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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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容原先是個沒有什么存在感的庶子,一向無人問津,這回中了二甲十名的進士,幾戶人家忽然發現了他這么一顆蒙塵寶珠,心思便都活絡起來,托媒人前去打聽。 而崔世卓,因為落榜,多少顯得有些郁郁寡歡,在有心人眼中,這邊是落魄之象。 人們茶余飯后說起崔府庶子高中的事情,難免就要評價一句“嫡不壓庶”。這句話傳到崔世卓的耳朵里,更叫他不爽萬分。 崔世卓素來以嫡長子的身份自傲。即使面上擺出一副和顏悅色的好大哥形象,實際上他內心里一向瞧不起崔世亮、崔容,甚至是崔懷德甚為寵愛的崔世光。 這回被他瞧不起的人騎到了頭頂上,崔世卓自感顏面掃地,對崔容愈加怨恨起來。 他不是陳氏那般目光短淺的婦人,曉得把這怨恨深深埋藏起來伺機而發,因此在人前,崔世卓都作出一副無所謂的大度模樣。 但是近來的一條謠言,終于讓他平靜的面具出現了裂痕。 人們說,崔府庶子品貌才學俱佳,除了出身,倒比嫡子還強上一些;再說他又得了皇帝欽點,出身倒也不是大問題。 這忠義候世子之位到底鹿死誰手,目前看來還未成定局。 此言一出,崔容的身價又是大漲,崔世卓卻火冒三丈。奈何他管天管地,也管不了別人的口舌,只能暗中吐血。 帶著這樣無處發泄的心情,崔世卓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爆發了。 那日他原本是去二皇子那里走動,但是受了些冷遇,便提前回府了。 誰知崔世卓剛回自己院子,聽見兩個婢女正在閑聊,那內容令他陰沉著臉停下腳步。 兩名婢女沒有發現主人在背后,還兀自說得歡快。 “小珠,你說咱們少爺,真能當上世子嗎?”年紀小些的問,語氣中滿是惶恐。 被叫做小珠的婢女搖頭嘆道:“誰知道哪!外面都說容少爺比咱們少爺強,要奪世子之位?!?/br> “可是咱們少爺是嫡子??!” “嫡子有什么用,”小珠撇了撇嘴,“嫡子還不是落榜了。我看容少爺才學好,長得好,待下人也親切,要是真當了世子也挺好的?!?/br> 崔世卓氣得臉都抽搐了。 他在外被二皇子輕慢也就罷了,竟然連府里的小小婢女都敢如此嚼舌根,還是他自己院子里的,簡直欺人太甚! “來人!”崔世卓當下就爆喝,指著小珠道:“把這個賤人給我拉出去打!打死才算!” 兩名婢女這才知道剛才的話被崔世卓聽了去,臉色頓時白了,趕緊跪在崔世卓面前討饒,嚇得瑟瑟發抖。尤其是那個叫小珠的,磕頭如搗蒜,額頭上不一會就出了血。 小廝們眼見崔世卓正在暴怒中,沒人敢勸,只能把小珠拖了出去。 “給我狠狠地打!打死了再來見我!”崔世卓咬牙切齒道。 說罷,他一腳將那名年紀小些的婢女踹倒,怒氣沖沖地回了房。 鬧了這么一出,很快有人報道崔懷德和陳氏那邊。這倆人一個并不將婢女放在眼里,一個只心疼兒子氣壞了身子,竟沒有人前去勸上一勸。 也就一個時辰的事,小珠給活活打死了,尸首血rou模糊,幾乎爛成一團,用草席卷著,趁夜里從后門抬了出去。 至于另一名小婢,被崔世卓一腳踹中胸口,當夜就開始咳血。連傷帶嚇,也不過拖了十幾日便一命嗚呼。 因為幾句閑話去了兩條人命,一時間崔府奴仆們人人自危,不敢再妄加議論,但內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第三十章、 離開崔府 話說過了幾日,還真有媒人上了崔府大門。 兒女婚配之事,自然由嫡母陳氏出面接待。她一聽媒人是為了撮合崔容和鎮軍大將軍的嫡女,臉色便難看起來。 