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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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今天還真是格外體貼呢?!贝笕?,莫不是燒壞了腦子?蘇惟眇笑呵呵的。 哈登教士走到書案處,取了一本書,遞給蘇惟眇,“密斯蘇,這是你說的那本書,你今天就可以帶回去看?!?/br>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蘇惟眇登時很高興,接過那本書,拿在手里翻看了兩頁,就藏在了袖子里,“多謝教士了?!?/br> “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惫墙淌奎c點頭。 辭別哈登教士,登上回府的馬車。趙海潮也鉆進了馬車,于是知春只有坐在車夫旁邊了。 “夫人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壁w海潮笑笑。 “我就當大人夸我了?!碧K惟眇抿唇,又擔心趙海潮想太多,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其實我提的那幾點,和舉辦酒宴是一樣的道理,客人名單,禮物名單,采買清單,做事的人的職責分工清單,所有的事情都是由這些清單組成,只要擬好單子,增減人手,就能大致把事情做好了?!?/br> 當然,這些話她就是拿來糊弄一下趙海潮,舉辦大型宴會對承辦從來要求高,哪里是耍幾句嘴皮子就能辦好了的。何況她最煩辦宴會。 “當然,主要是大人安排的人手,都很利索,辦事可靠,才有這下的局面。大家通力合作嘛?!碧K惟眇這會兒忘記了一句話,叫做:多說多錯。 “我竟不知夫人還會洋文,從未聽人提起?!壁w海潮理了理衣袍,笑著說。 “此等小事,無人問及又未使用,也就沒必要張揚?!碧K惟眇早已想好了說詞。 趙海潮想:也是。若是被人知道她一個富商小姐會洋文,在這不通商貿的內陸地區,褒貶不一,徒然惹人非議。 蘇惟眇見他沒有繼續問,認為敷衍過去了,稍微放下心來。 “夫人也能看懂一些洋文?”趙海潮沉吟片刻,又出聲問。 “也就能看懂一些簡單的,這不還在向哈登教士請教學習呢?!碧K惟眇刻意強調自己只會一點點,為了以后能看懂大篇洋文,還要點名在向教士繼續學習,這樣以后一切才說得通啊。 “夫人倒是勤敏好學,”趙海潮點頭,“夫人為何要繼續學習洋文呢?” “這個嘛,”蘇惟眇的腦袋高速運轉,在組織語句, “現在全國,已經有涌進許多舶來品,洋人來我國做生意的,不在少數,和洋人打交道,自然要懂一些他們的語言才好,不然被人誆了都曉得。豈不麻煩。況且,國內其他地方已經建好機器局、船務局、報刊、學校,使用的不少資料都是洋文,若無人翻譯,怕是大多數國人都是看不明白的。由此可見,語言相通是商貿往來的必需橋梁?!?/br> “夫人果真是博覽群書,涉獵頗廣?!壁w海潮聽了她這番話,倒覺得自己之前真的小覷了她。 “比不得大人?!碧K惟眇趕緊搖手否認。您可別再這么說了,她可擔不得“博覽群書”一詞,若是如此,那他讀書幾十年且讀的都是經史典籍又該用何詞形容? “不知夫人將《朱子家訓》讀得如何了?” 面對趙海潮的突然提問,蘇惟眇真的是懵圈了。什么《朱子家訓》?她可從未讀過這書,也沒有興趣讀。 等等!這書名似乎有些耳熟。她記起了,他曾給她塞了一本《朱子家訓》,讓她熟讀,且還要考她。 “尚且讀了幾頁,只是去萊陽又耽擱了?!碧K惟眇勉勉強強解釋道。 “不妨,夫人既能習得艱深難學的洋文,讀薄薄一本《朱子家訓》定不是什么難事。且過些日子,考一考夫人?!壁w海潮語氣淡淡帶笑。 “我回去空了,定然好好讀,不枉費大人的一番苦心?!碧K惟眇這場面話說得漂亮。 “夫人記得就好?!壁w海潮眸光明暗交替,辯不明其中真實情緒。 蘇惟眇嘿嘿嘿笑著應了,趕緊轉移話題,“大人你工作了一天,還來驗收工作,實在是太敬業了?!?/br> “唔?!壁w海潮應了一聲,靠著車壁,閉了眼睛養神。 蘇惟眇見他閉眼休息,心知他定是極度疲憊的,他□□凡胎非神仙,奔波勞碌這么多天,就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于是閉口不再言語,只是靜靜看著他。 唔,眼睫毛比她的都長都卷,真是個睫毛精。 哈哈,趙大人不僅是“天真鬼”,還是“睫毛精”。 她托著下巴看了一會兒,才覺得自己胳膊腿兒都酸痛,看來晚上回去要讓人給捏捏肩膀捶捶背才行。 要說趙大人的忙碌,是蘇惟眇從未見過的。