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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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之光,逼得人向后疾退三尺,臉頰卻還是被兵刃擦出血粒子! 然如此一來,時雨的蹤跡終于重新暴露。其余二人抓緊機會錯步跟上,一柄長刀貼身而舞,急催向時雨。時雨不擅與重兵器相對,他腰腹被撞傷,悶哼一聲后,向后疾退。 時雨錯開暗器,翻身蹲落到樹梢上。眼前銀光乍亮,時雨刷一下張開手中大傘。三人以為是什么武器,慌忙向后撤開。尋到這般機會,時雨從樹上飛下,手中的短刃血光自傘后劈來。 逆風而逼,手中傘“刺啦”被撕裂開,雙方兵器交戈! 黑傘轟然倒地,時雨追隨躍下。寒夜照山,他在林中飛快穿梭,身形和樹影融在一起,更加難以辨清。 那個女殺手觀察敏銳:“他氣力不足,身上血腥味重,顯然已經受傷。我等齊上陣,不可讓他再逃!” -- 此夜山中唯一的居院中,滿院花香樹影,廂房中一燈如豆。 戚映竹已經吃了藥,卻并未入睡。她散著發,垂坐在床帳旁,單薄的妃色裙裾鋪地。燭火昏黃,她微擰著眉,悄悄打量一下成姆媽。 成姆媽正訓她訓得語重心長、唾沫橫飛:“女郎,你實在太不當心了。今日那小子,你知道他是好人壞人,就送他傘?何況男女有別,你是已有了人家的女郎……” 戚映竹輕聲:“我沒有人家?!?/br> 成姆媽失笑:“長安城誰不知道唐二郎對你的心思?你可莫這么說,老婆子還等著沾女郎的光,跟女郎風光回長安去,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都瞧瞧!唐二郎……只要他回來了,知道女郎身上發生的事,他定會心疼至極,來接女郎回去的?!?/br> 成姆媽分外樂觀,因那端王府中唐二郎自小迷戀戚家的女郎,人盡皆知。二人青梅竹馬,唐二郎風雅端莊,戚映竹柔弱嫻雅,豈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成姆媽覺得只要戚映竹是被唐二郎娶回去,那夫人和真正侯府小姐的想法,自己都不算違背。這是女郎最好的出路……何況成姆媽自第一次見到這位女郎,這般相貌,她絲毫不覺得唐二郎會因女郎的身世而變心。 唐二郎只是端王府上的一位尋常公子,又不是端王世子。這樣的年輕人娶妻,自然只要他自己喜歡,約束會少很多。 成姆媽說了許久,見戚映竹只是垂頭不語。她心里一咯噔,怕戚映竹心中有別的想法。她連忙坐下,握住女郎的手勸道:“女郎你看,你常日喝的藥都那般貴,若是侯府停了供藥,你可怎么辦?你身體弱,和尋常女郎都不同……” 戚映竹懨懨道:“老死鄉間有什么不好?!?/br> 成姆媽握著她的手一用力,戚映竹為姆媽出主意:“我這般身子骨,也沒有別的去處……到時候姆媽埋了我的尸骨,你好好地回長安……” 成姆媽在她手背上重重一拍。 戚映竹吃痛,唇角笑渦卻若隱若現:“我開玩笑的?!?/br> 成姆媽見她慧黠可親,卻仍掩不住眉目間氣弱之色,心中一憐。她舍不得再說女郎,只努力把戚映竹拉回正道:“唐二郎一去兩月,女郎不若給他寫封信,也親近些……” 總不能一直不冷不熱的…… 戚映竹側過肩,臉埋入了床帳后,她伏到了褥子上,掩口打哈欠:“我困了。姆媽,熄燈,咱們睡吧?!?/br> 成姆媽無奈地看著她半晌,嘆口氣,持著高燭出去,沒再多說了。 -- 同時間,山上武打激烈,皆是搏命之戰。同是殺手,你死我活,誰也不曾留情。 在三人的圍攻下,少年黑衣身影如霧一般飄忽,更加詭譎萬分。而不管他們如何逼迫,時雨手中的短刃都不曾亂起。