渌弁跄?？哪怕唐太宗, 讓你們家那混小子來開口說政績, 除了一個玄武門, 他能想得起什么？哦, 沒準還有個武媚娘?！?/br>
    泰安帝道：“朕追求了半輩子的帝王夢, 其實想想挺可笑的。不過年少輕狂罷了?！?/br>
    賈代善看著帝王落寞的背影, 眼眸閃了閃，神色漸漸帶著些堅毅，抬步靠近。

    “你想想，這世上多少個皇帝，老百姓耳熟能詳的，說得都是緋聞。比如宋仁宗，就知曉個貍貓換太子了，然后約莫著知曉是個好皇帝，很仁慈的。有個臣子叫包青天，可愛民如子了。還有個反派龐太師?！碧┌驳圩旖枪闯鲆荒ǔ爸S來，“老百姓可知龐太師的原形其實是個好官好丞相呢？”

    “朕想著吧，若是盤龍真存在了，那朕好歹還能撈著一個傳奇故事，是吧？”泰安帝說著，還語調上揚了幾分，笑瞇瞇的說起自己的規劃來：“朕自己找人先寫好話本，務必人手一本，戲曲之類的都安排上，到時候朕駕崩的時候也安心?！?/br>
    “還駕崩？”賈代善聽得怒極反笑，毫不猶豫抬手扣住了泰安帝的后頸rou，聲音都帶著金戈錚錚的殺氣：“你再敢胡思亂想，哪怕賈珍成賈皇后，我還是能篡位?！?/br>
    泰安帝一驚，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怒喝：“賈代善?！?/br>
    “擁晉王登基，那還不如我自己上。主動權在我手里，更讓我放心?！辟Z代善看著面色帶怒的帝王，聲音低沉了一分，篤定著開口：“賈赦就算想要一蹴而就，以他的腦子也允許不了。換成你的腦子沒準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