本朝雖有些重文輕武,但鎮軍大將軍是從二品,手握重兵,算起來品級比崔懷德還高——這門親事是崔府高攀。 可這樣的好事,先前卻從來沒有人給崔世卓提過。陳氏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崔夫人,”媒人滿面堆花,“鎮軍大將軍的夫人說啦,他們武將之家不像讀書人講究多,不在乎嫡庶之別。我瞧四公子人品相貌樣樣出眾,將軍府的女兒也是溫柔嫻淑、恭謹善良,真真是頂好的姻緣哪!崔夫人還猶豫什么?!?/br> 外人雖對崔府之事有所耳聞,但大都是關于幾個公子的。陳氏深閨婦人,雖然言行頗有失,卻還未弄到人人皆知的地步。 媒人一番話,本來是想告訴陳氏這種嫡女下嫁的好事可不是天天有的,讓她抓緊機會。誰承想在陳氏聽來,卻是字字刺耳無比。 心里雖然窩了火,但媒人不能輕易得罪的道理陳氏還記得,于是勉強扯出笑容應道:“于mama……” 她做出瞻前顧后的猶豫模樣:“這話,我可只說給你聽?!?/br> 于mama一聽,連忙豎起耳朵——收集這類秘辛是她平生最愛。 陳氏湊近了于mama,壓低聲音道:“按理說,容哥兒的好姻緣我不該阻攔??墒侨羰遣徽f,害了人家姑娘,回頭親家變仇家,卻是我的罪孽了。再說鎮軍大將軍,可不是我們好輕易得罪的?!?/br> “哎呀,這話到底從何而起?”聽陳氏說得嚴重,于mama也不敢怠慢,連忙追問。 陳氏遮遮掩掩地湊近于mama耳邊:“容哥兒他……身子弱?!?/br> 本來一句無甚大礙地話,被陳氏用這般語氣一說,仿佛別有深意。 于mama先前也打聽過,崔容因為身體不好,入學年齡比旁人晚得多。但因為關宴那日她親自前去曲江看過,覺得除了瘦些,人倒也精神,因此沒放在心上。 此時再聽陳氏的話,于mama臉色幾變,最后找了借口告辭了,再沒提做媒之事。 見人走遠了,陳氏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啜了一口,然后面上浮起一絲微笑。 想跟她斗? 做夢! **** 那般荒唐不羈地傳言傳到崔容耳朵里,已經是近半個月后的事了。 問明傳言出處之后,崔容鐵青著臉去找陳氏——畢竟這等污蔑,是個男人就不可能忍受。 面對崔容的質問,陳氏一邊賞玩自己剛染的指甲,一邊輕描淡寫地回應:“容哥兒這態度,我不喜得很。難怪人都說,出身太低的教養不好,看來還真是?!?/br> 崔容見她又譏諷自己出身,忍無可忍:“住口!你對我娘放尊重些!” “嘖嘖,”陳氏掩口譏諷地笑了幾聲,滿是惡意地對崔容說:“我要怎么尊重?把她從墳里挖出來抬個貴妾如何?” ——夫人瘋了…… 在屋內的婢女目瞪口呆地看著陳氏,不約而同地將頭低下,恨不得立時有個地洞,好鉆進去躲一躲。 屋子里死一般安靜,崔容盯著陳氏,用一種平靜地、但是卻令人不寒而栗地語氣說:“你怎么敢這么說?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嗎?” 早在崔容臉色可怖地沖過來找陳氏的時候,機靈的小廝就去請了崔懷德和崔世卓。此時兩人正一前一后趕到,恰好聽見這句話。 崔世卓立刻轉過頭看崔懷德,就見他父親整個人動作一頓,立在原地。 見此情形,陳氏的臉色驀地變得灰白。她慌亂地站起來,指著崔容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胡說什么?” “母親該不會忘了,我娘去之前,是誰給她端了一碗安神湯?你如此泯滅人性,就不怕午夜夢回時,被冤魂纏身、不得安眠?!”崔容將“母親”兩個字咬得分外重。 陳氏不知想到了什么,變得語無倫次:“你胡說!我沒有!她不是我害的!” 這話在他人聽來,卻無異于承認當初那件事另有隱情。 