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舊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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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家的護欄雖然同樣是有些年頭的舊護欄,但是窗外的墻壁上并沒有留下銹跡。 “現在是入冬,距離最后一場雨,應該是三個月前。所以,江城的窗戶應該是三個月前換的,而且是從舊物市場或是施工工地弄來的二手護欄。我來的時候注意到,這一片最近幾年開發的很徹底,前面不遠處還有一個興建區,有兩棟舊樓還沒有徹底拆遷完畢,有幾戶人家的窗戶上就是這種護欄?!卑滓孤龡l斯理的說,老板的臉色越來越白,好半天才耷拉著腦袋苦笑道,“警察同志,你這眼神也是夠好使的了?!?/br> 白夜暗中翻了個白眼,說道,“護欄上面的雕花是九十年代末才流行的,八幾年那會兒,一般住戶人家還沒時興裝鐵欄,老太太窗外的鐵欄應該是江城失蹤后才裝上的。江城失蹤后,江家夫婦雖然偶爾會來看看房子,睹物思人,但對于無人居住的房屋,誰會想起來給它裝護欄呢?依我看,江家夫婦應該是雇傭你給看房子,但是你利用自己之便,把江城的屋子占為私用。因為窗外沒有拉魚線掛衣服,住人的可能不大,應該是把它當作倉庫儲存東西吧!” 老板臉色一紅,尷尬的撓了撓頭,“同志,我這也是第一次,真不是故意的?!?/br> 白夜沉下臉,瞥了他一眼,“那么,現在可以帶我去看看了?” 老板連忙陪著笑臉,走到門口翻了暫時停業的牌子,回頭又去后廚吩咐了廚師幾句,才帶著白夜從旁邊的側門上了樓梯。 由于建筑物的時間比較長,樓道里有些昏暗,各種氣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古怪的味道。兩人直接上了四樓,四樓兩套房子,門上分別掛了兩只金底紅漆的木牌,401和402.401里面住的是位寡居的老太太,402是江城的房間。 老板從兜里掏出鑰匙插進鎖孔,“卡!”鎖芯轉動,門鎖開了,老板率先推開門,一股淡淡的潮濕味兒撲面而來,顯然,老板已經很久很有打掃房間了。 房間是兩室一廳,客廳不大,中間擺著一張沙發,其它的地方已經被一些雜物占滿,紙箱子摞得有一人多高。 老板干巴巴的笑了,說是箱子里都是一些日用品,暖壺,臉盆什么的,每年開學季,新生入學,一些大二大三的學生就動了些小腦筋,去附近的批發市場弄一些日用品去學校里賣。新生剛入學,典型的人傻錢多,生意一水兒的好做。 今年開學季,學校里承包了幾個西餐館和快餐店,小飯店的生意寡淡下來,老板就生了個主意,也搗騰了點日用品賣,過了開學季,東西沒賣出去的,他就都搬到樓上了。 樓上沒有護欄,老板怕東西丟了,便找人從附近工地弄了幾個舊的護欄裝上了,卻沒想到這么點小心思,小技倆都被白夜識破了。 白夜繞過客廳,臥室的門是虛掩著的,里面倒是并未堆砌什么,只是屋里的擺設有些陳舊,家具事物都是二十幾年前的的模樣。 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床,老式的的鐵欄床,上面鋪著藍底白花的床單,被子還算整齊的疊在床頭,上面罩著二十幾年前的小碎花被罩。 床頭柜上擺著幾本書,上面落了厚厚一層灰。白夜撣了撣灰塵,彎身翻了翻,都是些美術鑒賞類的專業書籍。 床頭柜上的臺燈已經壞了,孤零零的坐在那兒,底下拉了幾道蛛絲。 白夜回頭看了眼老板,“這臺燈壞了有些時候了?” 老板搖了搖頭,“還真不知道,我幫著打掃也才四五年,之前都是江城的父母親來打掃的,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壞的?!?/br> 白夜又低頭看了看,在臺燈底座下面找到了一張發黃了的紙箋。 紙箋上的字跡娟秀,大意是提醒江城周六要去自習室一起完成畢業作品。江城失蹤那日正是星期六,也就是說,這張信箋應該是溫琦或是盧剛寫的,提醒他周六下午去一起完成畢業作品。但顯然因為某種原因,江城并沒有出現在自習室,而是帶著十二美人圖離奇消失了。 老板說,江城在失蹤前曾經與人打架,并且生出了賣房子的念頭,那么,驅使他這么做的動機呢? 只是因為有人和他打了架就搬家,這似乎并不合理啊! 白夜一邊胡亂猜想,一邊打量整個臥室。 臥室的空間不大,靠床的左邊放了一只衣柜,一人多高,一米多寬。衣柜上貼著幾張足球明星的海報,范巴斯滕,馬拉多納,古利特,里杰卡爾德,那個時代的足壇靈魂人物幾乎占據了這個年輕人的整個青春。 當然,沒有人覺得喜歡藝術的人就不會喜歡足球,至少在白夜看來,那個年代,足球幾乎是所有男孩子的夢想和熱血,江城也自然不會例外。 伸手拉開衣柜,里面的衣服似乎還是好多年前他離開時的那個也樣子,疊掛整齊,除了有淡淡的霉味,幾乎要把白夜帶到二十年前。 從衣柜里可以看出,江城父母對這個兒子到底有多少愛,每一件衣服,每一個褶皺都那么整齊,仿佛明天兒子就能歸來一樣。 眼眶不禁有些發熱,白夜關了柜子,轉身出了臥室。 臥室隔壁是書房,書房是客房改造的,比臥室小一點,靠墻擺著一排書架,上面多是美術繪畫類的書籍,林林總總,上百本之多。書架對面擺著一張黃花梨木的長桌,上面整齊的擺放著文房四寶和江城慣用的一些物件。 白夜走進書房,四面墻上并沒有想象中掛滿各種各樣的山水畫,也沒有什么大師的仿作,干凈的有些不太自然。她找到溫琦口中放美人圖的一個保險柜,柜門已經被鎖上,已然不能知道里面是否還留下了什么。 在書房里徘徊一會兒,白夜總體的感覺就是一個怪字。 很怪,一個美術學院高材生,他的書房里竟然沒有一幅完整的畫作。是被他的父母拿走了,睹物思人,還是在江城失蹤前,自己把東西都帶走? 她自然是想不明白的,她甚至自嘲的想,是不是用錘子把四面墻都撬開,或許會發現江城的尸體就在墻壁里,卷縮的,干枯的,變成了一具沒有肌rou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