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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衡疑惑抬頭:“為什么?” “總覺得戴上會很不舒服,”何硯之垂下眼,“你在后面扶著我,不行嗎?” “大哥,是你復健還是我復???”俞衡哭笑不得,“我扶著你當然可以,但是……你是不是想累死我?你覺得人跟機器,哪個持久性更好?” 何硯之一抿唇,不說話了。 俞衡看他這表情,趕緊安慰他說:“這樣吧,咱們先試試,你要真覺得難用,那再考慮我手動cao作,行吧?” 話都到這份上了,何硯之只得讓步:“好吧?!?/br> 說明書是個能展開的小冊子,一面全英文,一面全中文。俞衡對著看了半天,終于搞明白怎么玩兒了,遂按照上面的示意圖解把支具給某人穿上。 這個東西其實是可拆分的,對應不同恢復時期的不同需求,俞衡拿到手的時候是已經完全組裝好的,他暫時也不敢亂拆,直接“一體化”服務了。 硯總打小就放蕩不羈愛自由,最討厭被這種東西束縛,因此內心多少有些抗拒,只感覺自己硬被箍上一條連腳褲襪,還附帶一個肚兜。 ……難受。 俞衡才不管他難受不難受,將腿部的鎖扣一緊,原地把人提溜起來,開始給他收腰。 何硯之就近扶住一側平衡杠,本來以為自己要摔,但膝蓋被某種神奇的力量頂住了,非但沒摔,還站得挺板正。 俞衡也不知道在他后面鼓搗什么,他只感覺腰間一緊,整個人被迫挺胸收腹,來了個“人體最標準曲線”。 ……cao。 仿佛重回大學形體課。 何硯之萬萬沒想到,自己都畢業快十年了,居然有朝一日會重溫類似當年被形體課老師敲打的感覺。 這是什么神奇的魔咒嗎?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原來說的是這個意思? 俞衡并不知道某人心里是怎么樣的一言難盡,他把cao作板跟支具同步起來,只看到上面跳出一張圖和一條警告,表示圖示的位置沒有扣好。 小保鏢心說不可能啊,這東西不會是壞的吧,他蹲身在指示的位置找了找,發現還真的少按一個扣。 “……” 行吧。 高科技果然還是高科技。 何硯之已經在研究那個cao作板,覺得這玩意就是個平板電腦,沒準能用來打游戲。 里面有四種模式——站立、助行、被動、阻力。 現在默認的是“站立”。 他搞不太懂這些模式有什么區別,也懶得看說明書上的螞蟻字,索性待著沒動,等俞衡。 結果等了半天,也沒見對方過來管他。 何硯之詫異回頭,居然看到小保鏢好整以暇站在旁邊,抱著胳膊打量他。 何硯之:“?” “我看你能等我多久,”俞衡挑眉,“自己上去啊,我不管你你就一直這么戳著?能不能不要依賴性這么強?” 何硯之莫名其妙:“你搞清楚好不好,我掏錢顧的保姆,享受服務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俞衡:“……” 沒毛病。 “保姆”俞衡被他一句話懟得無話可說,只好上前一步,把模式調成“被動”,拉住對方的手,試圖把他往平衡杠中間帶。 何硯之一臉驚恐地在原地看他:“干嘛?” “過來,”俞衡說,“總不會走路都不會走了吧?” “你殘上半年你也不會?!?/br> “會不會,和能不能,是兩碼事?!?/br> “……” 何硯之找不出話來反駁,只好問:“這個不是卡住了嗎?能走?” “能的,你試試?!庇岷獍参克?,“摔不了的,你大膽試,我扶著你呢?!?/br> 平常還不怕摔的何硯之這會兒居然慫得要命,過了好半天才猶豫著邁出第一步——他抬腿的瞬間,卡在他膝蓋上那股力道瞬間減輕了。 就在他心頭一驚覺得“這回肯定要摔”時,隨著他動作停下,力度又重新回來,幫他把打軟的膝蓋鎖住。 好像是什么壓力傳感的設置,他這邊力量增大,那邊就相應減輕,而他這邊減輕,那邊就增大。 何硯之緩口氣,大概明白其中的原理的,這才開始第二次嘗試。 總共就兩步路,他折騰了五分鐘才走到俞衡面前,對方扶著他問:“怎么樣,感覺如何?” 何硯之吐出一口氣,感覺手心都是汗:“得虧我沒有心臟病?!?/br> “你不習慣而已,”俞衡笑起來,“這不也走得挺好嗎?!?/br> “……又不是靠我自己走的,”何硯之有些沮喪,“脫了這玩意,還是一樣會摔啊?!?/br> “這得循序漸進,一蹴而就當然是不可能的,”俞衡把他兩只手分別按在兩側平衡杠上,“你自己抓著,我不扶你試試?!?/br> 何硯之還沒允許,對方已經把手松開了,他只好自己抓緊,隨后發現如果不動的話,基本是不可能摔的。 但一直這么站著,也非常累。 何硯之一點也不想被逼著練形體,但這副支具自帶矯形功能——他殘廢了這么久,雙腿多多少少是有些變形的,此刻被強行矯正,只感覺哪里都疼,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舒服的。 硯總自覺已經年逾三十,不是十八歲的小年輕,吃不了那許多苦了。 他內心仿佛分裂出兩種聲音,一個說與其這么難受不如一直殘下去算了,反正除了不能走路也不影響什么。另一個又非常不甘心,就想努力一把看看,就咽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