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節
第四十四章 野獸之孩(2) 法齒學就像痕跡里面的指紋一樣,有著獨一無二的特異性,每個人的咬痕都不相同,認定價值很高。在一些強jian殺人案中,喪心病狂的兇犯會咬受害人,咬痕往往是刑偵突破的關鍵。例如宇杭市“11.30”、“2.25”、“7.8”三起強jian殺人案,兇手在夜間把騎自行車的女性推倒,拖至路邊的隱蔽地帶jian殺,把尸體與自行車綁在一起拋到河中。這名兇犯的特點就是喜歡咬受害人,警方根據提取到的咬痕將三起案件并案偵查,最終鎖定了目標。 然而,這個獸孩并不配合,提取他的咬痕頗費周折。 包斬用繩子系住一個蘋果,丟進去,試圖讓他咬一口,可是他會跳躍著把蘋果丟出來。這個獸孩被鎖在審訊室里,脾氣狂躁,特案組想盡了辦法,也無法獲取他的咬痕。只要有人接近他,他就呲牙咧嘴,口中發出威脅的低吼聲,非常駭人。特案組決定使用麻醉針劑讓他昏迷,但是這窮鄉僻壤根本就沒有麻醉針劑,cao蛋局長想到了一個最快捷最有效的辦法。 cao蛋局長說:小逼燈,你立功的時候到了! 小逼燈預料到不是什么好事,有些害怕,問道:局長,讓我干啥子嘛? cao蛋局長說:我們需要對比一下齒痕,你去讓他咬你一口,這是命令。 小逼燈擺著手說:不要不要,我不想死,他可是吸血怪。 cao蛋局長說:身上沒點傷痕,還想當英雄,還想破大案? 小逼燈說:要不我們把吸血怪打暈吧,要不就餓他一星期,等他沒力氣的時候…… cao蛋局長說:我先一腳踹死你,欠削是吧! cao蛋局長粗暴的在小逼燈屁股上踢了一腳,督促他快去。小逼燈不知道從哪找到一個頭盔戴在頭上,脖子纏著厚厚地白毛斤,還穿上了一件羊毛坎肩,全身上下都被包裹著,只有胳膊露在外面。 小逼燈對老逼燈說:我讓他咬我胳膊,咬一下就行,你們準備救我啊。 小逼燈把胳膊平舉,擋在身前,保持這個姿勢戰戰兢兢走進審訊室,老逼燈拿著一根鐵棍跟在后面給他壯膽,其他幾個民警在門口嚴防死守,避免獸孩趁機逃走。小逼燈剛一進去,獸孩就撲了過來,老逼燈扔下鐵棍就跑,審訊室里傳來小逼燈的慘叫。 cao蛋局長的手搭在額前,趴在窗口觀看,他喊道:咬住你了沒? 屋里傳來小逼燈大叫的聲音…… 蘇眉將小逼燈胳膊上的咬痕拍照,傳進電腦,與受害人母子頸部的咬痕進行對比,結果大失所望,獸孩的牙齒與死者身上的咬痕并不吻合,無論是上下頜牙齒的形狀和排列特征,以及皮膚凹陷各中心點間距,兩者對比完全不符。 獸孩不是吸血兇手! 案情陷入了僵局,警方千辛萬苦抓到的獸孩是無辜的,他和向陽村吸血案無關。 那個力大無比殺人吸血的變態兇手依然逍遙法外,偵破再次從零開始。 cao蛋局長頗為躊躇,不知道怎么處理獸孩,究竟是放回深山,還是送到什么科研機構,讓他回歸人類社會。特案組整理了一下當地失蹤兒童的名單,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線索,塔林縣白樺鎮有個村子叫十里屯,大概在十年前,村里有戶人家的孩子丟失了。當時,母親因躲避計劃生育帶著7歲的孩子逃進深山,孩子在山上失蹤。村里的很多人后來都幫忙尋找過,然而這個孩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一直找了很久都沒找到。 這個獸孩會不會就是當年那個丟失的小孩子呢? 民警找到了丟失孩子的夫婦,他們提到這個孩子,除了掉淚之外,不愿意說更多的話,他們也無法相信自己的孩子會變成了獸孩。 這對夫婦,丈夫叫熊腮,老婆叫海燕,他們丟失的孩子名叫熊六一,乳名小蒙圈。 民警覺得,從年齡上判斷,這個獸孩有可能是那個失蹤的孩子。 熊腮夫婦前去辨認,他們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心里受到了很大的沖擊。