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番外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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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男主部分:天下第一劍客——原秋墨 魔教教主——楚尋寒 西涼殺手——鳳無玉 岐山弟子——步西嶺 南楚二皇子——君離夜 南楚將軍——殷厲 翊流宮少宮主——東方辭 北晉暗衛——暗影 北晉五皇子——獨孤修 東赫才子——穆清澤 男配部分:岳明溪表哥——衛謹言 南楚太子——君離衡 獨孤卿凌 我又看到了她,她站在滴雨的廊檐下,柔美的側顏安靜又美好,她像極了記憶深處的一個人,可我又說不上來,總覺得與她似曾相識,但我的的確確沒有見過她,她偏過頭來對我微笑,我鬼使神差的向她走過去,腦海深處的理智卻提醒我該遠離她。 她總是一襲白衣,陰天出現。 她遞給我一枝開的嬌艷的紅玫瑰,枝上的小刺被剪斷,她朱唇微張:“生辰快樂?!?/br> “你知道我的生辰?”我不解。 “我什么都知道?!彼π?,神秘,優雅。 我想問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她是誰,話還未出口,背后突如其來的平淡低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詢問。 “王爺,臨安來信了?!?/br> 我有些不悅的回頭,黑衣的暗影恭敬的立在我的身后,我現在對其他事提不起任何興趣,因為玫瑰的魅惑的香氣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問他:“這玫瑰怎樣?” 他愣了一下,嚴肅的回道:“很美?!?/br> 我有些意外他能看見,我以為只有我能看見這枝玫瑰,我回過頭發現她還在那安靜的站著,一臉柔和的注視著我,明明只有一朵玫瑰,卻感覺四周鋪滿了火紅的玫瑰,香氣有些令我窒息。 我說:“你認識那邊穿白衣服的女人嗎?” “那邊?”他警惕的掃向四周,卻皺眉疑惑道,“屬下并未瞧見穿白衣服的女人?!?/br> “哦?!焙敛灰馔?,果然只有我能看到她。 暗影退下后,我又湊過去:“你是誰?” 她低下頭,輕輕道:“我叫晚?!?/br> “為什么會出現在我面前?” 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br> 我小聲說道:“你是鬼嗎?” 她抬起頭來,驚訝的看向我,隨后又點點頭:“好像是?!?/br> 我不禁嗤笑,這女鬼連自己做了鬼都不知道,我說:“以后你別出現在我面前了?!?/br> 她哀婉的看著我,雙眸憂傷復雜,我覺得自己心口悶得慌,可她到底是只鬼,我是尊貴的北晉王爺,何必要跟一只鬼糾纏不清。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見過她,知道冬日游湖,我遇到一個白衣劍客,他冷傲自持,在湖邊吹蕭,淡雅的背影竟然像極了那個女鬼,我不禁湊過去和他攀談起來,他溫和的語氣和俊朗的外表像一潭深不可測的湖水,我覺得我快要沉入湖中。 背脊一涼,我眼神一轉,那女鬼竟然出現在了湖邊的林中,我以為她只能在王府里出現。 她冷冷的看著我面前的劍客,還有我。 她又在搞什么鬼? 我撇下劍客獨自向她走過去,下午的陽光明媚溫暖,可她是鬼,鬼是不能見光的。 我皺眉看著她,一言不發。 她看也沒看我一眼,自顧自的盯著那白衣劍客。 忽然我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拉住,她身形一閃,驀然消失在我眼前,我大驚失色搜尋她的身影,而湖邊的白衣劍客好似被人一推,高大的身形“噗通”掉入水中,她在劍客剛剛站立的地方慢慢凝成人形,冷漠的看著在湖中翻騰求救的男子。 我拼命的掙扎起來,拉住我的那股力量慢慢消失,我匆忙跑過去,想也沒想的跳進冰冷的湖中,直到落水的那瞬間,我才記起自己根本不通水性。 湖水滲進我的眼睛,我覺得又疼又冷又澀,她在湖邊的白影也漸漸模糊。 我快要死了吧,我覺得。 我醒來時,她靜靜的坐在我的床邊,我沙啞說道:“我沒死?” “你的侍衛來的及時?!彼?。 “你為什么要害他?”我不解。 她靜靜的看著我,嘆了一口氣:“他會害了你?!?/br> “你不過是個鬼?!蔽冶梢?。 “不要愛上他,他真的會害了你?!彼惓剔?。 “我看你才是害人的那一個,你要想安安靜靜的當一個鬼就趕緊走,我馬上就叫和尚道士來做法來驅邪?!