馬車才剛剛停在府邸門外,知春朝眾人噓聲,馬車里一直沒有動靜,多半是兩個主子都累到了,睡著了,于是她體貼地準備讓主子們多休息一下。 可是知春的好意很快被打破了,兩個官兵騎著馬停在了布政使官邸門前,說要找大人。 趙海潮聽到馬蹄聲就醒了,可是蘇惟眇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很是香甜,他鬼使神差地靜默不語,就這么看著她,心底仍有疑惑。 知春不敢耽誤大人的公事,趕緊通報了,“夫人,有人來找大人?!?/br> 蘇惟眇揉著酸脹的脖子醒來,才發現自己竟然把頭靠在趙海潮肩膀上睡著了,趕緊直起身,還摸了摸嘴角,怕自己睡覺流口水了,嘴角和臉都是干燥的,她放下心來。 趙海潮將她的動作看在眼里,不置一詞,起身下了馬車,隨后帶著那兩人進府去了書房。 蘇惟眇也不打算繼續在馬車里睡,她扶著知春的手下了馬車。一進屋,就吩咐人去準備艾草葉燒水,準備沐浴。 她脫了外衫,掛在外間的衣架上,去了人多的地方,她總是要在外間屏風處脫了外套,換上居家服,才進臥房,外間就當做她的衣帽間吧。 知春也被她趕去自己房間換衣衫去了。 蘇惟眇一邊穿外袍,一邊捶打肩部、手臂,這干了一天活,果真是極為累人的。她先走到圓桌旁,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仰著脖子一口喝光,然后幾步走到矮榻邊,一下倒在軟塌上,伸展四肢,長長舒了一口氣,看來這具身體也不是很健壯啊。她是有必要制定一個鍛煉規則來。 或許是因為白天太過勞累,她躺在軟塌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直到知春進屋,搖了她半天,才將她搖醒了。 即便蘇惟眇再怎么不想起來,也還是得起來去沐浴梳洗,她可受不了自己在外奔波了一整天不沐浴就去睡。 用艾草燒的水泡了澡,才舒坦了,渾身的酸疼也減輕了,在沐浴時,她用布巾將頭發包裹起來了,免得頭發打濕了,晚上又晾不干,現在又沒有吹風機可以用,所以她一般晚上不洗頭發,尤其是沐浴后就要即刻入睡的。 知春站在她身后給她摘包裹頭發的布巾,“夫人,廚房煮了熱的橘皮茶,你睡前喝點吧?!?/br> “好,你也早點去休息吧,還有記得擦藥?!碧K惟眇眼皮子都快合上了。 “夫人,大人還在書房?!敝簩⒉冀泶钤诒蹚?。 “知道了,也別管了,你自去休息吧,我也要去會周公了?!碧K惟眇起身,哈欠連了,把知春往外推??礃幼?,趙海潮還是會宿在書房,臥房依舊是屬于她一人的,歐耶! 關好了門,蘇惟眇又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去檢查了窗戶是否關嚴實了,直到確認一切都已妥當,才愉快地鉆進被窩,幾乎是腦袋沾了枕頭就睡著了。 這夜趙海潮在書房處理公事直至深夜。 本來這夜也會如往常一樣安然度過,可是蘇惟眇卻沒能睡個安生覺。 門被拍得震天響,可蘇惟眇遲遲沒有醒來,她心大,素來睡得很沉,加上白天太過勞累。 “夫人,醒一醒啊……”知春差點把手都拍斷,才把蘇惟眇叫醒。 蘇惟眇只夢到有人敲鼓,可鼓聲實在太過密集,其中又夾雜著呼喊聲。陡然從夢中醒來,才知道確是有人在敲門。 “什么事???”蘇惟眇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要是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她一定要將敲門的人打一頓。 “夫人,我是知春,你開門啊?!敝荷钪行炎约曳蛉耸呛懿蝗菀椎?,一聽到里面在問話,趕緊回答。她聲音不敢太大,也怕小了屋里人聽不到。 “知春,你最好是有要緊的事情?!碧K惟眇半穿著鞋子,哈欠連連地走著去開門。 “夫人,大人生病了?!遍T剛開,知春劈頭就是這句話。 “大人?大人怎么了?”蘇惟眇還沒徹底醒過來,睡眼惺忪,她還彎著手指按摩額頭,一副深深缺覺的模樣。 “書房的小廝過來說,大人生病了?!敝耗樕?。 蘇惟眇揉了半天的腦袋,才聽進了這句話,然后被這個消息嚇得瞌睡蟲都跑掉了。頓時有些頭大,夜里急癥怕是棘手,也不知道能不能連夜請來大夫,這個時代的醫術不怎么發達,掛掉的幾率很大啊。 她又覺得疑惑,這趙海潮素來身體健壯,不是什么柔弱男子,怎么會突然夜里病了?實在沒有道理。 事實證明,并不時所有的事情都有道理可講的。素來身強體壯的趙大人就是病倒了。 “管家呢?著人去請大夫了嗎?”蘇惟眇一邊彎腰穿鞋一邊問。 “不是很清楚,小廝只急匆匆來說大人病了?!敝好χo蘇惟眇整理她的外袍。 哎,這都是什么事??!蘇惟眇穿好了鞋子,就往書房的方向跑去了。 他是男二號,怎么也是主要角色,應該不會就這么掛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