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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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時回府當日就氣急攻心病倒了。 他顧不上請御醫,先著急著叫人去尋穆逢生。后者得了消息,滿面驚色,顯然也十分意外。 “圣上竟然如此……”穆逢生低聲喃喃道,隨即又想起這也算是妄議天子,便將后面的話吞了回去。 楊時并未察覺,他坐立不安地在屋內來回踱步,整個人都失去了往日那些從容。再加上衣冠不整,人也看上去病懨懨的,一副方寸大亂的模樣。 “穆先生,這可怎么辦?父皇是叫豬油蒙了心罷,竟如此突然地立了老五?我該怎么辦?”楊時的語氣有幾分煩躁幾分驚慌,已經到了口不擇言的地步。 穆逢生定了定神,思忖著開口:“殿下稍安勿躁,事情畢竟還未到無可挽回的境地……” “還有什么辦法!”楊時惱怒地打斷穆逢生的話:“父皇可是當朝下的口諭,滿朝文武可都親耳聽見了,只等著冊立大典昭告天下了!” “即便是如此,畢竟也還沒有正式冊立……”穆逢生不緊不慢地說,仿佛已經胸有成竹。 楊時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沖到穆逢生身前,雙手死死抓著他的肩膀,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先生可有辦法?!求先生救我!” 穆逢生閉目沉思,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也不見動上一動。 楊時幾次想開口相問,又怕打擾了他的思緒,猶猶豫豫,瞻前顧后,哪里還有當初半分風采。 終于,穆逢生睜開眼睛,對著二皇子深深鞠了一躬。 “先生這是何意?”楊時驚得后退半步,連忙問道。 穆逢生道:“總算不負殿下厚望,辦法倒是想了一個。只是,我還有個請求,希望殿下答應?!?/br> “先生請講!”此刻楊時就如熱鍋上的螞蟻,已經急得團團轉。只要穆逢生能拿出法子來,莫說一個請求,就是一百個他也不會拒絕。 穆逢生維持著躬身的姿態,鄭重道:“此事之后,請殿下允我辭行?!?/br> 楊時聞言愣了,繼而大急。他身邊謀士中,穆逢生是最得力的一個,眼下正是生死存亡之際,穆逢生要是走了,以后還有誰能依靠? “先生為何要棄我而去?!”楊時不顧身份,抓著穆逢生的袖子道:“可是我有何不周之處?” 穆逢生起身,臉上神色十分誠懇:“承蒙殿下青睞,只是逢生尚有心愿未完,不得不離開此地?!?/br> 他這話楊時一個字也不信,楊時覺得穆逢生一定是看到某些風頭,打算明哲保身了。 但現在他是楊時的救命稻草,楊時怎么可能輕易放手。 穆逢生并非楊時的屬下,不能強留,他便只能苦苦挽留。最后穆逢生扛不住,只能答應再留一陣子。 楊時吃了定心丸,又催促他先解決眼下燃眉之急。 穆逢生上前,在楊時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后者聽完有些猶豫:“這樣……可行么?” “死馬當活馬醫罷,”穆逢生道,反正殿下已經無路可退了?!?/br> 這話讓楊時渾身一顫,臉上神情堅定起來,終于下了決心:“也罷,就試一試吧?!?/br> **** 大理寺除過寺卿王遠光之外,原先只有衣海瀾一位少卿。承乾帝圣旨一下,崔容就一躍坐上了大理寺內一人之下的高位。 他授官以來短短幾年就一升再升,這速度放眼朝堂也沒有幾人能比得上。 滿打滿算,崔容今年還不滿二十歲,已經官居從四品,更被皇帝青眼相加,正是“年少有為”四字的最佳寫照。 楊進立了太子后,崔容的地位也扶搖直上,有些人家見他前途光明,心思又活絡了。 但他在御前那番“無意新娶”的話一傳出去,長安城的太太小姐們都紛紛打了退堂鼓——誰也不愿意討沒趣,怕丟了臉面。 大理寺同僚們又是另一番反應。 嫉妒者有之,羨慕者有之,溜須拍馬者亦有之……不過,與崔容交好的眾人倒還是如常一般。 不管怎樣,升職總是喜事,崔容少不得在家擺酒,宴請眾親朋好友。 相比他的春風得意,崔懷德那邊卻是冰火兩重天 原本崔容升為大理寺少卿,崔懷德也是滿面榮光??蓻]等他高興幾日,從江南本家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要開宗族會議更換族長。 本家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紛紛表示,原先崔懷德身為戶部尚書,是崔家官位最高的人,理所當然要擔任族長,提攜族中后輩。 但現在他的嫡長子犯下大案,丟盡了全族人的臉面,他本人被罷免了官職,早就不適合再占著族長的位置了。 崔懷德被氣得幾乎吐血。 他父親早逝,親戚盯著遺產虎視眈眈,老母親無法,只能捐出大部分田產,換得幾年平安。 當年他上京趕考沒有盤纏,族中長輩卻無一人伸出援手,還是母親變賣所剩不多的家產湊了幾十兩銀子。 