彼齽倓偟淖龇ㄗ屛矣X得害怕,白衣劍客怎會害我,我喜歡他,而我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而我不會讓她毀了我心愛的東西,可我說出這番話,心卻痛得厲害,果然,這些妖邪之物都是來害人的。 我叫來了法師和尚為我做法,她似乎是真的消失了,她生辰送我那只盛開不敗的玫瑰一夜之間枯萎凋謝,圍繞在我身邊的香氣也沒了蹤影,心里空的厲害,我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為了把她從我的腦海里趕出去,我對白衣劍客纏的越發黏膩,我知道了他叫做原秋墨,很好聽的名字,要是能把他的名字刻進獨孤家的族譜該有多好。 事與愿違,他并不愛我,他告訴我他喜歡上了另一個女子,我仿佛看到了那個女鬼在陰影處嘲笑我,她說得對,我愛上了他,可他不愛我,我憤怒的想毀滅一切,我要殺了他喜歡的女人,我要取代她的位置,我要讓那個女鬼知道,她是錯的,我趕走她是錯的。 如今,破敗的庭院見證了我的失敗,從頭到尾我都像一個跳梁小丑那般可笑,我的愚蠢,我無望的愛慕終是斷送了我擁有的一切,我的國家,還有那……女鬼。 我孤寂的站在庭院里,手里拿著那早已枯萎成干枝的玫瑰,她真的消失了嗎?我閉上酸澀的眼睛,心疼的越發厲害。 風輕輕拂過我的臉頰,淡淡的玫瑰香氣在我鼻尖浮動,我驀然睜開雙眼,她靜靜的立在我的面前,一如往常嫻靜優雅,只是右臉被燒傷,模糊糾結成了一團,我后悔的撫上她的臉,可手卻像穿過了一團霧氣,我呆愣的看著自己的手,默默不語。 她嘆道:“我的臉嚇著你了嗎?” “沒有,還是很美?!蔽艺f的都是實話 她低低笑著,說道:“你請的那些道士著實厲害,我昏睡了好久,我才剛剛醒來?!?/br> 我告訴了她北晉滅亡的事情,問出了我一直想問的問題:“你為什么知道,我喜歡他,會害了我的一切,現在這一切都成真了?!?/br> 她低低道:“我是鬼,能知未來?!?/br> “既然你是鬼,留在人間還有什么心愿未了,告訴我,趁我死前,我幫你?!蔽蚁M螺呑幽芡兑粋€好胎,別再做鬼就行。 她凄慘的笑笑,搖搖頭:“什么都已經晚了?!?/br> “也對,如今的我還有能秒能力能夠幫你?!蔽易猿暗恼f道。 我看著她,喃喃道:“可以告訴我你的身份嗎?到底是誰?” 她默然的環顧蕭條的庭院,淡淡道:“你的母親難產而死,與她一同埋葬的還有她未出生的女胎,那就是我?!?/br> “對不起,你恨我嗎?”空空的內心仿佛一下被填滿,難怪我覺得她熟悉,如今我錯的離譜,我不光害死了自己,也害慘了她,“等我做了鬼,我們能一直在一起了?!?/br> 她搖搖頭:“無論你做什么,我都不會恨你,你不會做鬼,你做的一切是自食其果,我的死是被人陷害,由母親的怨恨而成的鬼?!?/br> “我不想再和你分開了?!蔽业偷偷?。 “我知道,可我現在法力盡失,又要昏睡,可我救不了你?!彼龂@道,白色的身形漸漸透明,消失在空寂的庭院內。 她就這樣的消失了,或許幾年后會再一次的出現,那時我早已成了一堆白骨,若是能有重來的機會,我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我會把她好好保護在王府內,就我們兩個,直到地老天荒。 東方辭 溪兒的剛出生的孩子軟軟糯糯,可愛極了。 這是她第一個平安出生的孩子,我會用盡我畢生的性命保護好他。 其他男人都圍在床前對溪兒噓寒問暖,可憐的孩子只有我陪在他的身邊,我輕輕捏捏他的小手,柔軟的感觸讓我驚顫不已。 一陣冷風刮過,我疑惑的看向緊閉的木窗,奇怪,哪來的風。 等我再轉過身時,搖籃里的孩子竟然自己漂浮在空中,我目瞪口呆,身體反射想把那孩子抱在懷里,可那孩子竟然躲過了我的掌心,我的身體好似被釘在地上,動彈不得,內力也瞬間消散,我眼睜睜的看它在空中飄忽不定,窗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他飄向恐懼的寂靜黑暗。 孩子不見了,溪兒天天以淚洗面,她覺得是我的過錯,沒人相信我的話,那些男人一致認為是我害死了那個孩子。 我孤立無援,被他們趕了出來,溪兒也不愿見我,我只得四處漂泊,我發誓,我要找到那個孩子。 暗影 我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制住,被迫跪在地磚上,眼前出現了一團白霧,慢慢凝成了一個白衣女子,她手里拿著一只嬌艷欲滴的紅玫瑰,冷冷的看著我。 好熟悉的玫瑰,我突然想到了幾年前獨孤卿凌手里那只的玫瑰,真像啊。 我想出聲,卻發出沙啞的嘶吼。 她道:“沒用的,我不想聽你講話,只好讓你閉嘴了?!?/br> 這個女子很美,她看著我的眼神讓我心跳加快,思緒紊亂。從來沒有人能夠左右的我的意志,就是明溪也不能。 她冰冷的指甲滑過我的手腕,低低道:“你的武功是北晉給你的,可你卻用它背叛了北晉,現在我要收回去?!