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褲兜:我說的寬大處理,是指的電梯里的那件事,判十年五年也太重了吧。 梁教授:你的意思是,你沒有殺人,僅僅是猥褻? 褲兜急忙擺手說道:我可沒殺人,我也沒犯多大的罪,更不會包庇兇手,因為…… 包斬:因為什么? 褲兜拱著手哀求道:能不能給我寬大啊,小警花,就算求你了成不,我錯了,我說,你還救了我一命,我說出來算是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蘇眉哼了一聲說道:看你的表現了。 梁教授示意畫龍給他打開手銬,并且給他一只煙,褲兜點燃香煙,揉著手腕說道: 我不包庇兇手,因為根本就沒有兇手,那個女編輯是自殺的! 特案組感到很意外,梁教授讓褲兜將自己知道的內幕源源本本的講一遍。 這個大廈里的人分為三等,社會的金字塔也是這樣搭建的: 一,老總和主編在金字塔頂端,有私車和住房,有妻子和情人,有糜爛的夜生活。 二,公司職員位于中部,沒錢沒車,以地鐵或公交車代步,買不起房子,只能與別人合租。他們在同病相憐的同類中選擇戀人,浪漫的愛情列車向現實婚姻的大山駛去。要么翻越,要么碰撞。 三,保安或者清潔人員,位于金字塔最下端,他們住在地下室。沒錢沒車沒房,沒有學歷,沒有女朋友。這些外來打工人員來自中國的廣大農村,為了追求夢想離開家鄉,多年來,繁重的工作,低廉的薪水,挫折的情感,無數青春和汗水締造了城市,然后被城市遺忘。隱蔽的背后,黑夜里,性生活基本靠手。那個香蕉是一個異類,看上去丑陋,但在民工的黑夜里閃閃發光。 傻大個來自北方,褲兜來自南方,兩朵漂泊的蒲公英暫歇在一個地下室。 在北方,山上的每一個石頭里都有一座山;在南方,樹上的每一根樹杈中都有一棵樹。 他們穿著保安的衣服,在大廈里巡夜。他們光著膀子,在夜市上喝酒。他們在地下室的宿舍里一起看書,朋友之誼不知不覺建立。傻大個有些神經質,沉默寡言,內向,笑的時候愛捂著嘴。褲兜認為自己很聰明,除了看刑偵推理類圖書,還喜歡看孫子兵法和厚黑學。褲兜有時會向傻大個發牢sao:我以后會有錢的,要有錢了,就把這棟大廈買下來。 傻大個:那你會不會讓俺當保安頭,主管。 褲兜:那時,還當什么保安啊,我是老總,你做副總。 傻大個:嘿嘿,想想還真不錯。 褲兜:你有啥想法沒,愿望。 傻大個:俺就想見到俺娘。 褲兜:別傻了,你娘已經死了。 警方在事后調查得知,傻大個的母親在他六歲的時候上吊身亡,父親是一個跳大神的鄉間巫師,除了裝神弄鬼,平時也給人算卦算命。傻大個幼年時曾用一根細竹竿牽著假扮成瞎子的父親走街串巷,走過槐花盛開的夏天和桂花飄香的秋天,在北方的很多鄉村城鎮中留下了足跡。 六歲那年的夏天,雷聲滾過家鄉的山坡,山坡上搖曳著幾朵雛菊,一個孩子在柏油路上推著熱騰騰的輪胎,一場大雨下起來,水花四濺,孩子滾著輪胎走進家門。 門的后面,吊著母親的尸體。 孩子嚇呆了,旁邊的竹床上并排放著幾條毛褲,從小到大,排列整齊,母親去世之前為兒子織完了從童年到成年的所有毛褲,一共六條。 孩子撲上前,抱著mama,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哭,就是許多年。 娘啊娘,補衣裳。 黑黑地夜,昏黃的燈。 針尖兒扎了娘的手, 娘,疼了不? 娘啊娘,織毛褲。 白白的雪,大冷的天。 針尖兒扎了娘的手, 娘,你疼不? 孩子長大成人,穿著母親為他織的毛褲到城市里闖蕩。他的個子很高,毛褲顯得有些瘦小。在宿舍里,保安褲兜曾經多次譏笑,傻大個穿著緊身瘦小不合體的毛褲看上去很滑稽。傻大個第一次對朋友發火,他說:這是俺娘織的,就是死了,俺也會穿著。 確實,這個固執的人,一直穿到死。 案發前幾天,兩個保安在大廈里巡夜時,看到兩個加班的公司職員還在辦公室,傻大個打算提醒他們走的時候別忘關燈,褲兜阻止了他。 褲兜說道,咱偷偷看看,看看他們會不會那啥,就是那啥,你懂的。 傻大個嘿嘿一笑。 兩個職員在吵架,偷窺的保安感到有些失望,本來以為他們會在辦公室偷情。 楊子:你忘了我吧,我也忘了你,我們在一起真的不合適,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幸福。 溫小婉:我以后沒有幸福了,你會后悔的,你給我記住。 楊子:你冷靜一下好嗎,失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個人一生中總要失戀的啊。 溫小婉:我不會失戀,我失身了,就不會再失戀,我的處女之身,還有那里,都給了你。 楊子:你別說的這么惡心好不好。 溫小婉:你,現在覺得惡心了? 楊子:你別這么咄咄逼人,感情就是這樣毀掉的,你聰明,但感情上卻常常弄巧成拙。 溫小婉:你還愛不愛我,我問你最后一次。 楊子:愛情是一個花瓶,每次吵架,花瓶上就多一道裂痕。愛情花瓶摔碎了就不會再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