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霍世鈞一怔,丟下句“麻煩”,卻也起身往凈房去。 他洗澡的習慣倒與善水相似,都不用人近身伺候。凈房里本就儲了大桶的涼水,善水聽見里頭嘩嘩的水聲,長長呼吸了幾下,極力平復自己的不安。 接下來……就該睡了。 睡了也好,遲早要睡,和他今天有沒有在她面前殺人,根本沒半點關系。 “送我衣服進來!” 她忽然聽見他叫自己。一凜,忙收回心思,下榻去箱櫥里取出他的中衣和褲子,掛在臂上往相連的凈房里去。進去才發現他正低頭在擦身上的水漬,見她過來,他把手上的那條大絨巾一丟,朝她迎了過來。 善水不慣看他不著寸縷的身體,忙把衣服往邊上的一架檀木嵌花槅扇上一放,轉身便要出去?;羰棱x扯過外衣隨意披上,兩步便趕了上來,從后一把抱起了善水。善水沒防備,只覺腳下一輕人已懸空,發出輕微驚叫。 他似乎有些得意,低聲呵呵笑了起來,抱著她往內室大步而去。 善水被放在了榻上,閉眼只等他壓下來,等了片刻卻沒下文。再睜開眼,才見他竟已坐在榻側望著自己。衣服隨意搭在他身上,雪白柔軟的秋羅衣料從他肩上松松地垂下,與露出的大片銅栗色身體形成強烈的視覺反差。 善水摸不準他接下來到底想做什么,還在猶疑,霍世鈞已翻身上榻了。環臂一收,善水整個人便被抱著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善水感覺到他的那只手在輕輕撫她散在后背的長發,聽到他問自己:“今天的事,嚇著了你嗎?” 善水一臂支在他胸膛上,稍稍抬高身子,盯著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清晰地映著她的影子。她卻辨不出這句話到底是出于關切,還是在譏諷。 “你覺得呢?” 她終于應了一句。 他笑了起來,道:“怪我沒想太多。往后再不會這樣了?!?/br> 善水跟著勉強一笑。 “你不喜歡我,卻又想替我生兒子,是不是?” 他盯了她片刻,忽然又問道。 善水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絲煩躁,為他這樣的啰啰嗦嗦。 為什么不直奔主題?那樣多干脆。反正他不是也正有那種需要嗎? “我去把燈吹了先……” 善水看向燭火,顧左右而言他。 霍世鈞的眼里閃過一絲不快,收了原本在撫她長發的那只手,說話的聲音也驟然涼了幾分:“不必。點著燈好??吹们宄??!?/br> 善水哦了一聲,略微有些尷尬。 她也感覺到了他情緒的突然變化。僵了片刻,正尋思著接下來自己是不是該主動點,忽然聽他道:“你這樣子,叫我還有什么興趣和你睡覺?我又不是沒見過女人。該怎么樣,不用我多教了吧?” 善水一怔,見他直勾勾盯著自己。終于坐起身來,在他注視之下慢慢褪去了衣裳,只留那只蔥綠的小肚兜和下面的褻褲。 “再脫。洞房夜的時候,你不是脫得很痛快?” 他掃一眼她光裸的肩臂,望著她似笑非笑。 善水略微咬了下唇,瞄一眼他,見他反正也差不多全裸了,一氣兒便把自己脫了個光。 他的視線脧巡過她全身,眼里那一直未曾消去的焰火此刻燃得更烈,喑啞著聲道:“想生兒子的話,你有幾分本事,全都使出來?!?/br> 善水一咬牙,猛地起身跨坐了他的腰腹之上,整個人如蛇般貼著他的身軀后滑,直到抵住了他那處早已澎湃的欲望之根。 他沒防備,一愣,喉結微微上下滾動,人卻笑了起來,伸手按在了她的后背,將她壓向自己,叫她的胸前盈軟緊緊貼住他的身軀,這才在她耳畔低聲道:“你前次說你不喜歡和人親吻。我卻和你相反。女人若不用嘴來親我,我便提不起興趣。你不是想生我的兒子嗎?那就親我,親到我滿意為止?!?/br> 善水終于明白了過來。這個男人到現在還在為她洞房夜的那次拒吻耿耿于懷。 “霍世鈞,你過分了?!?/br> 善水忍無可忍,用力掙脫開他按住自己的手,忍下心中的怒氣,抬頭盯著自己面前這張年輕英俊卻邪惡至極的臉,一字一字道。 她是想生兒子沒錯,但這個人也太無恥了,竟會記仇到這樣的地步。 霍世鈞朝她微微一笑,抬手輕輕撫過她如黑緞剪出的一邊眉毛,輕聲哄道:“岳父不是叫我要多指教你嗎?乖柔兒,記著要聽話。這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一條,極其重要。你聽我的話,我就會對你好。別說一個兒子,就是十個八個,都沒問題?!?/br> 一邊是兒子,一邊是面子。 善水就這樣趴在霍世鈞的身上。兩人誰都沒再開口,四目相對,僵持著。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1884611扔了一顆地雷,過堂扔了一顆地雷,快來看灰機扔了一顆地雷,新眉扔了一顆地雷,11508245扔了一顆地雷,不想上班的人扔了一顆地雷,藍曉寧扔了一顆地雷。 大家,這個文下周二要v了。很抱歉因為要存稿,明天停更一天。 讀者大人們要是喜歡這個故事,也出得起千字三分的成本,那就請支持晉江的正版閱讀。你們在這里的訂閱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v了之后,我會盡量日更,爭取多更,不更請假。 謝謝大家。 ☆、第20章 墨子是實用主義者,老莊是浪漫主義者,儒家是把現實和理想妥協到一起的典范。善水到底屬于那一派,在做薛家女兒的這十六年中,基本不用她去考慮這樣嚴肅的一個人生觀問題。直到現在,她發現情況不對勁了。她被人提著架在了一只火爐之上,稍不留意就會變成一只圣誕火雞。出于生存的考慮,她將自己歸入實用主義范疇。 這不是現代社會。從前的善水,要是嫁了個不滿意的丈夫,盡可以往獨立發展,最后踢掉男人也沒問題?,F在她卻沒這樣的膽氣――就算有,也沒有她發揮的余地。 奉旨成婚。除非是她犯了大錯,或者是薛家觸了大律,她才有可能離開這座王府,并且不是光鮮體面地離開,而是背負著惡名或罪名離開。 無論是惡名還是罪名,她都承擔不起。所以她唯一的選擇就是妥協。 別管丈夫是什么人,既然入了這座王府的大門,現在要考慮的,就是往后怎樣盡快立穩腳跟,妥妥地過一輩子。女人在這種情況下,通常有兩條途徑。第一種是固寵,用盡手段籠絡住丈夫的心。第二種,生出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