辨碳t鋒利的指甲刺進我的肌膚,鮮血如柱,疼痛使我冷汗直流,意識漸漸模糊,我最后看見的只有她嘴角冰冷的弧度。 我被她挑斷了手腳筋,只能終日攤在床上,每日靠仆人喂食才能茍活,明溪每日都回來看我,可時間一長,她來的次數也漸漸少了起來,她懷孕之后,更是從未踏足過我這,我躺在床上度日如年,仆人對我的照顧也越發敷衍,大小便失禁后的惡臭更讓我這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我默默忍受這一切,嘲諷、鄙夷。這就是明溪對我的愛嗎,一旦我成了卑微的螻蟻,她就棄如敝履嗎? 可我一直忍著不肯自我了斷,我背叛了北晉,可害我殘廢癱瘓的那個女子她還會不會來結果我的性命? 獨孤修 明溪第二個孩子是我的女兒,第一個孩子莫名的消失讓我心生惶恐,自從她降生下來,我就夜不能寐的照顧她,生怕她眨眼不見,我對東方逸的話將信將疑,他對孩子的流露出來的愛意不會騙人。 難道世上真有鬼神之說嗎? 好幾夜沒有合眼讓我眼睛酸痛不已,我揉揉脹痛的太陽xue,就這樣瞇眼的一瞬間,我就眼睜睜的看著還在襁褓中的孩子轉瞬之間變成了一個布玩偶。 我顫抖的抓著手中的玩偶,不住的喚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清冷的女聲在背后幽幽響起:“你的孩子,我會替你照顧好,這可是北晉留下的唯一血脈啊?!?/br> 我轉過身來,看著眼前陌生的白衣女子,她單手抱住我的孩子,冷冷的看著我。 “你是誰?”我怒問。 她嫣然一笑:“我是鬼?!?/br> “你撒謊?!蔽壹饨蟹駴Q。 她似是頗為遺憾,緩緩道:“信不信由你,這個孩子你永遠不會見到,不過我也不會殺你,因為我也姓獨孤?!?/br> 說完,她就抱著孩子飛出了窗外,消失在蒙蒙的霧里。 我發了瘋的找道士和尚驅邪,找我丟失的孩子,我顧不上明溪的勸阻,我什么都不想管,我只想抱抱她,看著她長大,她到底帶我孩子去了哪,我的錯誤為什么不要我來承擔,我愿以死謝罪,只求換回我的孩子。 明溪哭著求我恢復正常,告訴孩子還可以再生,可我就想要她,我不想把我的罪孽加注在她的身上。 終于我找到了我的孩子,那個玩偶在某一天變成了我襁褓中的孩子,那個女人終是把我的孩子還給了我,我失而復得的小心翼翼的抱住她,驚喜的告訴眾人,我的孩子回來了。 他們只是復雜哀傷的看著我,明溪嗚咽說,那只是個玩偶。 他們騙我!我可以聽到她的哭聲,感受到她的溫度,他們嫉妒我,因為只有我一個人才有孩子。 我帶著孩子隱居在府內,過起了終日不問世事的生活,現在我內心平淡自得,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好過。 楚尋寒 那個獨孤家的男人瘋了,真是可憐,一個孩子就讓他神志不清,蠢貨一個。 明溪哭著來找我安慰時,我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道:“一個瘋子而已?!?/br> 她震驚的看著我,似是不信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本來就是一個冷血殘佞的人,可惜她跟我相處了這么久還不太了解我。 這院子了里的生活越發無趣,似乎我們每個人的行蹤舉止都被一個看不見的人掌握,他是為我們而來,我很清楚這點。 他在離間我們,雖然我們的關系確實不怎么牢靠。 可他到底是為了什么,我著實不解,得罪的人太多,讓我有些混亂。 那些男人走得走,癱的癱,瘋的瘋,說不定下一個就是我,可我會讓他的手段得逞嗎? 現在那些武林正派又開始針對我魔教,果真是平淡的日子過舒坦了,他們的皮也癢了。 我走到郊外,日頭正好, 我繼續漫無目的的在林中散步,此時林中出現一個白衣女子,她一下子就攥住了我的呼吸和情緒,好像我本該就認識她一眼。 我呆滯的看著她,她沖我勾勾手,我鬼使神差的跟她過去,站在她面前時,她身上的玫瑰香氣使我神魂顛倒。 她癡迷火熱的看著我,我的心也跟著融化。 她踮起腳,我閉上眼。 她輕輕的吻了我的唇,很輕很癢,我舔舔她吻過的地方,睜開眼時,她消失不見。 是夢嗎?我不禁問自己,可唇上的觸感還在。 我撫上唇,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手變成了老人般的干枯皺皮,我大驚失色,腳尖一點,往湖邊飛去。 我老態龍鐘的樣子毫無遮掩的展現在我的面前,我狂怒的摧毀了湖邊的一切,我要殺了那個女人,她是精怪?還是什么? 我開始整日的在那座森林徘徊,找尋使我變老的女人,可我直到死,她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 ———————————————— 她站在懸崖上向遠處眺望,懸崖四周的密林在朝日暗啞的光線下尚且明亮,但淺白暗濁的迷蒙霧氣在樹林間漂浮不定。