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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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金光御盯著自己手中的耳墜。他將耳墜握緊,將自己手上的血染到珍珠的潔白上。他暢意地看著血的紅與珠的白混雜,彼此分不清顏色。 金光御笑意加深,自言自語:“……合作愉快?!?/br> — “秦月夜”的殺手們,各自有各自的看家本事。 時雨是靠著他那無謂的心和強勁的武功做殺手,他的殺人如麻、冷酷無情,是讓他在江湖上被人聞風喪膽的緣故。 除此之外,也不曾聽到“惡時雨”有什么傳聞。 金光御的傳聞是,是有一個藏了很多年的情人。 金光御有一手“以假亂真”的偽裝易容術,讓他輕而易舉易容成任何人。能成為殺手樓的頂級殺手,除了絕世武功,還有沒有人真正見過金光御真實的模樣。 金光御常年以不同相貌出現,但他終因情人背叛而放棄所有相貌。 從此以后,為了躲避追殺,金光御會毀容,會與唐二郎達成協議,留在唐二郎身邊,繼續伺機報復。 他墮入深淵的過程,必要多拉著一人。 — 京城最近幾日,風波滿城。 戚映竹養病的時候,便聽說秦隨隨入了獄,步清源失蹤;端王府大郎身死,二郎受重傷。一切緣故都因一個叫“金光御”的頂級殺手,和他的一眾同伙。 朝廷通緝江湖人士。 戚映竹為此憂心并不解,時雨倒無所謂:“步大哥可能被耽誤了吧。秦隨隨在牢里,不是挺安全的么?” 戚映竹:“……” 她想說更多,時雨卻捧出一碗藥湯來,吹著熱氣,可可愛愛地來眨著眼睛喂她:“你喝不喝???” 戚映竹:“……” 他這般可親漂亮,在她病榻前眨巴眼看她,實在太過犯規。 戚映竹有一腔話想問他,想和他交流,但對上時雨的眼睛,她又會覺得那些都不重要。那些事和時雨無關就好…… 可是唐家的事,真的和時雨無關么?但是若是有關,為何唐二郎不向朝廷說明,捉拿時雨呢?唐二哥明明知道時雨在自己這里…… 朝廷和江湖的事情,實在復雜。 — 月明在天,被關押在牢獄中的秦隨隨手腳皆被鐵鎖所扣。她被關在牢獄最深處,然而她氣定神閑地玩著鐵鎖,晃晃悠悠。 傾而,小小天窗口,絲絲縷縷的春笛聲悠緩傳入。秦隨隨側耳傾聽,唇角不禁噙了笑。 那笛聲并不動聽,如魔音穿腦,很快的,整個牢獄的人開始心浮氣躁,罵罵咧咧地出去。之后,牢獄中越來越安靜,秦隨隨盯著黑暗中的方向。 她低笑一聲:“來得這么晚?!?/br> 秦隨隨氣息一沉,整個被鐵鎖困著的身子在半空中一旋,帶著手中的鐵鎖撞向墻壁。她再借力向上跳竄,借用天窗的欄桿,弄斷了一手的鐵鏈。 秦隨隨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用同樣的方式摘掉了其他的鐵鏈。她手掌在牢門上一磕,推開門大搖大擺地出去。整個牢獄的小吏在笛聲中倒了一地,秦隨隨順利地在牢房間穿梭,找回了自己的長刀。 秦隨隨扛著刀一路往牢外闖,最外門的時候,秦隨隨正要推門,木門“吱呀”一聲,被從外打開。 低著頭、壓著眉的黑衣青年抬頭,冷不丁和少女四目相對。 秦隨隨握著刀柄的手一緊:“……!” ——這個煞星! 閆騰風冷涼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梭,便猜了個大概。閆騰風眼神冷下,下一瞬,二人同時出手,招到對方身上。 秦隨隨笑瞇瞇:“好哥哥,怎么一見我就要殺?我可一直是站在你這一邊,幫你抓金光御的。抓不到,總不能怪我,拿我交差吧?” 她橫刀劈向閆騰風,凌厲萬分,身形卻晃在閆騰風身后,笑不?。骸澳阏f呢?” 閆騰風轉身回擊她,腰間的刀刷然拔出:“這些話,你留著回復朝廷吧?!?/br> 秦隨隨有些不悅:“迂腐!” 閆騰風反唇相譏:“妖女!” 二人這般大打出手,秦隨隨一心出牢門,小小的一道門,也禁不起他二人這般強大武力璀璨。牢門轟然倒地,秦隨隨飄逸閃出,閆騰風緊追在后,刀再次砍向前秦隨隨的肩膀。 秦隨隨“哎呀”一聲叫,閆騰風手下刀一頓。 夜霧籠起,秦隨隨調皮笑:“心疼了?知道我不是你們要抓的人,你心里也很虛吧,好哥哥?” 閆騰風見她無事,冷聲道:“你是金光御的上峰,他做的事,焉能和你無關?” 秦隨隨挑眉,笑嘻嘻:“咦,你已經查的這么清楚了么?看來沒有白關著我啊?!?/br> 閆騰風不再和她言語,出刀更加猛烈。秦隨隨身上有傷,漸漸落于下方。但她面色蒼白,嘴巴卻說個不停,不落下風。 