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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南愣了下,禮貌地回應一個頷首。 他率先移開視線,打斷了許寒陽的長篇大論,“閉嘴吧你?!?/br> 許寒陽噎了一下,“行吧,知道你討厭他了,我安靜?!?/br> 出了校門,許寒陽雙手背在腦后,“南哥你待會兒直接回家嗎?” 顧思南擺弄耳機,“不回?!?/br> 許寒陽露出羨慕神色,“真好呀,我也想什么時候回家就什么回家,我老媽煩死了?!?/br> 顧思南垂眸,沒說話。 沒聽到回應,許寒陽偏過頭看他。 顧思南看他一眼,余光注意到公交車過來,說:“行了,你車來了,快走吧?!?/br> 話音落下,車子剛好停在許寒陽身邊,許寒陽來不及說話就被人流裹挾上車,顧思南站在原地,沖他揮了揮手。 目送公交開走,顧思南把另外一只耳機也戴上,朝不遠處地鐵口走去。 晚上九點,警局。 顧思南趴在角落的空位寫檢討,在心里飚了一百句臟話。 寫到一半,他到底忍不住,用手肘撞一下坐在他旁邊的江晟,咬著牙低聲開口,“喂,我跟你八字相沖嗎?” 不然怎么碰見一起就沒好事。 雖然不是每次都這樣,但三次里能有兩次,概率已經高到離譜。 比如前天午休,他跟人在籃球場打球,看見江晟戴著學生會紀委的牌走過來,一時愣神。 然后,他就不小心被籃球砸暈了。 這一暈,暈的顧思南看見江晟就繞路走了兩天。 太丟臉了。 唯獨在江晟面前,他絕對不能丟面子。 然后是剛才,他好好吃完晚飯準備回家卻因為江晟被卷進群架里,又剛好被巡警撞個正著,被一起拉到警局。 狠狠瞪著完全沒理他,低著頭專注在寫檢討的江晟,灼熱的視線幾乎要在他身上挖個洞。 江晟完全沒受他憤怒化的目光影響,頭也沒抬,只是極為平靜說了兩個字,“或許?!?/br> “……” 顧思南覺得,他還能再罵一百句臟話。 幾分鐘后,江晟停下筆,骨節分明、白皙的手指抓著寫完的檢討,拉開椅子站起來,眼神都沒往他這里偏一下,徑直走向不遠處的女警。 “我寫完了?!鼻謇涞穆暰€,平靜的表情,站姿筆挺,江晟比女警高一個頭,他垂眸安靜站著,收斂了一身寒氣,回歸平時的好好學生狀態,絲毫沒有剛才打架時候的狠戾。 顧思南撇撇嘴。 筆下的紙張仿佛變成了江晟的臉,他瞇了下眼睛,下筆越發用力,薄薄的紙張終于承受不了超越它的生命之重,被筆尖劃破,戳出一個洞。 “……” 顧思南瞪著紙張半天,強迫癥讓他忍不了在破掉的紙張上繼續寫字,終于起身走向女警,眉眼一彎,露出甜甜的笑容,連嘴角的梨渦都露了出來,“jiejie,能再給我一張紙嗎?” 顧思南長得好看,唇紅齒白,一雙眼睛清澈干凈,瞳孔顏色偏淺,琥珀色,笑起來陽光開朗,滿滿少年氣息。 愛笑的人,天生會讓人有好感。 女警抬頭正好對上顧思南的笑臉,嚴肅的神色柔軟了些,溫和說:“一張夠嗎?” “夠了夠了,”顧思南雙手接過,嘴巴超甜,“謝謝jiejie?!?/br> 女警笑起來,又給他塞了一顆糖。 拿著糖果和紙張,顧思南轉身,目光跟江晟撞到一起。 他下巴揚了揚,回了個傲氣的眼神,又晃晃手里的糖,一副“我有你沒有嫉妒死你”的幼稚表情。 江晟表情不變,淡定轉身離開。 顧思南愣半天,眼睜睜看江晟背影消失在門口,終于想起,檢討寫完=可以離開。 所以,江晟走了?! 他媽居然就走了! 臥槽,好氣。 左腳邁了一步,正要邁右腳,卻對上旁邊警察看過來的眼神,顧思南默默把邁出去的腳收回來,乖巧地沖對方笑了下,轉身大步回到座位,繼續寫檢討。 兩千字的檢討難不倒顧思南,他平時沒少寫,早就總結出一套模板。 會比江晟還慢,主要原因是他分神發呆。 這會兒認真起來,十幾分鐘就把剩下一千字寫完,字跡工工整整,一筆一劃,認錯態度找不出一絲敷衍。 交完檢討,他又耐著心聆聽了十分鐘女警的訓話,終于得到允許離開。 顧思南單肩背著書包,又沖蔫了吧唧蹲在角落幾個混混打扮的青年扮了個鬼臉,在他們反應過來咒罵前腳下生風,瞬間竄到大門外。 晚上九點半,這座城市還非常熱鬧,色彩斑斕的霓虹貫穿在高樓間,夜晚猶如白晝。 “顧思南?!?/br> 剛走出警局,顧思南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驚訝轉頭,他看見江晟倚在不遠處的欄桿上,右手拎了一杯奶茶。 路燈從梧桐樹間投下,被茂密枝丫遮去一半的光,明暗分隔。 江晟站在被分隔出的影子下方,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見利落的臉部輪廓線條,他的身形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間,不單薄也不瘦弱,恰到好處的成熟。 “你沒走?” 顧思南朝江晟的方向走兩步,腳下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延伸到江晟面前。 江晟也動了,從樹影走到燈下,停在距離他兩步遠的地方,右手拎著的奶茶往他面前送,“我不欠人情,謝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