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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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肅觀看了信,忽然有些歸心似箭,只是一直等的消息還沒有等到,實在是沒有辦法對北涼用兵。 身邊所有鷹眼的人都被派了出去,可竟無一人查到欣兒與北涼軍之間的關系。 終于,北涼軍還是過河來了。 司馬戰等將軍多次跑來覲見,讓王肅觀將閻羅炮沿河擺開,在渡河期間先將他們轟到河中去喂魚,只是王肅觀卻怎么都不答應。 最終,趙一毛這家伙將王肅觀顧忌欣兒的消息說給了司馬戰、西門慶等將軍,這些將軍也都不是省油的燈,竟然將婉怡和同兒請了出來,讓她們去跟王肅觀說,沿河開炮。 王肅觀妥協了,可是并非讓他們去打人,而是放空炮嚇人。 氣勢洶洶的北涼軍,實在是不禁打,王肅觀站在河邊,親自監督,才開了幾炮,對方立刻掉頭逃到對岸去了。 王肅觀站在河岸之上,望著又逃回去的西涼大軍,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時機,可他實在是下不了這個狠心。 而就在他猶豫之時,利刃一聲長嘯,又出現在了藍天之下,盤旋在紅河之上,嘎嘎叫個不停,像是受到驚嚇一般。 王肅觀。立刻跳上小船,下令讓士兵劃船到對岸,一定要通過利刃找到欣兒。 可身邊將軍跪了一地,一個個都不肯讓王肅觀以身犯險,并且人人都建議王肅觀乘勢掩殺,殺到對岸,全殲北涼軍。 王肅觀沒空理他們,不過還是妥協了,讓風不語乘著小船追了過去,一定要找到利刃到底回到了誰的手中。 終于,王肅觀忐忑的瞪了一宿,次日清晨,風不語才回來了。 “快說,那只鷹是誰養的?”王肅觀將風不語悄悄拉到僻靜無人的地方,以防被婉怡和同兒聽到,急不可耐的問道。 風不語竟然賣起了關子,神秘兮兮的道:“老爺,你猜我打探到了什么?” 王肅觀皺起了眉頭,氣道:“朕讓你去找那只鷹,其他的事情朕沒有那功夫去理會?!?/br> 風不語剛剛得了喜得貴子,這些日子心情大好,那股子出塵之氣越來越淡,更像個市井之人,不緊不慢的道:“我打探到的這個消息,對你絕對有用?!?/br> 這不,又賣起了關子。 王肅觀真恨不得將風不語痛揍一頓,道:“快說!” “北涼王在半個月前中了一箭,因年老力衰,重傷難愈,已經死去了?!憋L不語平靜的說道,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王肅觀訝然大叫:“什么???北涼王死了?” 這個消息,真他娘的讓王肅觀振奮。 雖然風不語沒有探到鷹跑哪兒去了,可總算帶來了一個有用的消息,真是功不可沒。 可是,為了嚴防有詐,他忙問道:“這個消息是從哪兒聽來的?” “就是那個養了鷹的人,哦,對了,他好像就是軍中主帥公羊尚德?!蓖趺C觀全身大震,恨不得將風不語抱住親一口,哈哈大笑道:“公羊尚德……什么公羊尚德,他便是欣兒,公羊欣兒,永豐公主公羊欣兒。他過的怎么樣,打仗的時候有沒有受傷,還是滿頭白發嗎?” 風不語看了王肅觀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沉吟道:“她說話確實像個女子,兩鬢也是白發,不過長著大胡子,不是女兒身?!?/br> “枉你行走江湖這么多年,那是易容過的?粘的假胡子?!蓖趺C觀像是埋怨,其實哈哈笑著,沉吟道:“北涼王已死,他們肯定是為了防止軍心動搖,故意不將這個消息公布,防止大業功敗垂成?!?