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助理并沒有給他一個百分百肯定的答案。

    “這是汪祺親口吐露的消息，還有這些資料，也是汪祺拷貝出來的?！币簿褪钦f要簡宏飛自己判斷汪祺的消息值不值得信任了。

    簡宏飛看了眼面前的資料。雖然從汪祺身上動手是簡宏飛的主意，但是真的拿到了他傳來的消息，簡宏飛仍然心存疑慮。

    “汪祺畢竟跟了簡柏殷七八年，他是簡柏殷一手提攜起來的人?！?/br>
    “但他未婚妻一家的料在我們手里?！蓖踔聿灰詾槿?，“簡柏殷雖然對他不錯，但也比不上一路供他讀書扶他起來的岳家。汪祺他媽死了之后，他未婚妻一家就是他唯一的軟肋，那家人要是跪在地上求他，他不會不答應的?！崩习搴陀H人哪邊比較重要，想想就知道了。

    “說得沒錯，不過還需要再確認一下?！焙喓觑w把紙質的資料放進碎紙機，“申城的那家公司查過了嗎？”

    “查過了，他們手上的確有個正在研發中的系統，關節自動化柔性生產控制中核系統，一旦研發成功，起碼領先現在使用的中核系統兩到三代?，F在他們的研發已經到了尾聲，只是，這個系統還存在一個關鍵問題?！?/br>
    “什么問題？”

    “現在器械上的中核系統滿足目前市場的需要，也有相關的配件和整套的服務保障。新的控制中核系統研發成功雖然可以帶來行業的大跨步，但是匹配的設備卻達不到要求。匹配設備制造難度雖然不高，之前卻沒有廠家大投入去研發，因為市場上的那一套就已經足夠了。要讓新系統全面投放，就要做好升級整個產業鏈的準備，因此，路豪才始終拉不到投資?！?/br>
    “照這樣看，這個項目短期內就是個無底洞，簡柏殷怎么會看好這樣的項目？”簡宏飛思忖，“簡柏殷絕對吃不下這個項目，或許這中間還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東西，我要你再去查一查?！?/br>
    ※※

    梁祁安在駁岸路買了套精裝修的房子，這些天，他跟簡柏殷基本都約在這邊見面。

    “簡宏飛上鉤了?！绷浩畎埠攘丝诳Х?，“他開始調查陸起忠的公司了?！?/br>
    “簡宏飛是個多疑的人，他只相信自己查到的東西。汪祺給的消息只是個誘餌，等他親自去查了才會深信不疑?！本拖窈喓觑w自認了解簡柏殷一樣，簡柏殷對簡家的幾個人同樣知之甚深。

    “你怎么知道汪助理有問題？”梁祁安一邊回復電腦上的消息，一邊問。

    “經驗?！焙啺匾蟮暤?。

    梁祁安抬起頭，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

    經歷了足夠多的事情自然會知道身邊哪些人不對勁。

    這是事實，而簡柏殷還有一份超前的記憶為佐證。

    “你露出這樣的表情會讓我覺得很為難?！焙啺匾箅y得玩笑道，“做我們這一行，有這樣的經驗反而應該慶幸不是嗎？”

    “但是有些事情，無論經歷多少次，都會讓人覺得不爽?！绷浩畎猜柭柤?，但他沒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簡宏飛上鉤了，下一步就要看簡總你的表現了?！?/br>
    簡柏殷嘴角揚了揚。

    窩在沙發里的梁祁安困倦得打了個呵欠。

    簡柏殷關上了筆記本：“你最近很累？”自從跟梁祁安近距離接觸后，簡柏殷也發現了他身上的一些問題。梁祁安這個人相當情緒化，當遇到他感興趣的事情時，他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為了完善計劃里的一個點，可以拽著一個團隊的人不分日夜的討論。等事情步入正軌，又會消失幾天，然后懶洋洋的出現，似乎連睡幾天覺都沒辦法補足他的精神。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無聊的?！贝蟾攀堑K于簡柏殷在對面，梁祁安沒有完全躺進沙發，他一手撐著下巴，對話框里彈出的消息讓他的手指頓了頓。

    他慢慢抬起頭，望向簡柏殷。

    “米歇爾想和你見一面，有空嗎？”

    “摩爾斯金融的奧拉諾女士？她想見我？”

    “我以為你會直接答應下來?！绷浩畎舱Ａ苏Ｑ?，接著又笑了笑，“畢竟現在各大公司的人排著隊地想見她?！?/br>
    “他們想見的難道不是你嗎？”簡柏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而梁祁安就坐在他正對面，跟他只隔了一張茶幾。

    “那是因為他們不確定我是不是如傳言中的能起到作用，他們沒辦法接受一個二十多歲的項目領隊?！?/br>
    梁祁安很明白那群人的想法。

    盡管摩爾斯金融有很多從零開始的傳奇人物，但二十幾歲就管理一個項目組，實在太年輕了。梁祁安如果僅僅只有一個高級合伙人的父親，也做不到這一點。血緣派系或許重要，但摩爾斯金融絕不會把一個本事不夠的人放在這樣的位置上。摩爾斯金融也需要為它背后的投資人服務。這不是毛頭小子的游樂場，而是真正殺人不見血的地方。

    “他們的顧慮并不奇怪。我也曾經以為這是一個彌天大謊?！焙啺匾蠖⒅浩畎?，并不掩飾他之前的想法。

    在他曾經的記憶里，梁祁安從來沒有這一層身份，或許是有，但是梁祁安沒有對外公布過，其他人當然也就不知道。

    那個時候，梁祁安的崛起全憑信貸危機中天才般的投資。

    記憶除了參考和印證，也會誤導人，這也再一次提醒了簡柏殷。

    “終于忍不住問了？”梁祁安表現得像是等待這個問題已經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