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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開空調吧簡直是在自我折磨,空調開久了又容易引起神經痛——雖然自從他知覺恢復,神經痛的頻率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但一旦受涼,還是有卷土重來的可能。 于是他每天都在開空調和不開空調中糾結。 硯總表示,他痛恨夏天。 為了嘉獎他每天辛苦鍛煉,俞衡往冰箱里塞滿了各種雪糕,從幾十塊錢一小盒的,到五毛錢一根的老冰棍,應有盡有。 各種零食水果也備齊了,光快遞就收了好幾箱。 對此,硯總表示疑問:他好像并不是吃不到零食就不寫作業的小學生。 轉眼兩個月過去,從初夏邁入盛夏,何硯之終于能在平衡杠上走利索了,雖然還得依賴支撐關節的器械,但步伐已經逐漸趨近于正常人,只是走得慢一點。 他日常除了復健、跟俞衡親親熱熱,就是上微博虐狗。 這天,他突然被粉絲提醒,“虐狗節”要到了。 起初他還愣了一下,沒明白這個“虐狗節”是什么東西,直到他翻了日歷,才知道是七夕。 他腦子里忽然靈光一閃——上次情人節他沒給俞衡送出去的禮物,七夕補上,應該沒問題吧? 硯總一個禮物生生欠了半年,俞衡畢業那天也因為喝醉酒,導致他補送的禮物沒送出去,被迫又拖了兩個月。 何硯之從來是個“說風就是雨”的人,他決定什么時候送,那就要什么時候送。羊毛氈他早已經做好了,這半年時間里他反復做了七八個成品,終于越來越好看,越來越逼真,最后的這一個他非常滿意,覺得可以作為禮物送出去了。 因為想給俞衡一個驚喜,他故意憋著沒說。 結果出乎意料,俞衡的驚喜比他先到。 他上午起來就看到小保鏢在廚房忙碌,湊過去一看,發現這貨居然在揉面,他還以為中午要吃餃子,就順嘴問了一句:“今天也不是吃餃子的時候吧?!?/br> 俞衡回過頭,詫異地看他一眼:“不吃餃子?!?/br> “那吃什么?包子?餡餅?” 俞衡沉默半晌:“就不能吃面條?” 何硯之:“?” 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手搟面條?果然是太閑嗎? 何硯之一臉難以置信地退了出去,直到飯熟了,面條端上來,他傻眼了。 滿滿一碗面……總共只有一根。 不是普通面條,是長壽面。 他拿筷子挑了挑那一根面條,低聲嘟囔:“七夕……傳統是吃長壽面?” “什么七夕啊,”俞衡無奈道,“今天是你生日?!?/br> 何硯之:“……” 他滿臉錯愕地愣在原地,然后掏出手機看了日期——8月7日,農歷七月初七。 ……還真是他生日。 這么巧的,居然和七夕撞在了同一天。 他之前一直在想七夕,反而把自己生日給忘了。 俞衡:“你這表情,我都要懷疑徐舟告訴我的日期是假的了?!?/br> 何硯之這才回神:“你問了徐舟?” “我怕網上信息不準,就跟他核實一下?!?/br> “你怎么知道他聯系方式的?” “上次他來我就加上他了?!?/br> “……” 可以的,這小保鏢,已經偷偷摸摸滲透進他的人際關系圈了。 那碗面條就擺在他跟前,里面菜樣挺豐富,紅的綠的,還臥了個雞蛋,湯表面泛著一層細小的油花,散發出無比誘人的香氣。 何硯之的胃告訴他已經餓了,大腦也在提醒他這么香你為什么還不趕緊吃,可手就是不想動,他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碗,忽然輕聲說:“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正式地過過生日?!?/br> 俞衡一愣:“什么?”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何硯之苦笑了一下,“給我發過生日祝福的也就只有經紀人和助理,在我生日那天請我吃飯的,除了他們,我印象中就只有馮奕,而且只請過一次?!?/br> 俞衡:“……” “哦,我的粉絲到是會祝我生日快樂,但那天我往往不會上微博,因為不想看到有人祝我‘忌日快樂’?!?/br> “……” 何硯之終于開始在碗里翻找那根面的一頭,垂著眼,微不可聞地說:“謝謝?!?/br> 俞衡張了張嘴。 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會這樣,本來他也只是很普通地做了一頓長壽面,畢竟三十來歲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他也沒想弄得太過隆重。 誰知道這一碗面好像讓何硯之感動到了——他這么一個公眾人物,山珍海味都不屑一顧,居然會被一碗長壽面感動。 俞衡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說什么好像都不太對。 好在何硯之及時把話題引開了:“不過你說我這有什么可過的?我懷疑你在故意提醒我又長了一歲?!?/br> “……那明年我不給你過了,”俞衡開玩笑似的說,“只是覺得今年挺巧,剛好跟七夕同一天,挺有紀念意義的?!?/br> “那倒也是,”何硯之終于找到了長壽面一端,夾在筷間無從下口,“這個真的不能咬斷嗎?” 俞衡沒想到他還真信,不由失笑:“你不咬斷吃完看看?” 何硯之:“……” 對不起,這個真的做不到。 他喝了口湯,濃郁的香味立刻在唇齒間擴散開,他忍不住在心里贊嘆,一碗面條也能做得這么好吃,他是這輩子都學不來這種手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