/br> 風不語瞥了王肅觀一眼,道:“在需要收獲的同時,必須埋下能夠長出成果的種子,這便是因果關系,只是,誰是因誰是果,從沒有人能夠分得清楚?!?/br> 王肅觀皺起了眉頭,心頭大叫:“糟糕,他又發起了神經?!碑斚旅L不語截住,道:“不管朕奪得大豐帝國是因還是果,欣兒,朕娶定了?!?/br> 王肅觀轉身離開,一邊將北涼王已死的消息公開,一邊跟趙一毛神秘兮兮的吩咐了幾句,讓他連夜去找裁縫趕制一些衣服。 北涼王的死訊就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王肅觀這邊倒沒有多大影響,可是這個消息對北涼軍來說,那是致命性的。 恰逢此時,石信的大軍從深山老林忽然冒了出來,出現在了北涼軍的身后。 北涼軍,頓時腹背受敵,準備背水一戰,渡河強攻。 第五百零三章 :那一場婚禮 王肅觀急,洪河對岸的北涼軍比王肅觀更急。 因為消失已久的石信的大軍,終于冒了出來,出現在了北涼軍的屁股后面,將北涼軍的退路截斷了。 石信一戰成名,被稱為常勝將軍,莫說是大豐帝國了,就連北涼軍聽到石信的大名,也都心驚膽戰。 往后退,要面對石信,況且他們好不容易才打到豐州城下,豈能無功而返。 次日深夜,趁著夜色的掩護,北涼軍渡過了紅河,出現在豐州城下,開始攻城。 夜色如墨,籠罩大地。 戰馬奔騰,戰鼓高傲。 王肅觀聽到攻城的消息,著實嚇了一跳,也不知道用兵的是不是欣兒,竟然如此心急。 他連鎧甲都沒穿便匆匆奔到城門,只見司馬戰等人正在全力督戰,讓原本寂靜的夜變得仿佛沸騰起來了。 見慣了血雨腥風的場面,王肅觀變得有些麻木了,可他定睛一看,北涼軍號稱二十萬大軍,攻城的最多才有三萬,想來更多的大軍都未曾出動。 轉眼間,天已經亮了。 東方泛起了魚白,紅艷的朝霞掛在天邊,仿佛在預示著什么。 北涼軍兇猛如潮的攻勢終于退了回去,可是大豐帝國的四門,同時被北涼鐵騎給圍住了。 王肅觀雖然不懂兵法,但也猜到北涼軍這么做肯定是背水一戰,要在后方援軍趕來之前攻下豐州。 他站在城頭,望著那黑壓壓的鐵騎,忽然問自己,是不是應該將豐州還給欣兒? 正在他想這個答案的時候,司馬戰匆匆跑來,道:“王爺,北涼軍是背水一戰,氣勢正盛,咱們大可不必與之開戰,只要在這兒守幾天,四面八方的援軍一到,北涼軍還沒戰,斗志肯定先開始瓦解了?!?/br> 王肅觀拍了拍司馬戰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你說的很對,這都是朕的財產,朕怎么能夠將其親自毀滅呢?傳令下去,高掛免戰牌?!?/br> 司馬戰精神一振,得令而去,可是總覺得王肅觀剛才說的話有些奇怪,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肅觀立刻催促趙一毛,讓他將東西趕快準備好。 趙一毛點頭應了一聲,聲稱最多一天,肯定能夠準備妥當。 果然,第二日,趙一毛終于將東西準備好了,帶到了王肅觀的面前。 赫然便是一身披紅戴花,新郎才穿的“狀元服”。 王肅觀滿意的笑了笑,將衣服穿上,雖然有些唱大戲的感覺,但這一刻,他的心情激動無比。 “將士們呢?”王肅觀問道。 趙一毛嘿嘿笑道:“所有將士不是佩戴紅花就是佩戴紅巾,另外安排了專門的嗩吶隊?!?/br> 王肅觀滿意的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什么,警惕的問道:“夫人沒有知道吧?!?/br> 趙一毛搖了搖頭:“卑職怎么敢告訴夫人,都是瞞著她們的?!?