他緊盯著一人,將一人殺掉后,再對付其余二人。 當兩名殺手都死于他手下后,時雨身上也傷口不斷滲血。他喘著氣跪在地上,血珠子滴答答地順著手腕向下滴。最后一名殺手與他對視,心中生駭。 一雙稚童般無情又無辜的眼睛,是世間最卓越的殺手的標志。 這樣的眼睛,時雨擁有。 那殺手向后退時,時雨已飛身襲來。對方露了怯意,兩人只對招了十幾回合,對方的脖子就被時雨壓著抹開了。對方臨死前求饒:“別殺我!你中了我的毒,我給你解藥……” 他的呼吸,還是斷在了時雨手中。 時雨拋開他的尸體,沒有從他衣襟中找到解藥。他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了兩步。他頭重腳輕,視線看到地上被撕開了一道長縫的黑色大傘。 鬼使神差,時雨喘著氣走過去,他染著血的手伸出,吃力地將傘抱到自己懷中。 短短一個動作,他腳步更加飄虛,自知是毒開始發散了。 -- 廂房中的燈熄滅后,成姆媽睡在外間,戚映竹睡在里間。 外室姆媽入睡得很快,呼嚕聲此起彼伏,內舍床帳內的戚映竹,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入睡前,姆媽提到的唐二郎,讓戚映竹想到了樁樁往事。唐二郎是待她很好,但是唐二郎真的會放下世人成見,娶她這個侯府假千金么?他愿意,端王府會愿意么? 就算所有人都點了頭……難道她也應該點頭么? 婚姻到底是什么呢? 古詩中說的婚姻,愛慕,到底是什么樣的感覺呢?她雖身體不好,卻亦有慕少艾的欣羨之心。只是也許是因為自己纏綿病榻太久……她并沒有那般機會。 戚映竹并未覺得唐二郎不好,她只是、只是……茫茫然地想著,難道此生要與這人綁在一起么? 侯府,真假千金,唐二郎,婚姻,愛戀……戚映竹筆直地躺在床上,盯著上方的帳子?;杌璋蛋档墓庵?,那些心事好像卷入了床帳中,成為了起伏卷紋,如海浪一般一重重向她撲壓而來。 逼仄、難受。 心臟跳得越來越厲害,越來越痛…… 戚映竹捂著心臟,冷汗淋淋地扶著床柱坐起。心悸的毛病突然發作,讓她面如白紙,手指顫顫。她手胡亂地從帳中伸出,扶著幾案去找藥。 床頭黑檀木匣中的一瓶藥已經吃完,戚映竹呆愣片刻,心跳的“咚咚”聲更加厲害,讓她整個身子都忍不住顫抖。 伴隨著外頭姆媽香甜的呼嚕聲,她咬著唇,想到了灶房中應該有一瓶新煉好的藥丸。戚映竹不忍心將姆媽從睡夢中喊起跟著自己折騰,她披上衣,趔趄地向外頭奔去,腳步飄虛。 幾步的距離,戚映竹脊背上的冷汗密密,浸濕了輕衫。 -- 草木凌亂的山道上,時雨勉強集中精力,將死掉的人推下山。處理了尸體,簡單清理戰場后,時雨才離開。 落雁山這座山,時雨其實第一次來。因為有人告訴他,殺手們追殺他,他出城將殺手們全都解決了再說。而今時雨抱著傘走在山道上,深一腳淺一腳,傷口一直在滲血。 他渾渾噩噩地在山中走了些距離,以為自己走的是下山路。他知道自己意識越來越渾濁,心里也生了焦慮,怕自己不妥之狀越來越重,不等下山,就倒在山道上…… 可笑! 惡時雨沒有死在敵人手中,因毒發而死在山路上,江湖上那些人會笑掉大牙! 時雨便硬撐著,死也不肯留人笑柄。 突兀的,少年前方的路被一處別院攔住了路。冷汗淋淋,鮮血黏身,時雨抬頭,發現自己立在一處庭院前。他定了下神,抬步就走入這處—— 他需要人救他。 哪怕把這院落的人殺干凈,他也要有人能救命。 -- 抱著傘的黑衣少年一步一個血印,他滿頭冷汗地立在一間看上去有人住的廂房前。時雨面無表情,一腳抬起就要踹門,與此同時,他袖中匕首已經準備好殺人。 “吱呀”,面前的木門不等時雨踹翻,就從里被打開。 戚映竹煞白著臉,衣容凌亂。