女子揉揉眼睛,轉身閃進懸崖右側蜿蜒崎嶇的凹陷小路,一股濃霧從大地上徐徐而升,掩蓋住小路上糾結纏繞在一起的灌木叢和頭頂上方灰色的陽光。 她沿著小路飄了半個時辰,在蔥郁幽暗的林子后停下了腳步,展現在眼前的是一所破敗的宮殿,被翠綠的青苔覆蓋的嚴嚴實實,殘缺的石壁上保留著遠古時期留下來的詭異圖騰和大的嚇人的巨眼。 獨孤賢站在宮殿外,看著石梯下面的女子,微微笑道:“兩個小不點兒剛剛還在念著你,要聽你就講故事,陪你打獵,你就回來了?!?/br> 女子飄了上去,輕柔的身體似在有什么東西托扶著她,她道:“那兩個小東西沒有鬧騰你吧?” 獨孤賢搖搖頭:“都很聽話,我小時候都不曾這樣懂事。你這次回來可要進去看看他們嗎?” “不必了,我只是來問你件事,問完便走?!彼謇涞腿岬穆曇粼诳帐幨幍膶m殿外回響,遠處傳來枝葉磨蹭的沙沙聲。 他道:“你說罷?!?/br> 她低頭想了一會兒,說道:“你真的不想復國嗎?” 獨孤賢苦笑一聲,目光幽幽轉向密林,他眼中的星辰似乎被黑暗所蒙蔽,看不到一絲光亮:“開國皇帝的遺訓中最后一條告誡過,若北晉覆滅,后人不可復國?!?/br> “真是奇怪的遺訓,你甘心嗎?回到這片蠻夷之地?!?/br> “老祖宗的話也是為后人好,再說我的能力我自己清楚,我的性格只適合在太平盛世當一個昏君,況且我現在帶帶孩子,看看書過的也挺好?!?/br> 女子笑道:“他們這是認賊作父,你不怕他們兩個以后知道了會殺了你嗎?” “我不在乎這個,他去世后,我很孤獨,現在有了他們兩個我至少不用一個人自言自語?!彼?。 “聽起來你很想他,我還以為他死了你會跟著他一起去呢?!?/br> “他希望我好好活著?!?/br> 女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確實,你這樣的斷袖的確不適合當皇帝?!?/br> 本就昏暗的天空陰沉了下來,凄厲的寒風夾雜著冷意從樹林深處襲來,女子道:“冬天要來了,你早些準備?!?/br> “綰,收手吧,”獨孤賢目光柔柔的注視著她,褐色的眼眸中閃動著微弱的光芒,“跟我一起留在這,這才是你的家?!?/br> 天上飄起了小雪,女子疲倦的嘆了口氣,瞪著陰郁黑暗的宮殿,幽幽道:“賢,我喜歡那兩個孩子,可是我怕,我怕那兩個孩子會知道我是他們與家人分離的真兇,我怕他們會不像以前那般愛我?!?/br> 獨孤賢溫柔的看著她,輕聲道:“你想把他們送回去嗎?” 女子瞪著天空厚重的云朵,滿天飛舞的白雪散發著死寂的味道:“當年之事,到底也是jiejie魔怔了,若不是……哎,我到底是怨念未消,不過稚子卻是無辜的,可我不想送回到岳明溪的身邊,我想找一個心善老實的農戶,若我送走他們,你會不高興嗎?” “不會,我至少還有你?!?/br> 女子笑了,蒼白的臉上漾起一抹紅暈,她道:“好啦,看在你這么會說話的份上,我就帶你一起出去走走吧,我們一起為兩個小不點找個好人家?!?/br> 殷厲 月亮隱沒在烏云后,我倒在濕冷的草垛上,草垛上散發著一股馬糞的味道,令我有些惡心,流了太多的血,腦袋guntang似鐵,胸前有三四條傷口,背后還中了一箭,可能我無法看見明日的太陽,只可惜我沒有手刃君離衡,那個陰險的男人。 我殷家幾代忠良,君離衡卻聯手君離夜架空了我的權力,奪走了我的兵符,還在我的飲食上下了慢性毒藥,給我安上通敵叛國的罪名,東赫皇帝封淮瑾竟然默許了他們的舉動,偽造了我與東赫通敵的證據,讓我被眾人所唾棄不堪,只可惜了我的殷家軍,卻要被這樣無恥小人給玷污。 胸腔隱隱作痛,我本想帶著溪兒逃出來,可她竟然不相信我,還勸我自首,真是可笑,我殷厲若是有顛覆南楚之心,幾年前被栽贓陷害的時候就踏平了南楚皇宮,自立為王,君家人又能奈我何,只是我為了溪兒,一忍再忍,不忍心看她以淚洗面,手中的刀也漸漸鈍了。 我真是愚蠢至極,怎么愛上她呢?一個對自己絲毫不信任的女人。 不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一個文雅秀氣男子站在我的面前,我攥緊了手中的長槍,掌心染上槍柄上濕膩的血跡,他看著我,有些驚訝道:“綰,這人受傷了?!?/br> 他身后慢慢浮現出一個白衣女子,如墨的青絲一直垂到腳踝,蒼白清冷的面容好似一幅云煙繚繞的水墨畫,簡單勾勒輪廓,卻清貴淡雅,細細打量著她的容貌又像是濃墨重彩下的絕世美人圖,精妙唯美,栩栩如生。 她仔細的看著我,緩緩道:“殷厲,殷將軍?!?/br> 我心口一震,她認識我!莫不是君離衡他們派過來的暗殺者? 男子異樣的看了我一眼,道:“他成了這個樣子是你做的?” 女子皺眉:“不是我,上次我吸盡楚尋寒的陽氣,卻與我的法力相克,我緩了好幾年才恢復過來,哪有精力去害他?!?/br> 我的臉色很難看,楚尋寒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竟然是因為這個女人?