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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后,賈赦語調都拔高了一分,帶著些恨鐵不成鋼的惱火。 賈敬聽得賈赦這番憂心忡忡,苦口婆心的話語,不可置信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腦袋。是他審訊的思路不對,還是他真道士當久了,有些不太適合這紅塵俗世。 看著親爹都被氣得頭疼揉腦袋了,賈珍磨磨牙,怒道:“爹,您不要跟他浪費時間了,讓葉素問上,拿銀針扎他,看他老實不老實。他到現在嘴巴里還沒一句真話呢!當我們是傻逼?!?/br> 賈政沉默的擱筆,揉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手。本來好好的記錄,一遇到賈赦賈珍開口,就很容易長篇大論,滔滔不絕。 師爺果然也不好當! 感謝爹,起碼讓他不用捧這碗飯。 秦楚涵瞧著賈敬面色凝重,而賈赦還一副打算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抬手拍拍賈珍的肩膀,示意人安靜。他可沒錯過剛才賈赦那一閃而過的精芒。 這賈赦行事迥異常人,尤其是思維方式,經常愛“逆向cao作”。就這審訊而言,賈敬是采用讓人放松心防,娓娓道來,從話語中抓住缺漏。而賈赦呢,是直接踩著人心中最怨最怒亦或是最信任的東西,直接打碎了,讓人失去理智。 這兄弟倆合作,那效果可真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br> 賈赦斜睨了眼被控制賈珍開口的秦楚涵,瞧著人望過來的一抹無奈之色,沒來由的心中一樂【普法,我覺得秦楚涵肯定理解我要干嘛了。哪里像珍兒,我手把手教了人那么多,竟然一點都不懂叔叔心?!?/br> 【但你們的效果確實雙倍殺?!?/br> 就在賈赦暗中私聊之時,賈敬已經深呼吸一口氣,恢復先前的云淡風輕。抬手指指面色不虞的賈珍,賈敬垂眸看了眼氣得面紅脖子粗的衛公子,“你是要我來審呢,還是被他們兩活活氣死?” 此話一出,屋內落針可聞。 賈赦拿起筆在賈敬身后劃了劃,一副委委屈屈屈從強權的模樣。 賈珍是真怒了,但他開口都說不了話,只用自己氣鼓鼓的腮幫子表達憤怒,順帶眼神橫掃了眼秦楚涵。 秦楚涵略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眸。他本來還只是心想賈赦時不時用計呢,但一見人這行動,那是百分百確認了。于是,就點了賈珍的xue,畢竟,他控制不住賈珍啊。 看著對面發生的一幕,孫忘憂拍了拍葉素問的手,示意人也先靜觀其變。 回眸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瞧著都被賈敬一句話給震住了,衛公子緩緩吁口氣,目光定定看向賈敬,眉眼間帶著欣賞,問道:“你信星象?” 賈敬一揮拂塵,端得一副世外高人出家的淡然模樣,“貧道還相信這世上有三清呢。萬事萬物存在就有其合理性。百家爭鳴,才有創造與繁榮?!?/br> 聽到這話,衛公子原本氣得赤紅的臉緩了緩,一字一頓,像是與人分享小秘密一般,道:“聽過周天星斗圖嗎?” “據聞得此圖,再集合五個門派,才能探得所謂的盤龍?!辟Z敬說著,還抬手給人倒了杯茶,讓人潤潤嗓子。 衛公子眉頭一挑,看了眼自己跟前的茶盞,笑著抬手接過,輕抿一口,而后道:“【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天有九位,地有九域。天有三辰,地有三形。有象可效,有形可度。情性萬殊,旁通感薄,自然相生】?!?/br> 賈敬微微一笑,“【星也者,體生于地,精成于天?!?/br> 聽講的一排人:“…………” “【是張衡所書的《靈憲》】”秦楚涵本挺認真學習記錄的,但斜眸一瞧看著賈赦都氣鼓的腮幫子,唯恐人要帶著賈珍真赤手拳毆。 偷偷掃了眼依舊鼓著腮幫子的賈珍,怕人察覺出賈珍安靜的違和來,秦楚涵急忙揮筆寫來出處,以及含義【是說山岳的精氣修煉幾百年成精了,成為天上的星星?!?/br> 便順道借著遞紙條的舉動,給賈珍解了xue,親切的朝人笑了笑。 賈珍:“…………” 賈赦壓根沒注意到這眉眼官司,瞧著遞過來的紙條,那比普法還貼心的解說,嘴角彎了彎。 葉素問看著對面傳的小紙條,眉頭一擰,直接運功朝人而去,將紙條抽了過來。因運功提著勁,在翻身坐回輪椅的時候,還震了一下。 聽得響動的所有人:“…………” 無視著眾人望過來的詭異眼神,葉素問一目十行掃了一眼,而后遞給孫忘憂,一本正經問道:“你看對不對?” 說完,葉素問又帶著審視看向秦楚涵,問:“你怎么知道?”連孫忘憂都不知道呢! 賈敬知道就罷了,這秦楚涵和孫忘憂不是一樣嗎?都流落在外的,沒有這所謂的家學淵源! 賈赦面色帶著一抹陰沉,憤憤的看著虎口奪食的葉素問,“他也是道士??!” “我是道士?!鼻爻牭枚蟼鱽淼呐嚷?,嘴角噙著一抹微笑看了眼賈赦,起身繞過賈珍,抬手拍拍賈赦的后背,和聲寬慰:“不氣,不氣。咱們要尊老愛幼?!?/br> 邊說這話,秦楚涵眼角余光掃了眼面色帶著無奈打算起身想勸的孫忘憂,嘴角彎了彎。 捫心而論,葉素問這性子真挺奇葩極品的,可偏偏人時時刻刻想著念著孫忘憂,把人放在心尖尖上。而孫忘憂也是如此。 這樣算得上志同道合的伴侶,也挺不錯的。 對外也許有些無禮,可他們到底也算一家人,一家人之間也就不用如此計較。況且,他其實也挺羨慕葉素問這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