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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世爵聞言,咬著牙,狠狠瞪著賈代善。 “相比習慣了受贊譽的你而言,政兒算起點很低,也歷經過落榜,所以出去一趟,倒也是能夠改掉一些眼高手低的毛病,踏踏實實去看看自己的能耐?!?/br> 冷不丁的聽到一句似夸耀的話語,賈政唰得一下漲紅了臉,呆呆的看向賈代善,“爹……您……您……您怎么會覺得大表哥眼高手低???” 賈赦聞言,控制不住想要給賈政點個贊。 這話此刻就像油鍋里倒水,猛得就能炸開來。也太能戳史世爵的心肺了。不過到底三觀不同,圈子標準不同,哈哈哈哈! 若非環境有些肅穆,賈赦真恨不得捧腹大笑一下。即使史世爵此刻被抓了正著,可是他一想起上上輩子,人竟然還想著用他去斷袖換取所謂的榮華富貴,就恨不得直接踹上幾腳,落井下石。 賈代善神色復雜的看了眼賈政,最后看著人濕漉漉的驚詫小眼神,確定人不是故意的,而是發自肺腑的不解,抑郁的抽口氣。 這是他親兒子! 要是抽一頓,更傻了怎么辦? 怎么會? 不踏實攢軍功,反而謀取合作,想用軍、弩。這與虎謀皮,還不夠明顯嗎? 心理腹誹到咆哮,賈代善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來,問道:“你覺得賈赦想要女子學院,眼高手低嗎?” “這主意還不錯啊?!辟Z政毫不猶豫道:“女子不也挺聰明的?” 作為打小就是挺娘長大的乖寶寶,一直覺得親娘無比睿智,賈政還真沒覺得有不妥的,“世家子女不都這般教育,若是集中起來,就像國子監,不就是互相合作,資源利用。這跟誥命宴會形式也差不多啊?!?/br> “……那我理解了?!辟Z代善自我安慰,“你回來后,真去國子監好好讀書?!?/br> 他們賈家眼下不是眼高手低問題,是思維壓根就不在世俗的圈子里。一個兩個的,應該是道士太多了,都出塵了。 “還有你賈赦!別縮著?!辟Z代善抬手一指人,“這就是從你開始歪的?!?/br> “不過勉強算利大于弊?!辟Z代善捂著胸膛,“否則我不是天天被氣著,而是得防著一不留神就大義滅親?!?/br> 賈赦聽得賈代善暢想未來的話語,嘴角勾出一抹苦笑,悄聲嘟囔了一句,“那您也得先活著啊?!?/br> 只要親爹活著,多活幾年也好,就多教教他們,也許他壓根就不會如此顧戀著母愛,即使母子不和,兄弟不和,他也有頂門立戶的責任感。 瞧著如此父慈子孝的一幕,賈史氏手緩緩掐了掐掌心,只覺得分外可恨。明明是她十幾年如一日的在家教養著孩子,可這兩孩子誰又真正的聽她的話語?哪一個不是聽聞親爹歸來,就喜上眉梢? 掌心的傳來細微的疼痛沖破了對往事的回憶,賈史氏瞧著一行人注意力都在賈家父子身上,目光帶著一絲告誡,冷冷橫掃了眼史世爵。 若是其他侄子,她沒準早就舍棄了,可偏偏史世爵是史家的繼承人。 她賈史氏絕對不容許自己的娘家落敗,讓她遭受奚落。 “老爺,就像您說得那樣,是我們當父母做長輩的錯了,”賈史氏難得語調緩和了一下,抬手擦擦眼角的淚珠,目光在賈赦和賈政身上掃了一圈,帶著欣慰道:“就像他們兄弟倆,一年之前,誰能夠想得到他們會有今日呢?都文不成武不就的,可今日卻也能為國效力??傻降滓策€是小孩子脾氣,整日里風風火火的,談個琴抓個賊都驚動了一片人?!?/br> 賈赦聽聞這話,眼眸滴溜溜轉了一圈。若是外人,他恨不得給賈史氏點個贊。這臉皮夠厚!接下來肯定是經典的一句話—還是個孩子呢! 賈史氏眼角余光飛快掃了一圈,瞧著賈代善若有所思的模樣,緩緩吁口氣,再接再厲的勸道:“小爵也不過二十來歲,他早早便戍邊在外,想要為史家掙個榮耀的。今日是他之過,也是我史家之過。真要處理,到底也要知會大哥,讓大哥知曉錯在哪里。小爵卻也不是最有罪之人,您作為個長輩,到底還是給他一個改過自新重來的機會吧?!?/br> “這朝中都還有戴罪立功之說呢,哪里能夠因為今日這事,便直接喊打喊殺的,到時候傷了賈史兩家的情誼是小??扇羰且虼俗屓烁∠肼擊?,亦或是讓打草驚蛇,讓暗中的人又借此蟄伏起來,豈不是愈發養虎為患?不妨,讓小爵戴罪立功,深入敵營,到時候也好為國效力,也為自己證明實力?!?/br> 賈代善耐心的聽自家發妻說完,不假思索的開口,“政兒,你以為如何?” 此言不亞于晴天霹靂,嚇得賈政腦中空白一片,不期然的耳畔就浮現出賈代善先前提及問的假設—你若是縣令,該如何? 賈赦聽得賈政再一次被cue,躡手躡腳的往秦楚涵背后一縮,完完全全遮擋住自己弱小無助又賊可憐的小身板。 親爹簡直是魔鬼。 “老大,你的看法呢?”賈代善負手,“常鳴,去準備三套文房四寶。老大,你們三個不說就直接寫吧?!?/br> 秦楚涵身形一僵,“我……”我就是個吃瓜群眾啊。 “史世爵,給你機會陳情??扇羰且琅f不說話,等他們寫完各自的處理結果?!辟Z代善冷聲,“那就少數服從多數?!?/br> 說完,賈代善還抬手指揮著,頗為細心與體貼:“把桌案分遠點,防止他們作弊。律法軍法的書籍給擺上,讓他們參考,免得說不給他們師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