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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咬著牙道:“我求你快閉嘴吧,這你都跟誰學的?以前沒少禍害小女生吧?” “不敢,絕對沒有硯總禍害的多?!庇岷馔T谒?,輕輕用牙齒咬了一下他的耳廓。 何硯之感到耳朵上傳來刺痛,這刺痛跟電流似的,把他半邊身體都打麻了。他沒忍住“嘶”一聲:“你屬狗的?怎么亂咬人?” “因為貓跟狗總是喜歡打架,貓爪欠,總是喜歡招惹狗,狗就只能咬回去?!庇岷獾吐曊f,聲音好像格外特別,“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既然有耳洞,為什么不戴耳釘?” “我戴給誰看,給你嗎?”何硯之呼吸都快不順暢了,腦子一亂,就開始信口胡謅,“以前的耳釘都丟了,不如你給我買一個?先說好,我只戴那種價格兩萬以上、三萬以下的,要在特殊日子首次公布、有紀念意義的,要英文名字、中國制造的限量定制款——你買來,我就戴?!?/br> “……” 對于雇主的無理取鬧,俞衡向來選擇“聽聽就好,不必當真”,他竟覺得何硯之這慌亂之下轉移話題的行為十分可愛,導致他更想捉弄他了。 可憐硯總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殘疾人,被小保鏢壓著,一動也動不了。 俞衡在他耳朵上徘徊許久,直到他整只耳朵都紅了,這才依依不舍地放過。隨即他將重點重新放回對方唇上,進行了一個更加綿長而細膩的吻。 何硯之暈暈乎乎,也分不清自己是酒勁上頭還是被吻得缺氧,身體已完全不受大腦控制,開始自作多情地回應起來。 持續的時間越久,他就越覺得俞衡這小子深藏不露,這吻技并不生澀,有些侵略性,但是完全不讓人反感,幾乎是恰到好處的。 他趁著喘氣的當口插話問:“你不是初吻吧?” 俞衡:“難道你是?” “我當然不是?!?/br> “那不是正好嗎,咱倆在同一起跑線上?!?/br> 何硯之心說你可算了吧,這水平雖然不算初學者,但也肯定不是宗師。 跟叔叔比,小朋友還差得遠呢。 “小朋友”繼續糾纏,等過了五分鐘,窗外突然傳來車輛經過的聲音,這聲音瞬間驚醒了何硯之,他猛一個睜眼,終于意識到自己在何時何地做了什么事:“停!別再親了,再親要出事了!” 俞衡被迫停下,有點意猶未盡:“怎么了?” 何硯之:“放開我,我想上廁所?!?/br> “……”俞衡松開他,露出一個微妙的一言難盡,“你能不這么掃興嗎?” “睜眼看看,現在幾點了?”何硯之把手機按在他臉上,“你收斂點,我真不想讓你爸知道他兒子是這么隨便的人?!?/br> “我哪里隨便?”俞衡一臉認真,“我在自己家里,在自己床上,親我喜歡的人,有什么問題?” 何硯之:“……” 沒毛病。 他坐起身,戳了戳對方胸口:“你,雄性?!?/br> 又戳了戳自己:“我,公的?!?/br> 俞衡挑眉。 何硯之:“而你爸,一個三觀正常的教授;你妹,一個才初一的小姑娘。所以咱倆能不能注意點影響?雖然我現在知道我們是兩廂情愿,但也得考慮場合吧?” “……我妹睡了,她夜里不會起來的?!庇岷廨p輕嘆氣,“至于我爸……他上一屆有個學生,畢業論文寫的是關于同性行為的研究課題?!?/br> 何硯之一愣:“啥?” 俞衡:“論文大致是說,一個人的性取向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后天形成的,但不管怎么樣,不管他怎么選擇都是他的自由,是任何人都不能干涉的?!?/br> 何硯之一臉懷疑:“然后呢?你爸把他論文撕了?” “并沒有,我爸非常理智地看完了,并且覺得論文寫得很好,邏輯清楚、簡潔明了,明顯是用心、發自真心寫的,跟某些人那種一看就是對付的不一樣?!?/br> “然后他一高興,給了個高分?!?/br> 何硯之:“……” “所以說,我爸雖然嘴上數落這個數落那個,但他心里其實是很客觀的,不會歧視任何人,也不會不尊重任何人?!?/br> 何硯之內心有些復雜——同樣是爹,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他爹要是有這思想覺悟就好了,他還記得自己高中時候第一次跟班里一個小男生看對眼,偷偷摸摸在廁所親了嘴,結果被同學撞見捅給了班主任,班主任一個電話,把他爸叫到了學校。 老何總在外人面前永遠冷靜理智,一會到家,卻給了兒子最重的一次毒打。這么多年過去,何硯之也不知道當時被打了多少下,只記得他爹暴跳如雷,他滿臉鼻血,滴在地上,把家里的白瓷磚都染紅了。 可能因為有這么一段記憶,他爸去世以后,他再也沒回過那個家。 但是他清楚地記得那貨說過一句話——你不給我傳宗接代,我要你有什么用? 俞衡本來還在等他的下文,誰料他突然安靜了,垂著眼,一直不說話。 俞衡立刻覺得事情不對,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魂了回魂了,怎么了?為什么這種表情?” “……沒什么,”何硯之很快回神,狠心把那段不好的記憶掐斷,“就是覺得你爸確實是個好爸,我爸就是……垃圾,我媽也是?!?/br> 俞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