/br> 王肅觀又點了點頭,無奈的嘆道:“等事后朕再向她們解釋吧。走,跟朕出城娶親拿嫁妝去?!?/br> 王肅觀穿上新郎裝,頓時引來全軍將士的竊竊私語,尤其是白龍馬的頭上還戴著一朵大紅花,他自己胸前也戴著大紅花,身邊將士人人身上有紅,看那樣子,確實像是娶親去的,而非打仗去的。 戰鼓隆隆,如雷吼九天,當真驚天動地。 只不過,戰鼓在打出的節奏更像是民間廟會中歡快喜悅的節奏。 王肅觀帶著數十萬大軍出了城,一字排開,與北涼軍遙遙相對。 王肅觀怪異的舉動,早就引來了對面北涼軍的注意。 而就在他們發愣之時,王肅觀這邊的大軍吹奏起了歡快喜悅的嗩吶聲,全軍將士高呼“恭祝王爺、永豐公主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趙一毛雖然傳下去了王肅觀的軍令,但是事先沒有演練,剛剛喊出來的時候,聲音參差不齊,明顯分辨不清。 可漸漸的,參差不齊的聲音逐漸會合成為同一種節奏,驚天動地的喊聲和嗩吶聲直上蒼穹,響徹九霄。 北涼軍明白過來了,王肅觀的這種架勢并非是要打仗,而是要娶親,還是要娶永豐公主公羊欣兒。 可是,永豐公主在北涼軍中嗎? 終于,北涼軍那邊有了動靜,大軍分向兩旁,一白袍在諸多將士們的簇擁下,來到了前面。 嘎! 利刃忽然出現在戰場上空,或盤旋,或滑翔。 它的叫聲在三軍將士面前并不甚響,可王肅觀卻聽的清清楚楚,不由抬頭朝天上看去。 只是同時,他忽然感覺到了什么,只見那白袍小將孤身一人騎著白馬朝王肅觀這邊走了上來。 王肅觀咽了口唾沫,抑制住內心的激動,從趙一毛手中接過一個木盤,雙腿一夾,白龍馬小跑步也朝對面跑了過去。 司馬戰嚇的大驚失色,忙道:“王爺,不可輕易涉險?!?/br> 高瓊一把將他拉住,搖頭道:“老爺,不要勸了,這個時候,就算夫人來了也勸不動他。況且,王爺如今的功夫,要傷他哪有那么容易?!?/br> 王肅觀的心在狂跳著,眨眼間能夠讓白龍馬跑到的距離,這時候卻覺得是那么的遙遠。 他忽然不著急確認對面來人到底是不是欣兒了,與欣兒經歷的一幕幕往事,反倒浮現在王肅觀的眼前。 去年,也是這個時候,她知道父皇兵敗的消息。 過了一年了,那個有原則,有堅持,純真善良的欣兒,還是原來的她嗎? 刻骨的相思,銘心的愛意,如潮水一般涌上心頭,王肅觀也不知道為什么,眼角有些濕潤了。 “傻瓜,你哭了?!?/br> 熟悉的聲音,忽然出現在王肅觀的面前。 王肅觀全身大震,回過神來,原來白龍馬已經跑到了白袍小將的身邊。 王肅觀定了定神,翻身下馬,定睛朝白袍小將看去,只見她也哭得淚流滿面,那別扭的臉上沾滿了胡子,鐵盔下隱現一縷縷的白發。 欣兒,真的是欣兒! 王肅觀的心很酸,眼角真的濕潤了,卻笑著將手中的木盤遞給了她,道:“朕帶著三軍將士來娶你,你今天無論如何也飛不了了?!?/br> 欣兒接過木盤,忽然撲到王肅觀身邊,什么也不說,脫起了王肅觀的衣服。 王肅觀像個任欣兒宰割的羔羊一般,根本連反抗的意識都沒有,完全沉浸在見到欣兒的狂喜之中。 終于,王肅觀的衣服被欣兒撕開,胸口那猙獰無比的疤痕出現在欣兒的眼前。 欣兒心頭劇烈的抽搐了幾下,輕輕撫摸著王肅觀胸膛上的傷口,問道:“疼嗎?” 王肅觀搖了搖頭,心中暗嘆,她經過一年的錘煉,確實不再是曾經的欣兒了,成熟、穩重,卻更讓王肅觀愛憐橫生。 “你恨我嗎?”欣兒怔怔的望著王肅觀胸膛上的疤痕,雖然是男兒打扮,又戴著大胡子,但明眸如水,亮若星辰,一如以往一般澄澈純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