我不禁聯想到殘廢的暗影和瘋掉的獨孤修,對她的防備一層一層加深。 男子嘆了一口氣:“我們來的時候,大街上貼滿了懸賞他的告示,想必這一切的主謀都是南楚皇帝?!?/br> 女子冷哼一聲,不屑道:“君離衡那個蠢貨,沒有殷厲坐鎮邊境,他以為自己能號令殷家軍嗎?東赫皇帝用不了多久便會向南楚宣戰,西涼的二皇女也在南楚邊境秘密召集了軍隊,恐怕南楚將會成為下一個北晉?!?/br> 我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對她的話語不可置否,心中恨極了君離衡與君離夜。 男子道:“綰,你何不幫他一把,看他這副模樣怕是撐不到天亮了?!?/br> 女子狡黠的對他眨眨眼睛:“我知道你想得什么,我正有此意?!?/br> 她來到我的身邊,我無力的抵抗對她絲毫不起作用,冰涼的手指撫上我的額頭,一陣一陣暖流傳來,疼痛的傷口麻酥酥的,我像是倒在溫暖的泉水中,隨波蕩漾,眼睛一閉,不省人事。 等我睜開眼后,天已大亮,女子沒了蹤影,只有男子在我身旁打坐,他見我醒來,笑道:“綰去幫你偷兵符了,你的傷口也已愈合,明日你就可以站起來?!?/br> 我不解:“你們到底是誰?有什么目的!” 他笑道:“我們是誰并不重要,你只需明白一點,我們不會害你就是了,你想要報仇對吧,我們會幫你,你的兄弟正因為你的緣故被打入天牢,秋日后處決,那不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同樣,你也不希望南楚被東赫西涼瓜分?!?/br> 我蹙眉不語,冷冽的盯著他。 他繼續道:“君離衡心胸狹窄,剛愎自用不會是個好皇帝,但你是,別忘了,你也有一半的君家血統?!?/br> 我冷笑:“讓我篡位?這就是你的目的?” 他溫和的笑笑:“你敢說你沒有這個想法嗎?東赫的封淮瑾可以,你為什么不可以?!?/br> 的確如此,曾經的我或許沒有,可現在這個念頭在我的心中生根發芽,那些與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能就這樣屈辱的死去,南楚的子民不應該因為君離衡的猜忌而陷入戰亂之中,我現在沒有退路,只有與他們奮力一搏,祖母還被囚禁在大牢中,我不能棄她于不顧。 男子道:“半夜時分,綰會救出你的兄弟們,而我們會送你們一程,直到邊境跟你的軍隊匯合?!?/br> 我閉目吐出一口濁氣,對他道:“多謝?!?/br> 果不其然,那名白衣女子在半夜翩然而至,帶著我的幾位將領和虎符。她神色倦怠,嘴唇白如冬雪,她把虎符遞給我后便消失不見。 我有些惶然,便問那個男子:“她不會有事吧?” 他道:“她累了,得休息一會兒?!闭f完便自顧自的閉目打坐。 之后的一月,我只能在夜晚看見她,她的氣色漸漸恢復,臉上多了幾分譏諷的笑意,每一次遇到追兵,她總能輕而易舉化解,我知道,凡人是不會做到這點的。她在我心中形成了一股漂浮不定的陰云,一道詭異莫測的陰影,我總會在看不見她的時候想起她,對她的一切感到好奇,一個女子為何成了這番模樣。 在到達邊境后,我最后一次問那名男子:“你們到底是誰?” 他笑道:“我們是堂兄妹?!?/br> 我猶疑的抬眼瞧了瞧那名背對而立的白衣女子,道:“她不是人吧?!?/br> 他問道:“你很在意她是誰嗎?” 我鬼使神差的點點頭,心頭對她的感覺說不清是防范還是困惑。 男子道:“嚴格算起來,她是你的未婚妻?!?/br> “什么?”我驚呼道,我竟不知何時自己有了一個未婚妻。 男子了然的說道:“當年你父親年少外出闖蕩的時候與北晉睿親王義結金蘭,兩人曾說道若是兩人有了孩子定當結為秦晉之好,只是睿親王的第一個孩子需要繼承爵位,所以便將第二個女兒許配給了你,只不過殷老將軍在她未出生前便戰死沙場,還未來得及告訴年幼的你。后來,睿親王妃難產而死,睿親王也痛失所愛,沒撐幾日撒手人寰,這個秘密除了我便無人得知了?!?/br> 爹與北晉睿親王的關系,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小時候獨孤伯父還為我打造了一把銀槍,在南楚攻打北晉的時候,我于心不忍,也曾經阻攔過,但并未動搖君離衡的野心,他們派遣了其他將軍,之后我便辭官在家,一心一意陪著岳明溪。 我握緊了拳頭,冷冷的看著他:“所以你們是獨孤后人?” “你放心,我們對復國沒有興趣,可卻有心助你一臂之力,除掉君離衡也算是了卻我們一個心愿?!?/br> 我冷笑道:“簡直一派胡言?!?/br> 他笑道:“殷厲,暗影殘廢和獨孤修瘋掉是因為他們背叛了北晉,楚尋寒變得蒼老則是因為他曾折磨過獨孤卿凌,你該慶幸你當初沒有帶兵攻打北晉,要不然你也不會站在這了?!?/br> 我機械的轉過頭看著她的纖細的背影,在風沙的掩映下影影綽綽,似乎隨時都能消散在黃沙中,我喃喃道:“下一個男人是誰?” 