而待崔懷德做了官步步高升時,本家親戚都出來錦上添花,還叫他當族長。 受父親影響,崔懷德是個宗族觀念極強的人,自覺發達了就該提攜族親,于是也沒有計較當年之事。 現在看著他風光不再,這些人卻翻臉落井下石,簡直是一群白眼狼! 更加可氣的是,新族長說可以是崔懷德一步步扶持著建立的產業,現在竟然反咬了他一口! 崔懷德老淚縱橫,他只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實在是可笑。 娶的老婆蛇蝎心腸,生的嫡子把自己折騰死了,還拼死拼活養了一群沒心肝的族親。 他簡直是瞎了眼睛! 崔懷德想起崔容,這個唯一有出息的兒子從他這里得到的卻最少,甚至還因為他識人不清受了很多牽連。 這一刻,崔懷德心里別提有多不是滋味了。 “父親這次也該看明白一點了?!钡弥藜业淖児?,崔容難得去府上看了看崔懷德,還說了這一句話。 崔懷德聞言又羞愧又內疚,抖著嘴唇說不出什么話,許久才道:“是爹對不起你?!?/br> 崔容臉上神色很淡,既沒有幸災樂禍,也沒有多少傷心感動,仿佛他面對的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而是一個交情很淺的普通人。 崔懷德這次是真心想和崔容修復父子關系,見他這樣子也沒敢開口。 他終于明白,經過這么多起起伏伏,他們的父子緣分已經很淡,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恢復如初了。 月底的時候,代子謝恩的崔懷仁終于到了長安城,住進崔府。 崔懷德與其長談數夜,又前往崔容處,與他進行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談。 他們談了什么崔容從沒有透露過,但在那之后,崔懷德仿佛忽然間對京城失去留戀之意。 他向承乾帝上書說要回鄉養老,承乾帝拿著折子思索片刻,最終批了。 第二年春,崔懷德帶著家眷,同崔懷仁一道在尚有些刺骨的春風中離開了生活數十年的長安。 **** 太子冊立大典日益臨近,大周各處卻異象頻生。 先是長安周邊各州烏鴉成災,接著好幾個地方都傳來天狗食日的消息,還有人從河道里挖出了刻有不詳之兆的龜甲。 甚至有術士夜觀天象,看到天煞孤星入主位,大周未來將被此災星引入禍患之中。 從四面八方遞上來的奏折都堆在承乾帝案頭。他一個一個地看過,臉色越來越陰沉。 當看到黑衣騎密報中楊時的名字時,承乾帝再也忍不住,十分憤怒地一揮胳膊,將所有奏折全掃到地上。 李德寶見狀,連忙招呼小太監去撿,要重新放好。 承乾帝卻怒吼道:“統統給我拿下去燒了!” 吼完,他撫著胸口,閉著眼睛,十分痛苦地癱在椅子上。 李德寶大驚,就要宣御醫,承乾帝卻擺擺手阻止了,心中只覺萬分疲憊。 他真是不明白,自老二出生起,他就安排最好的師傅悉心教導,怎么教出這么一個蠢東西?! 這樣的下作手段,他也好意思用? 承乾帝深深嘆了口氣,對李德寶說:“叫李道長來?!?/br> 李道長名淳,是承乾帝新召入宮中的一位道士,也頗為擅長煉丹。因為王仙長的仙方丹難求,承乾帝退而求其次,尋了長安城有名的李淳為他煉藥,調理身體。 方才一陣急怒,承乾帝覺著胸口憋悶,有些氣短,便掏出李淳所制清風丹含了一粒,這才好些。 沒多久,李淳奉旨前來勤政殿,他替承乾帝診治一番,非常恭敬地說:“陛下近來有些體虛,心火又旺,可試試小道新制成的養心丹?!?/br> 說著,他呈上一粒渾圓嫣紅的丹藥。 承乾帝不在意地拿過來放入口中,只覺得一股暖流順著食管流入五臟六腑,憋悶的感覺果然去了不少。 “李道長神丹妙藥?!背星叟d致恢復一些:“快替朕多制一些養心丹?!?/br> 待李淳退下,承乾帝靠在椅子上細細思索方才的奏折,覺得應該將這些妖言惑眾的東西好好收拾收拾。 打定主意,承乾帝坐起身,提筆親自寫了一道圣旨。 **** 朝廷派人仔細調查了所謂的異象,發現全部都是裝神弄鬼的手段,于是將散布謠言的刁民都下了大獄,等秋后處斬。 楊時得了這消息,終于感到大事不妙,便連聲喚人,讓請穆先生來。 可過了許久都不見穆逢生出現,楊時心里隱隱升起一絲疑惑。又過了一會兒,小廝回報,說穆逢生的住處已經人去樓空,據說前幾日連夜搬走了! 楊時跌坐在地,額頭上冷汗淋漓。他終于意識到自己落入了一張網。 第七十五章、 傷心酒 寅時,夜色還未完全褪去,皇城籠罩在半明的晨曦中,顯得大氣而肅穆。 忘憂殿此時燈火通明,楊進早早就起了,已經穿戴整齊站在殿前等待。 他身上是紅黑兩色的太子服,神情莊重而威嚴,僅僅是站在那里,就顯出令人敬畏的威儀。 到了時辰,禮官前來邀請楊進前往太極殿。 太極殿前文武百官已經在等候,三省六部的官員和朝中將軍皆有出席。見楊進現身,他們紛紛行禮問安。 楊進一一拱手回禮,然后到太極殿的北側站定。 他身側是其他幾位皇子,大多恭敬地問候,只有兩人與眾不同。楊時自不必說,他的臉色從承乾帝下旨那日起就沒有好看過,現下更是一片灰??;倒是楊禹,面上還是那副微微笑著的模樣,同往常沒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