她長發汗濕,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扶門框,立在木門里面。 時雨汗濕面頰,血腥凝黏在黑色勁衣上。他因無情而顯得兇狠可怖,卻在看到戚映竹的剎那,少年漆黑的眼中有了波動,黑眸錯愕。 二人相互凝視片刻,時雨影子拖長在地。短瞬間,黑夜削弱了少年氣勢的凌厲,只留無措和懵然,莫名有些乖。 天上無月,院中花香濃郁,一重風過,杏色的、白色的花瓣簌簌飛落,飄向二人。 二人都看著對方,不解為何對方會出現在這里……夜間涼風襲來,將少年身上的血腥味沖向戚映竹鼻端。戚映竹忍不住心臟疼得更厲害,她彎下腰,忍住自己忽然之間涌上的嘔吐欲。 她捂住口鼻后,向后跌了一步。怕驚醒屋中的姆媽,少女忍著難受,用氣音小聲:“你……為什么來我家?” 時雨:她家? 花瓣落在肩頭,柳絮飛到睫毛上。少年鼻尖發癢,睫毛眨了一下。他低頭時,看到自己懷里抱著的傘。時雨歪了歪頭,眼睛都為此一亮,他理直氣壯道:“我是來還你傘的!” 戚映竹看向他遞來的傘。 破舊的、被撕裂的、龍骨已經斷了的傘……時雨臉驀地紅起。 他一時張皇,有些無措地想將丟臉的傘收回來。面前的戚映竹身子晃了一下,她終于撐不住,軟軟地倒了下去。時雨本能地張開手臂,接住了她倒過來的柔弱身子。 她暈倒在他懷里,他被她所壓,身上的傷口血流得更多,疼得時雨一個哆嗦。他接過她的身子坐倒在地,頭暈乎乎,鼻子里全是亂七八糟的香氣,嗆得他心頭也跟著暈。 時雨忘了自己本來要做的事,他目光迷離地低頭,看懷中閉目的少女。 皮膚白,頭發長,嘴巴紅。 真好看。 第4章 時雨忍著自己的傷,將戚映竹抱了起來。 他抱著她一路往她的閨房中走,懷里的少女輕飄飄的,虛弱萬分。他顧不上觀察更多,將她放在床上后,返身在她的里舍一陣亂翻。他翻出一點止痛的藥,也不如何看,就一股腦吞下去。 時雨趴在床板邊沿,額上冷汗岑岑,他黑眸閃爍,眼睜睜地看著只是片刻時間,這個女郎的臉似乎更白了。她的氣息更加亂,面頰上的涼汗擦也擦不盡。 時雨將臉湊到她心口,聽到她急促至極的心跳聲。 他很無措。 時雨意識到她大約生了重病。他不知道她什么病,自然也沒法給她吃藥。時雨想了想,聽著外頭老嫗沉重的呼嚕聲,他一邊坐在地上看戚映竹雪白的臉,一邊揚手,將床板外的幾案推翻。 幾案在黑夜中被推倒,發出粗悶聲,驚醒外頭的姆媽。時雨坐在地上,聽到外間姆媽糊涂地揚高聲音:“女郎?” 戚映竹自然不會應。 成姆媽一邊穿衣一邊往里間走,在那肥胖老婦的身形在門口晃的時候,時雨輕輕地向上一躍。成姆媽立在門口,看到絳紅床帳飛揚,女郎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氣息微弱。 成姆媽:“女郎!” 她急忙忙沖向床畔,自然注意不到蹲在房梁上的黑衣少年。時雨撐了半天,見成姆媽去抱戚映竹、又慌張地找藥。時雨松口氣,知道那位女郎得救后,趁著姆媽忙亂的時候,他從屋中溜了出去。 內傷讓他在這短短時間內,冷汗更多了許多。 時雨在寢舍門口將傘撿起來,他回頭看一眼燈火亮起的寢舍,他吐掉胸口濁氣,這才下山去找醫館治傷去。 -- 戚映竹醒來,被成姆媽嘮叨著昨夜她心跳紊亂、暈過去的事。成姆媽扶著她在床上坐好,見女郎喝了一碗藥粥,才有了些氣色。 戚映竹靠著彩色古錦的引枕,聽成姆媽說許久,她恍恍惚惚的,才有了些記憶。但是她記得,自己暈過去前,分明是開門出去,那個……那個黑衣少年,立在自己面前,驚愕萬分地與她四目相對。 戚映竹手指輕輕摳著錦衾背面上的卷草紋,輕聲問:“姆媽,你沒有見到別人么……” 成姆媽背對著她,正在擺弄果盤:“什么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