她驀然轉過身來,笑語盈盈的看著我:“原秋墨?!?/br> ————————————————————終—————————— 陰灰色的天空見不到一絲陽光,北晉的天空向來冷的沒有絲毫人氣,不,當年的北晉現在成了西涼的北部地區。 冷風鉆過層層疊疊的狐裘和衣衫,可原秋墨依然感到寒風在刮他的肌膚,嘴唇緊緊抿在一塊兒,連吸一口氣都覺的冷風鉆進了胃里。 北晉山脈連綿起伏不斷,道路又崎嶇,他很快就迷失在陰森無光的森林里,獵狗蜷縮在一起,不住的打著噴嚏,任憑他怎么催打,也不肯挪動一步。 鳳無玉扶著岳明溪,一瘸一拐的在后面跟著他,步西嶺和穆清澤則提著包袱跟在后面斷路。 南楚戰亂,殷厲發動了政變,君離夜被他一箭射殺,癱瘓的暗影也沒能逃出來,現下生死未卜。 殷厲阻斷了西涼跟南楚的要塞,一路圍剿他們,他們幾個人就像喪家之犬,一路北上,穿過荒無人煙的叢林和詭譎潮濕的沼澤,企圖從繞過北方的高山回到西涼。 穆清澤在身后喊叫道:“原秋墨,我們已經走了一天了,小溪快要支撐不住了,我們得坐下來歇一會兒?!?/br> 原秋墨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冰冷的嗓音與北方的冬日無二:“再找不到歇腳的地方,等到了晚上,我們只有被活活凍死?!?/br> 岳明溪的雙頰被凍得紫紅,腳底被磨出了無數個血泡,仍佯裝堅強道:“我沒事,先找住的地方要緊?!?/br> 步西嶺眼神一暗,大步向前,將包袱遞給鳳無玉:“你來提,我背她?!?/br> “西嶺,我沒事的……我……” 步西嶺不容分說的把岳明溪背在背上,鳳無玉輕哼一聲,眼底閃過一絲暗光,慢悠悠的跟在他們身后。 他們又將近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在灰暗的光線中,遠處的山頭上若隱若現一座孤零零的寺廟,眾人心中大喜,忙不迭的加快腳步向寺廟而去。 寺廟深處山腹之中,遠離塵囂,隨著北晉滅亡,寺廟的和尚散的散,逃的逃,如今寺廟早就破敗不堪,磚瓦之間雜草叢生,寺廟內滿是倒地的佛像和破損的金剛,寺廟的后院還有一口水井,只是水井籠罩在一層朦朦朧朧的白霧之下,顯得鬼氣森然。白雪還未降臨,卻油然而生出一種孤寂荒涼之感,眾人顧不得寺廟破舊,提了行李,收拾收拾屋內就準備入住一晚。 夜影深沉,暗魂浮動。 鳳無玉覺得口渴的厲害,搖了搖水壺發現里面早就被喝的一滴不剩,他叫醒假寐的穆清澤:“喂,你渴不渴,要不要出去打水?!?/br> 穆清澤睜開眼睛,眉宇間頗為不耐煩,他道:“我不渴,走了一天累都累死了,要去你自己去?!?/br> 鳳無玉撇撇嘴,看了一眼靠在墻上陷入思緒中的原秋墨,和一心一意照顧岳明溪的步西嶺,他自是沒有膽子敢使喚原秋墨,步西嶺忙著照顧溪兒也是沒空,他只有拿上一只蠟燭,提上水壺便往水井那去。 不得不說,這個寺廟真是陰森的叫人膽寒。 這個夜晚沒有月亮,沒有冷風,也聽不見烏鴉的叫喚,鳳無玉廢了好大勁才適應了漆黑的夜晚,繞過長長的回廊,他終于來到那口水井前,他把蠟燭放在水井上,用水井旁的水桶舀水,小心翼翼的往水壺里灌,等到這一桶水下去后,水壺依然沒有滿山,他疑惑的舉起水壺搖了搖,發現里面空空如也,一滴水也沒有,他以為是自己全部倒灑出去了,又舀了一桶水,對著水壺直直灌了進去。 水壺里面依然沒有水,他心底泛起一陣寒意,手指開始不受控制的抽搐。 舉目四望,四周黑影重重,什么也瞧不見,突然間,一陣陰風拂過,似是有什么鋒利的爪子輕輕撫上了他的臉,像有三個尖銳的利刃在他的臉上肆意游走,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握住了那冰涼的東西,是女人的一只斷手。 很軟,也很冷,像握住一塊冰一樣。 他顫抖的扔開那支手,可手又自動回到他的臉上,冰涼的掌心蓋住他的臉頰,擋住了他的視線,他驚出一身冷汗,也顧不上別的,死命扳開黏在自己臉上的手,那只手卻像磁鐵一樣,緊緊吸住了他的臉,捂住了他的眼睛,臉上的手指微微用勁,他便能感覺到手指在摳挖他的眼睛。 恐懼如狂風暴雨般襲來,他嚇得大喊:“別挖我的眼睛!別挖我的眼睛!” 耳邊傳來沙啞的女聲:“殺了原秋墨,我就放過你的眼睛?!?/br> “你是何方妖孽?”臉上的力道漸漸消散,他穩下心來,但全身的血液依然被嚇的快要凝固。 “殺了他……我就放過你……”女聲重復著這句話。 臉上的手移開了,眼珠疼的快要炸開,他跌跌撞撞的跑回去,撞見了出來尋他的步西嶺。 步西嶺拉住面容扭曲的他,問道:“你怎么了?眼睛怎么這般紅?” “不礙事,我眼睛進沙子了?!彼崎_他,縮進了屋里的角落,視線模糊,他根本看不清原秋墨在哪。 