笛聲悠悠。 秦隨隨倒靠在一堵墻前,一道白色長綢從上飄下,纏住她的纖腰。閆騰風眼神猛縮,驀地撲去抓人,但是晚了一步—— 房頂所立的春袍青年手持長笛,輕飄飄地遞出長緞。笛聲不再繞耳亂心,長緞綁著秦隨隨,將秦隨隨拉了上去。 青年道:“別玩了?!?/br> 閆騰風眼睜睜看著那惡女,被與她同路的那個人救走了。 追悔莫及。 — 金光御徹底失去行蹤,宋凝思請殺手樓繼續派人保護,被秦隨隨拒絕。 端王府大公子之死查了一個月,在唐琢的暗自cao作下,終是壓了下去。端王府沉浸在悲痛中,唐琢也沒再出現在戚映竹面前,為那天的事給個說法,或者要個說法。戚星垂的事,端王府也賠了禮。 唐琢有了別的更忙的事情。 秦隨隨和步清源離京,說道:“步大哥已經受了傷,宋家的保護不是一時一刻的,我們沒有本事一直派人保護你們,多少錢也不行?!?/br> 秦隨隨和步清源離開時,戚映竹的病也好了。戚映竹能夠下床,離開京城,和時雨趕著馬車,去送那二人。 落雁山腳下,秦隨隨誘惑時雨和她一起走:“在外面玩了這么久,還不回家?” 時雨自然拒絕了她。 秦隨隨聳肩,看一眼戚映竹,便笑而不語了。她和步清源相偕而去,打著哈欠:“熱鬧人間也沒什么好玩的嘛,我玩夠了,下次再說吧。 ”小阿竹,要是時雨欺負了你,可以偷偷聯系我哦。我可是他的上峰,最能管著他了!” 夕陽西下,馬車上裝滿了戚星垂贈送jiejie的禮物。戚映竹坐在車中,無奈地看著那些禮品補品,想著回到落雁山上,也許又能平靜下來了。 不管時雨是什么樣的身份,他在她身邊,是真實的。這便好了。 戚映竹低頭,收拾著馬車中被弟弟堆滿的那些禮品,默默著心中算著賬目。黃昏暈暗的光隔著簾子照入,讓女郎面呈淡金色,濛濛如畫。 戚映竹聽到外頭趕馬車的時雨說話:“央央啊?!?/br> 他慢吞吞的。 戚映竹:“嗯?” 背對著竹簾、盤腿坐在車外的少年郎托著腮,眉目也被天上的霞光染上暗金色。他這幾日,變得煩惱多多,欲言又止。 此時,時雨終于說了他的煩惱:“央央,我問你一個問題。那天過后,你為什么不再向我逼婚了呢? “你不逼婚,什么時候才能嫁給我呢?你不是、不是……” 他害羞地回頭,指手畫腳,無辜比劃:“喜歡我喜歡得昏迷的時候都喊著要嫁我么?” 第56章 望云登山,山間霧中,日…… 望云登山, 山間霧深,日日如睡在雨中。 八月時,戚映竹和時雨回到了落雁山的小居中。半月離開, 此間被雜樹掩如綠海,步入其中, 不見多少塵埃, 倒像是離家未久一般。 戚映竹站在自己院落門口, 她上前要推開院門,便被那從馬車跳下的少年搶了先:“我來!” 時雨背著一個褐色包袱, 輕輕跳至門前。他輕輕一推, 門開后,時雨自己先跳入其中觀察了一下。然后,他立在門口, 向外探出一只烏黑的眼,又沖戚映竹招了招手。 戚映竹淺橘色襦裙被腰間系著的玉佩壓著, 女郎束著青色披帛,發間流蘇步搖輕晃,腰下飄帶微揚。她亭亭玉立于山間汪林前, 清新婉約, 恰如仙子。 戚映竹用帕子掩口鼻, 擋塵埃、咳意,她又忍不住望著門后的時雨淺笑。 時雨問:“你笑什么?你見到我很高興么?” 戚映竹嗔道:“我日日見你,緣何突然高興?” 她提著裙裾向屋中走, 走過時雨旁邊時, 仰頭看他一眼,很認真道:“時雨,你長高了?!?/br> ——她認識他也不過四月多一些, 他便又猛躥了一截。 戚映竹心中憂思:他長得這般快,她卻大約不會長了……或者說,她活不到再長大一些的時候了。 時雨伸出一指戳她頰畔,道:“你又開始唉聲嘆氣了?!?/br> 戚映竹赧然,躲開他的手指,低頭:“我沒有?!?/br> 時雨哼一聲。 他看她一眼,隨意道:“央央說沒有,那就沒有吧?!?/br> 他轉而狡黠道:“可是我兩只眼睛都看到了?!?/br> 戚映竹窘道:“你又不懂人的情緒?!?/br> 時雨辯解道:“我不懂別人的,但我懂你的啊。我知道你什么時候高興,什么時候在發愁,什么時候準備嘆氣,什么時候又苦哈哈地寫你的字作你的畫……我看一眼就知道你的情緒,你信不信?” 戚映竹怔怔看他,心間微麻。 他總是輕而易舉讓她心動,無情的感情比風流多情更為真摯。誰像時雨這般,擾亂人心,他自渾然不知呢? 戚映竹掩住心蕩,側過臉,輕聲:“……先把東西搬進來吧?!?/br> ——怪戚星垂,給他們馬車上偷偷放了太多東西。 戚映竹轉身也要去馬車中提包袱時,被時雨用肩擋住,他制止:“你別動。你不會干活,你坐著看吧?!?/br> 戚映竹有些弱地辯解:“我也能提一點兒輕的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