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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庫內唯有葉素問眸光發亮,“你們權貴人家會玩啊,姿勢也多啊。給孫忘憂,不給我,什么意思?” 密庫外打算談心的兩對父子:“…………” 賈赦很光棍的開口,一針見血袒露心機:“爹,我是有那么一點點蠢蠢欲動,但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實踐嘛?!?/br> “誰要跟你說這個?!辟Z代善聲音壓低了一分,“反正不管如何都是我賈家人了。我是問你,神仙顯靈什么意思?托夢托的怎么那么奇怪?這種從事行業的安排聽起來,就挺像你攛掇的?!?/br> 此言不亞于晴天霹靂,賈赦一驚,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賈代善,舌頭打結了一下,“爹……爹……爹,你們也被托夢了?” 這祝融灶君怎么辦事的? 虧他們還想著隱瞞這個大秘密呢! “這不廢話?!辟Z代善眉頭擰成了個疙瘩,“老晉王若非泰安帝下了迷藥,也都跟著睡不著呢。這托夢,說得是傳道。要不是灶王爺有些職能,的確有利于百姓。泰安都能直接把神位給砸了。什么叫皇帝?!皇帝最討厭的就是聽別人的吩咐辦事,被人恐嚇。他打小最討厭《西游記》,被唐太宗地獄游開始求佛一事,氣得睡不著?!?/br> “真有神靈存在,那皇帝不就是真龍天子?不就是紫薇帝了?”賈代善說著,還有些焦慮:“以泰安的性子,他非得作一把,看看有沒有帝王神跡?!?/br> 而另一邊,泰安帝拍拍秦楚涵肩膀,美得慌,“你要研究炸、彈啊,咱們一起炸個神像試一試啊?!?/br> 第119章 秦楚涵一驚。 他能揣測到以賈珍那嘰嘰喳喳的性子, 定然是會將顯靈托夢的事情說個一清二楚, 也想過賈敬爭分奪秒, 三更半夜了還歸寧府調查,是存著些心思, 怕他這個帝王之子因為灶王爺顯靈之事黑化,就像賈赦時不時的拉著他…… 一行人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因為玉皇閣滅門之事體恤著他。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過泰安帝一張口便是如此驚人之語。 瞳孔緊鎖了一下,秦楚涵手抓緊了神像底盤,想要借此抑制住自己滿腹的情緒, 但依舊有些控制不住, 目光泛著一圈微紅看向了泰安帝。 “你看,我們父子兩骨子里還是相似的,不會認同, 會質疑?!碧┌驳圬撌侄?,不急不緩開口,卻無端便似身在金鑾殿,帶著帝王的威嚴,“對于朕而言,佛道都只是統治御下的工具,一種治理手段罷了。就像罷黜百家, 獨尊儒術性質差不多, 一切都是為鞏固皇權而服務。除此之外呢……” 故意拉長了音調, 泰安帝微微垂眸, 看著依舊被緊緊抱住的神像底盤, 嘴角一彎, 緩緩接道:“神靈,只不過是一種寄托?!?/br> 聲音帶著些柔和,泰安帝和聲道:“對美好的寄托。人不管是善惡,總會下意識的追求自己所沒有的事物。而一些所謂的高尚品德呢,那其實是大多數既得利益者心中的美好。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忙著治水,對于百姓而言,因公廢私,多美好啊??蓪τ诩胰四??他的妻子孩子不能因此生氣動怒,否則就是不懂事,沒有大局觀念?!?/br> “道德綁架這個詞其實挺形象的。朕也擅長用大義去綁架朝臣?!碧┌驳蹘е荒ㄗ猿靶α诵Γ骸耙采朴谟么藖硖Ц咦约?。所以一開始,也真覺得你不懂事。畢竟,朕也真沒讓你死啊,還派人保護你,都親自帶人來救你。當然,那時候也是湊巧,朕本打算出宮想親自看看賈赦在搞什么鬼的?!?/br> 秦楚涵沉默的看著帝王,強忍著淚水。 泰安帝看著噙著淚的眼,難得沉默了一瞬。 迎著夜風的吹拂,秦楚涵看著神色復雜的帝王,忽然間眨眨眼,失笑了一聲,聲音異常的緩慢卻字正腔圓,帶著份堅毅道來:“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您想歸想,但最終還是決定親自前來相救,這對于我而言便也是情誼。我也曾經想過很多事情,在被您和賈將軍聯手壓制的情況下,想過綁架了賈珍,直接逃走;想著借刀殺人?!?/br> 坦誠自己曾經有過的陰暗心思,好像也并沒有什么難處。 秦楚涵緩緩深呼吸一口氣,道:“我是一直告誡著自己借著朝廷來破案,才一路隱忍。后來,遇到了游玩歸來的賈赦一行。好聽些的說法,賈珍算黃鸝,賈赦和賈珍湊一起,那就是整個鳥群。說現實些,我真沒見過能那么吵得歡快的叔侄兩,尤其是賈赦還偶爾像模像樣的給賈珍布置功課,那架勢可真像個名師嚴父?!?/br> 一路上他很多時候沉默,但那歡聲笑語,尤其是聲聲的“江州司馬青衫濕,宣城太守知不知”,就像魔音一樣,鉆入了心中。 畢竟,這宣城太守可以替換成假正經啊/殺手無名/珍小御史/珍大熊崽/珍獨苗苗/賈家族長,還有被懟的賈政和賈珍聯手反懟回去的“色、大、風、流”,當然偶爾的情況下,賈家一行人也會喊一句“賈三庶子”。 偶爾還幫賈赦出出題,偶爾還得幫賈珍做個功課,幫賈政算個賬,也與無名等人一同輪班練武。 就這么不知不覺的苦大仇深少了些,能夠心平氣和的追查罪魁禍首。 聽得自家血脈兒子到底還能袒露心扉,泰安帝湊近了秦楚涵一分,拍拍人肩膀,聲音壓低了一分,語重心長道:“所以啊,咱們只要平常心就好了,不要在意有神靈如何如何了。更何況顯靈的事情,就透著一些熟悉的痕跡呢。朕非但聽賈珍他們說了,也被顯靈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