女聲又一次的在耳邊出現:“他在你的右前方……快去啊……” 鳳無玉驚懼的回頭卻發現什么也沒有,只有黑色的墻影,他嘴唇發白的問步西嶺:“你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br> 步西嶺怪異的看著他:“屋里面很安靜,我什么也沒有聽到,你到底怎么了?” “沒什么……”他直勾勾盯著原秋墨所在的方位,只能看見一團白影。 他猶豫要不要動手,他并不想殺了他,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原秋墨要是死了,沒人能夠走出去這片森林,他就是他們的活地圖。只是他不明白,為什么這妖孽點名非要殺他不可。 “動手啊……用你的毒……”聲音一直在耳邊回旋,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鬼音。 他仍是沒有動,突然之間眼睛被黑影覆蓋,冰涼的指甲輕輕敲擊著他的眼珠:“殺了他,不然……殺了你?!?/br> 他顫抖的從懷里掏出藥粉,深吸一口氣,向原秋墨緩緩走去,眼前還是模糊一片,不過他現在基本能夠看清原秋墨的樣子了。 鳳無玉壓低聲音,低低道:“我們還有多久才能走出這片森林?” 原秋墨:“最快明天就可以?!?/br> 話音剛落,鳳無玉就被原秋墨踢翻在地,原秋墨拽著他的衣襟,從他的手上搶過一包藥粉,放在鼻間聞了聞,冷笑道:“你要殺我?” 鳳無玉躺在地上笑得詭異:“不是我,是有人要殺你?!?/br> “是殷厲?”他眼底露出幾分寒光,眼眸微微瞇起。 “她比殷厲還要可怕!原秋墨你注定走不出這篇森林了,我們都要被你連累而死!” 步西嶺急道:“鳳無玉,你胡言亂語說些什么?” 鳳無玉吐出一口血水,柔美的臉上滿是嘲諷:“我說的可是實話,原秋墨,你被鬼怪盯上了!” 原秋墨居高臨下冷冷打量著他,不屑道:“我不信鬼神之說?!?/br> 鳳無玉再次咧嘴笑起來:“這次可由不得你了?!?/br> 穆清澤把岳明溪護在身后,一臉警惕的看向兩人。 岳明溪推開穆清澤,把鳳無玉抱進懷里,眼角有些濕潤,凄厲道:“夠了!你們不要吵了!無玉說不定只是吸了一些不干凈的東西!原大哥你別殺他!” 原秋墨嘴唇蠕動一下,閉目吐出一口濁氣,冷冷道:“把他綁起來?!?/br> 鳳無玉仍是自顧自的哈哈大笑,說些他們快要死的胡話,原秋墨聽得心煩,找了塊布把他的嘴給堵上了。 半夜過去了,鳳無玉覺得頭昏昏沉沉,困意襲來,耳邊又傳來悠悠的女聲,透露著一絲幸災樂禍:“沒用的東西……” 寺廟的幾里開外,獨孤賢坐在篝火旁,神色焦慮的盯著寺廟那處。 不一會兒,他身側的白霧漸漸化成一個人形,散開的青絲下露出她白皙美艷的臉。 獨孤賢道:“你得手了?” 綰嘲諷的笑笑:“沒有,原秋墨很警惕,沒人能夠近的了他的身?!?/br> “綰,我們走吧……那些道士在抓你……也在這森林里面……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追過來!” “不行,我必須殺了原秋墨!可我偏偏不能靠近他!” “為什么?” “他是皇室中人,有真龍護體,我一碰他就會被火焰燒到自己,我不是沒有試過,你看我的手?!彼斐霰豢镜慕购诘挠沂?,散發出腐朽的氣味。 “綰,算我求你,我們先回北方躲個幾年,等那些道士都放棄了再去找他算賬好不好?” 綰平靜的看著他,堅定的搖搖頭:“賢,你走吧,回北方去,我的法力正在一天天的消失,若我現在不殺了他,恐怕以后就沒有機會了?!?/br> “綰……” 女子搖了搖頭,散成了一團白霧向寺廟飄去。 原秋墨在屋里閉目打坐,突然聽到一陣柔美輕靈的嗓音在喚他:“原秋墨……你救救我好不好……救救我……我快要死了……” 他猛的睜開眼,大家都已經睡下,似乎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這時,聲音又傳了過來:“我在水井那……好冷……你帶我離開這好不好……” 他又閉上眼,顫抖的拳頭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想不去理會這個聲音來源,可身體偏偏不受控制,雙腿不聽使喚的往屋外走去,他面如死灰的繞過回廊,來到那口水井前,女聲低低道:“跳下去……跳下去你就救了我?!?/br> 不!他不能跳,腦海里不知哪里來的力量,與女聲死命抗爭,肌rou繃的直直的,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直直的站在水井旁,一動也不動。他想逃卻不能動,但卻能控制自己不往下跳。 女聲有些急切的催促道:“跳??!” “不?!彼牭阶约旱睦潇o的聲音,“你左右不了我的思想?!?/br> 女聲消失了,夜晚又沉寂了下來。 月亮從烏云中探出頭來,皎潔的月光瀉了一地。 突然間天空傳來女聲凄厲的大笑,右臂被人猝不及防的狠狠卸了下來,鮮血噴灑了一地,他跪在地上,疼的冷汗直流,這一次女聲對他身體的控制消失了。 