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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真就是被嚇著了?!睂O神醫一字一頓,言簡意賅發問道:“你們家小霸王見過血,見過尸體嗎?” 侍衛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齊齊推了一下常柏。畢竟這是他們老大的親衛,知曉的應該多點。 常柏聽到這話,仔仔細細想了又想,訕訕撓撓頭,“孫……孫神醫,這個……這個還真沒有。畢竟,他可是寧府嫡長,賈家未來族長。其他不說,我們老大一直穩穩的??偠灾?,沒人真打他,最多就是被晉王世子手肘弄淤青過,他自己就咬回來了?!?/br> 京城雖然權貴子弟多,但也有個三六九等分的,賈珍就是那寶塔尖尖上的那一小簇。從禮法來論,賈赦都能輸給人一籌。因為不是族長嫡脈??! 更別提現如今賈珍年紀輕輕還當爵爺了,那完全就是……就是被排除子弟隊伍中了。 孫神醫掃掃賈珍,面無表情起身離開。 侍衛們恭恭敬敬彎腰目送人出去。常鳴小心翼翼跟著人,眼見到了個僻靜的角落,遞上銀票,“這醫館修葺算我們頭上,都怪我們雖然收到了消息,但是沒想到過這江湖人竟然還真敢挑釁我們,甚至還□□的。孫神醫真對不起,連累了你們?!?/br> 孫神醫瞧著滿臉不好意思的常柏,面色溫和了一分,道:“除魔衛道,是我輩職責,且賈珍是我家師之主血脈。無憂谷門規最后一條便是保護人。若無馬家,我師父也不會有機會拜名醫學師?!?/br> “那感謝還是要的,我們家少爺常說的情分是情分,不是本分。這……這您還是要收的,除卻珍哥兒,我們這些兄弟傷了,您不也是用最好的藥治療嘛,就當藥材費用……” 兩人正說著話,因此都沒有注意到一道人影飛快的閃進了診室之中。 化妝成侍衛而來的沈嘉欣一入內,見著陌生的侍衛以及坐在床榻邊照料賈珍的二丫,當下語調尖銳了一分,“你是誰,怎么在忘憂哥哥的房里?” “沈小姐,您輕聲些,沒見這有病人?”小翠眉頭一擰,提醒了一句。 留守的侍衛也跟著開口:“沈小姐,你若是尋孫神醫,我們引你過去?” “哼!”沈嘉欣冷笑了一聲,將自己被禁在家的怨念也一同發xiele出來,“你們賈家可真了不起啊,自以為很厲害嗎?能一輩子有權勢不成?莫說家道中落了,被送上斷頭臺的又不是沒見過?!?/br> “你……”侍衛們都被驚了一嚇,面色帶著慍怒,“你……” “怎么你們這群大男人還敢拔刀欺負我這弱女子不成?”沈嘉欣揚起了拳頭,眼眸帶著一抹的狠厲:“要不試一試?” 當下屋內彌漫著緊張的氛圍,小翠眼眸一轉,往后給侍衛使眼色,去找孫神醫—畢竟他們家老爺的名聲,不能讓個小丫頭片子給毀了。 但萬萬沒想到,就在此時,她耳畔響起了一聲微弱卻又無比熟悉的聲音,來自她的小姐—二丫。 二丫本給賈珍掖被角的,畢竟可是她大侄子呢,大侄子睡覺的姿勢有些狂野,愛擺著大字型,怕人著涼了,看著看著就讓她忍不住幻想一下,假設她的孩子能夠活著,會不會也這么天真開心,快快樂樂的…… 但美好的幻想被這莫名其妙就咄咄逼人的沈小姐給破壞個干干凈凈。 二丫耳畔回蕩著賈赦的話語,緊張的指尖都掐進掌心里了,但還是鼓足了勇氣,一字一頓:“放、肆!” “你一……”沈嘉欣上下掃了眼二丫,瞧著人渾身都顫抖的模樣,眼眸露出一抹嗤笑,“女扮男裝?不會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二丫吧?瞧瞧一個丫頭的名字……” “那也比你強!”二丫聽到這話,眼眸迸發出一抹淚光,手死死扣著自己的掌心,讓彌漫的疼痛堅持著她—是,她是懦弱了些,可不一樣的。 “我爹是榮國公!”二丫沉聲,眸光帶著一抹的堅毅,像是溺水兒童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再一次重復了一遍:“我爹是榮國公!你敢動我一下試試看?!我【體質弱,身子虛,肩不能提,手不能挑,挨一下就死,擦破點皮我都得躺半年,】到時候你爹來給我道歉,不要像許青云一樣上斷頭臺,夷三族!我一輩子不長,我賈家一輩子不長,那也比你這個蠻橫不知禮數不懂法的沈家長!” 侍衛們都驚駭的看向二丫—這……這真真兔子急了還咬人??!他們一路南下,還……還從來沒聽過“表少爺”如此正常姑娘家的音調開口。 因有過賈珍的遭遇,侍衛們都帶著警惕看著沈嘉欣,就怕人一不留神又弄個什么毒。 沈嘉欣一愣,看著忽然暴怒的二丫嘴角一勾,掃過旁邊的侍衛,“就憑你們也想攔我?” “先前念在你年紀小,繞過你一回,否則你就是毒害朝廷命官,謀害爵爺,刺殺皇親!”二丫邁步,越過眾人,定定的看了眼沈嘉欣,深呼吸一口氣,青紫的手指頭又死死扣住了掌心,聲音陡然就飆高了起來。 —這武林人耳力都很好的。 “沈小姐,同樣是女人,我命運坎坷,遇人不公,是你肆意奚落辱罵的緣由?踐踏旁人的痛處引以為樂,你很自豪嗎?”二丫身形晃了又晃,淚如雨下,“我……” 話還沒說完,二丫身形一軟,昏倒在地。手掌掌心朝上一路,露出都帶著血跡斑斑的手帕。 “小姐……”小翠直接攬住了二丫的身軀,撕心裂肺的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