他們記憶中的孩子,還停留在七歲,天真可愛的形象,怎么也無法和這個野人聯系在一起。 母親敲敲窗戶,喊了一聲乳名,蒙圈,小蒙圈。 獸孩轉過頭,看著窗戶,眼神茫然,狂躁的他安靜了下來。 第四十五章 歸家之路(1) 七歲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蟬,以為能抓住夏天。 十七歲的那年,吻過他的臉,就以為和他能永遠。 就像五月天的歌中唱的那樣,十七歲是一個美好的年齡。 每一個少年都光芒四射,有著無可抗拒的誘惑力。那么陽光,但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傷感情緒又在雨天蔓延;多么憂郁,冷得像冰,然而心里有火焰在日日夜夜地燃燒。人生中的第一次戀愛也許就是在十七歲的時候,悄悄地經歷了多少驚心動魄的心事,那個雙子座的滑板少年,在夜里,在晚風中,在花瓣凋落的街道上,穿過如水月光下的公園,路過亮著燈的便利店,一直來到你的樓下,只為了和你說幾句廢話,然后吹著口哨在你面前走過。 用隕石撞擊地球般的勇猛只為給你蝴蝶親吻花朵似的溫柔。 星座又能說明什么,兩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命運卻截然不同。 小蒙圈生于1995年的六一兒童節,父親沒有文化,隨隨便便的給他起名叫熊六一。 dna檢測結果證實了這個獸孩不是吸血兇手,而是熊姓夫婦十年前丟失的孩子。 他七歲那年迷失在深山,在原始森林里渡過了十年,十七歲的時候,被特案組誤當成吸血怪物抓獲,后來被父母領回了家。確切的說,應該是捆綁著抬回了家,小蒙圈已經迷失了心智,喪失了語言能力,多年的野外生活,使他成了一個獸孩,和野獸沒有什么區別。 故事要回到十年前,從這個孩子失蹤時說起。 山村偏遠,有電,但是沒有自來水,他家院子里有個壓水井?;h笆邊種著向日葵,牽?;ㄒ呀浥试搅肆酪吕K上,一棵白楊樹長在墻角,樹高過屋檐,枝葉四下舒展,遮蔽了紅磚平房的一角。 這里就是他的家,他在荒山野嶺游逛的時候,是否常常想家,又是如何忘記的呢? 父親叫熊腮,這并不是真名,而是個外號。父親賣豆腐為生,性格憨厚,比較窩囊,村人們是這樣開玩笑的——用手掌猛地在熊腮的腦袋上擼一下,然后說道:瞅你那個熊腮。 七歲的小蒙圈不解其意,只是會笑起來。 父親熊腮騎著自行車賣豆腐,車后座綁著個木頭槽子,槽子里的豆腐蓋著白布,周邊的每個村莊,每個清晨,都能聽到他的吆喝聲,他提高了嗓門,拖長了聲音喊:豆粉,賣豆粉。 他們家總是吃豆腐,白菜燉豆腐,茄子燉豆腐,豆腐土豆湯,小蒙圈有時說,媽,咱能不能不吃豆腐了。 迷失在大山里之后,他吃的是螞蚱、青蛙、鳥和鳥蛋。他那么害怕蛇,卻不得不吃蛇。他吃樹根的時候,是否會懷念家里大鐵鍋燉的豆腐? 小蒙圈非常怕黑,那時候,他家借了一筆錢,被人追債。債主每天晚上都來敲門,母親捂住他的嘴裝作家中無人。母子倆呆在黑暗中,大氣不敢喘,很怕債主會破門而入。在荒山野嶺生活的十年里,他忘記了家,忘記了豆腐,卻記住了敲門的聲音,即使是啄木鳥敲擊樹干的聲音,都能讓他產生恐懼。 這是他對人類生活殘存的回憶。 那天夜里,敲門聲再次響起,這次不是債主,而是鎮上來的計生委干部。小蒙圈的母親懷孕了,鎮計生委要把她帶走,強制流產。母親曾經問過小蒙圈,你是想要個弟弟還是個meimei?小蒙圈還沒想好的時候,計生委干部就來了,母親帶著小蒙圈到親戚家東躲西藏,每個村子的墻上都用白灰刷著標語,摘錄幾條,可見農村計劃生育工作之艱難。 一人結扎,全家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