他借著月光看清了斷他胳膊的那個人,一個美到極致的女子,她雙手像是被大火燒過一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皮rou燒焦的腥臭味,星辰般的鳳目牢牢的盯著他,粉紅櫻唇泛著詭異的笑意。 她的手指全被大火融化,但燒焦的手掌中卻慢慢長出建立的白骨,她慢慢的起身,一步一步朝他走來,原秋墨想跑,卻被突然盯住身體,動彈不得,只得瞪大眼睛看著她嫻雅的步伐。 他咬牙恨聲道:“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害我!” 五根手指白骨撫上他的眼睛,星辰般耀眼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視著他,透過他似乎在看向某個人,嘴里喃喃道:“殺人償命。別急,我會讓你好好享受死亡這個過程?!?/br> 語畢,尖銳的白骨刺進了他的眼眶,將他的兩顆眼球活生生的給挖了出來,他悶哼一聲,躺在地上,左手死死摳著土地咬牙強撐,企圖緩解身上的劇痛。 新長出的白骨又被融化掉,眼球咕嚕嚕滾到地上,她冷笑一聲,她偏不讓他的死的這么容易,將法力灌注在她的右手上,掌心又長出鋒利的白骨。 突然間,傳來一聲厲喝:“妖孽,休得傷人!” 綰暗道不妙,想飛身離去,卻被金鎖鎖住了身體,整個人被摔在了地上,每一掙扎,金鎖就收緊幾分,勒的她骨頭都要斷掉。 她不甘心??!明明就只差一點! 老道士將符咒拍在她的額頭上,她惡語咒罵一聲,便化作一團白霧吸進了老道士的寶葫蘆里。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光罩里,輕輕一碰,就被電擊在地上抽搐打滾,她怒道:“臭道士,要殺便殺?!?/br> 老道士道:“我并不想殺你,只是想超度你?!?/br> 她冷笑一聲,眼里滿是不屑:“超度我?我作惡多端,也能被超度?你怕不是瞎了眼吧!” “你雖作惡,可你卻并未害死人?!?/br> “那有如何,反正他們跟死沒什么兩樣?!闭婵上?,原秋墨竟然還活著。 “你本異世魂魄,投胎成為睿親王的女兒,不料慘死母親腹中,你母親的積怨讓你變成厲鬼,算起來,你也是無辜的,只不過你jiejie的事讓你走了極端?!?/br> 她盤腿坐在地上,低低笑道:“所以呢?我這個有著前世記憶的厲鬼非得超度我不可嗎?我倒是覺得你白費力氣,我怨念未消,你不可能超度我的?!?/br> 老道士嘆道:“我知道你心有不甘,算起來,我與獨孤家頗有淵源?!?/br> “哦?愿聞其詳?!?/br> “家母也姓獨孤,是武安王的長女?!?/br> “……不認識?!?/br> “如果你不想被超度的話,那我問你,你想重來一次嗎?” “重來一次又當鬼???” “不,我說的是當人?!?/br> “你可以去改變你jiejie的命運,但你不會記得這一世你所發生的一切?!?/br> 她苦笑不已,似有說不盡的悲涼:“我做鬼都沒能改變什么,做人又有什么法子?!?/br> “機會已經給你了,怎么選擇是你自己的事?!?/br> “為什么要給我這樣的機會?!?/br> “我不想看著北晉覆滅?!崩系朗繃@了口氣,“而且有個人想救你,他想讓你做人,代價是以他的血液為開啟陣法的引子?!?/br> 她眼圈霎時紅了,喃喃道:“是賢……他這個笨蛋?!彼怃J的利爪因憤怒而在石板上劃出數道抓痕,“你這么厲害,大可以自己去改變這一切?!?/br> “我是施法人,是不能重回過去改變這一切的?!?/br> “那如果我被超度會怎樣?” “重新投胎?!?/br> “那就重來一次?!彼K究還是不忍看到獨孤卿凌這樣凄慘的死去,還有賢一個人孤獨的活在這個世上,“不過我有一個要求?!?/br> 老道士很有耐心的說道:“你說?!?/br> “你能不能先放了我,我想去找一個人……他就只剩我一個朋友了,若我突然就不見了,他會很擔心我的,我保證會回來的?!?/br> “可以,你去吧?!崩系朗渴栈毓庹?,慈愛的看著她。 她不可置信的說道:“就這么容易?” “我們本是同族,若你跑了,我還是會抓到你,不過你的法力支撐不了太久,你必須盡早回來?!?/br> 她垂下頭,無奈道:“我知道……”就算只有幾年光陰,她仍然不想讓他一個人度過。 分割線 綰又回到了獨孤賢所在的位置,他枯坐在一旁,頭發凌亂,手腕處纏著一圈白布,白布上沾滿了猩紅的鮮血,他一夜之間似乎老了幾十歲,眼神渙散,面容蒼白,并沒有發現她的到來,腦子空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輕輕蹲了下來,抓著他的袖子,輕聲道:“賢,我們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