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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紛紛瞪圓了眼睛,一臉敬畏的看向秦楚涵。這……這特么是……是人說得話? “有舍有得,既然選擇了,自當堅持?!鼻爻Z代善的目光,神色漸漸堅毅起來,將自己的思緒緩緩道來:“家庭與事業,普通官宦之主可以兼顧,但您是軍中之首,既不是為權勢,而是為百姓戍邊。那大愛之下,情感上有所自我犧牲,勢必也情理之中。朝廷能夠給予的便是您家人也是物質的補償,超品國公誥命夫人的榮耀,賈赦賈政行走京城,事事得一分尊敬與優待。若非您,他們乃普通人家的子嗣,首先進出城門都得乖乖排隊叫進城費,檢查路引?!?/br> “這權利與責任,是一致的?!?/br> “當然,是委屈。站在我們的角度,都有各自的委屈與不公?!鼻爻f著,嘴角一彎,帶著些釋然開口:“換位思考這四個字便帶著血淚,人為他人著想,理解諒解,都會委屈了個人的情感??汕楦杏行┻€是能夠共鳴的。所以,朝著同一個目標奮斗,私以為是現今最好的解決之道?!?/br> 賈代善瞧著難得長篇大論,滔滔不絕的秦楚涵,莫名覺得這話略有些耳熟,仔細的想了想,而后感嘆的搖搖頭,“敄理啊,你覺得他們兩有共同的目標?” 是了,當初父子相認,差點成相殘。他忽悠著秦楚涵,說服泰安帝同意,道理差不多,強行殊途同歸,甩鍋血月魔教。 可這種轉移注意力的辦法,他這兩兒子,哪里像秦楚涵那般好騙? “有,”秦楚涵毫不猶豫,“小目標,揍史世爵一頓,大目標,揍暗哨。若不是他們興風作浪,您又何須戍邊在外,忙于公務?” “但這不過自欺欺人,到底是我這個家主失職?!辟Z代善聽到秦楚涵這鏗鏘有力的話語,最為重要的是看見自家兩孩子眸光詭異的亮了亮,手緊緊捏成了拳頭,咬牙一字一頓,“是我這個家主的錯。我應該去解決,而不是逃避?!?/br> “爹,你怎么那么死板,不轉彎???”賈赦聽到這話,心中酸酸漲漲的,氣憤的開口,“都把鍋給你找好了,接著不成?讓我們先舒緩舒緩不行?” 賈代善看著賈赦淚眼巴巴的,深呼吸一口氣,可即使在如何壓抑自己的情感,神色也帶出了一分的內疚:“可縮得了一時,縮不了一輩子?!?/br> 聽得耳畔響起一聲高過一聲,恍若九天雷鳴的話語,賈政原本瑟瑟發抖的身形漸漸鎮定了下來,抬袖子擦了擦早已模糊了視線的眼,而后目光直勾勾的看了眼賈代善,開口,聲音還有些顫抖:“賈赦,你忘記萬寧寺寫家書時說得話了?” “家……家書?” 冷不丁的被賈政點名,賈赦一時間還真沒回想起什么家書來。 “我……”賈政咬牙,“爹……爹是將軍,賞罰分明,推諉不是他作風,不是你說的?你現在推脫什么?你不會連二丫都不如?我肯定不可能!” 說到最后,賈政語調陡然拔高了一分,像是說給賈赦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聽人這般開口,賈赦呆愣了一下,后知后覺的想起來了。 當時賈政是怕二丫事件,老爹怪罪賈史氏,進而還讓他們嫡脈受牽連,還跟他好好論過“一根螞蚱”的嫡脈言語,故而他是毫不猶豫的開口。 說起來,這刀子也真是插在自己身上最疼了。 且…… 賈赦朝賈政靠近了幾步,仔仔細細打量了人一眼,驚嘆:“賈政,你是賈政嗎?” 雖說從外來看,是他賈赦委屈些??伤降谆盍藘奢呑?,還有爸媽了,對事情不怎么在意了。這回遭受滅頂之災的是賈政啊。 可賈政瞅著似乎還有些血性? 賈政冷哼了一聲,強忍著眼里的淚珠不掉,還抬手推了一下賈赦,“總比你目標遠大?!?/br> “我……”賈赦氣得抬腳,拽文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懂嗎?”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 賈代善聽著一言不合就論起目標的兩兒子,揮揮手示意侍衛將賈史氏先抬下去,而后自己揮揮手吩咐仆從準備宵夜,再把秦楚涵拉到了一旁,給兩人留出爭辯的空間。 “敄理,”賈代善抬手拍拍秦楚涵肩膀,神色有些心虛,“你……你剛才那番話,是不是想到自己的身世之時的心情了?” “一開始是有點不虞的,不過漸漸釋然了,人的出生不能選擇。但是人生的路卻是自己選擇的?!鼻爻浦Z代善難得瑟縮的模樣,立馬澄清了心中所想,并且還有些擔憂的關心賈代善,“老爺,家事國事天下事,可事事也不如您先神力充沛。這忙了一夜,您先休息吧?!?/br> 賈代善聞言,沒松口氣,反而一口氣越發提到了嗓子眼,“敄理啊,你這性子很容易吃虧的?!?/br> 秦楚涵看著賈代善如此憂愁的模樣,心中一暖,和聲道:“多謝老爺指點。若是遇到我喜歡的我厭惡的,我不會吃虧的?!?/br> “……嗯?!辟Z代善點頭,“心中有數,就好。我總算有一個放心的?!?/br> 頓了頓,賈代善繼續道:“我等會把那兩臭小子打昏,到底這兩手無縛雞之力的,身子骨不太好。等醒來過后,你和珍兒也多陪伴一二。至于審案的事情,先押著,等他們精力充沛了再進行?!?/br> “可……可這樣不耽擱事情嗎?我們輪流進行?”秦楚涵一聽賈代善這安排,眉頭微微蹙了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