眼見陳氏昏招頻出,崔懷德看向她的眼神已經帶著疑惑,崔世卓只得幾步上前,將陳氏護在身后,冷冷地開口:“四弟,你這樣血口噴人,豈是為子之道?別忘了,你什么身份?!?/br> 崔容毫不畏懼地回擊:“弒母兇手,豈配我認作母親。至于這崔府庶子的身份,我從不稀罕,不要也罷!” 崔世卓見崔容入了套,露出一絲隱隱地得意:“你不稀罕?沒有這庶子的身份,你可參加不了春試。還是說,四弟也不稀罕這二甲十名的進士身份?” 這句話里威脅的含義顯而易見。 要么失去進士資格,從云端再次落入泥里;要么,繼續龜縮在這府中,被長幼嫡庶的規矩壓制著。 不得不說,崔世卓這招正中崔容軟肋。 可惜崔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拿捏的軟弱小兒了。他如今有莊子,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即使不依靠崔府、不做那進士,也能活得好好的。 想到此處,崔容心一橫,準備拼得不要進士頭銜,先換得一身自由,再圖報仇雪恨之事。 于是他道:“大哥別忘了,我的名字本來就不在族譜上……” “都給我住口!”崔懷德見話題越發不可收拾,立刻喝止。 兩方鬧得這樣難看,實在出乎他意料。但不論誰對誰錯,崔懷德都不能容忍拿崔容的身份說事。 一來,若崔容被去了進士頭銜,受損的是整個崔家的利益;二來,這事關崔懷德年輕時做下的一樁丑事,傳出去會牽連他名譽受損,仕途受阻。 當年崔懷德初任戶部尚書,意氣風發,與同僚喝得大醉,回府時走錯了路,強要了一個粗使丫頭。 那丫頭是個性子烈的,幾次尋死覓活。崔懷德雖怕此事傳出去被人知曉,到底也做不出害人性命的事,便把丫頭養在后院不得見人,尋了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看著。 后來,丫頭生下一個兒子,便是崔容。 沒等崔容滿月,那丫頭忽然一場大病去了。崔懷德心里松了口氣,便草草將她埋了了事。 從那時候起這事成了崔府的秘密。 現在想來,當時之事確實有些蹊蹺,但崔懷德并不愿舊事重提,便道:“小容身份的事,誰要再提,家法伺候。都是一家人,鬧成這樣,像什么話?!?/br> 崔世卓也不蠢,知道見好就收,當下便道“聽父親吩咐”。崔容卻不愿就此退卻,他看向崔懷德:“父親,當年我娘的死因另有隱情,父親可知曉?” 崔懷德擺出不悅的神色,好掩飾他的心虛:“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何必追根究底,弄得母子兄弟像仇人一樣?!?/br> 聽到這等令人難以置信的言論,崔容反而安靜下來——他終于徹底失望了。他的父親所看重的,果然從來只有他自己。 半晌,崔容看著崔懷德,一字一句開口:“我要分家?!?/br> 說罷崔容誰也不管,轉身徑直往外走。 崔懷德沒有派人阻攔,也不知是默許還是氣急。 崔容走出房門幾步,崔世卓氣急敗壞地追了出來,大喊道:“你有能耐!日后吃了虧受了苦,可別妄想崔家再護著你!” 崔容腳步一頓,回身對崔世卓露出一抹諷刺的微笑:“大哥,崔家從前就不曾護著我,以后,也不必費這個心了。大哥若有閑心,還是多顧著自己吧!” 這話果然令崔世卓氣歪了鼻子,盯著崔容不語。兩人對視了片刻,崔容微微一笑,從容轉身,邁步離開。 第三十一章 、喬遷新居 出了陳氏的院子,崔容看見崔世亮正立于樹下,顯然已經候了很久。方才發生的事,相比崔世亮已經大致知道了。 自從被崔懷德訓斥過,崔世亮甚少出門,崔容和他往來并不多。此情此景,崔世亮顯然是有話要說。 待崔容走近,崔世亮開口問:“四弟,你真要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