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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寇仲究竟是怎么中招的呢?顯然是因為邪帝舍利。 追本溯源,邪帝舍利原本是第一代邪帝于一座屬于春秋戰國時代的古墓內無意中發現的陪葬品。第一代邪帝發現這顆晶球中似乎蘊涵某一種奇異的力量,更擁有吸取和儲存人類真氣和真元的奇異特性——真氣就是習武之人修煉出的內力,而真元則是其中最為精粹、與性命相交聯的部分:真元藏于氣海之底,即使像宋師道之前那樣被破去氣海廢去功力,真元也是無有損失的;這就等同于大戰之中耗盡真氣一般,只要真元還在,真氣終歸還能通過修煉和調息恢復過來。簡而言之,真元就是習武之人的境界和底蘊的象征。 即使天底下習武之人所修習的內力千奇百怪、真氣也是各有屬性,但真元卻是唯一而純粹的。 能承載真氣的容器并不算太稀有,但是能夠承載真元的寶物,就當真是絕世奇珍了——所以,這一發現令第一代邪帝欣喜若狂,那時他離大歸之期不遠,遂在臨終前把真氣和真元盡注球內,并囑咐下一代邪帝找出提取球內能量來練功的方法。 至此,邪帝舍利代代相傳,其中蘊藏的真氣和真元越發渾厚。 但是如何提取舍利之中的真氣和真元,卻成為了歷代邪帝千百年來最為頭疼的事。即使間或有人能提取出舍利內的真氣用于練功、而令其自身功力倍增,但邪帝們對于提取真元的方式依舊是一籌莫展。而且舍利之中的真氣乃是歷代邪帝修煉各式各樣的魔功而來,極其駁雜和陰毒,即使能提取出來用于增強功力,也存在著極大的弊端,很可能會導致使用者走火入魔甚至精神錯亂。 這幾乎是魔門之中公開的秘密,但即便如此,邪帝舍利依舊是能令眾魔們爭奪不休的重寶:一來那是魔門之主的象征,等同于和氏璧之于帝王;二來,或許魔門中的每個人都認為,他們足夠天才,能夠勝過先人、找到提取舍利內真元的方法吧。 不過邪帝舍利還有另外一個不為太多人所知的特性:那就是在沒有被真氣激發的條件下保持穩定。 假若寇仲方才只是探手到罐內的水銀中把舍利取出,反而不會發生任何事。以他的功力,水銀的毒性其實算不得什么,而邪帝舍利也不會被激發。 然而出于謹慎和對邪帝舍利的忌憚,寇仲是以井中月探進罐內來挑起舍利的,則他必須以真氣把舍利黏取出來——如此一來,舍利頓時便被真氣激活,寇仲立即就著了道兒。 舍利內的駁雜的真氣當即就要勢不可擋地涌入寇仲體內,他大驚之下,只能拼盡全力、力圖把舍利涌過來的異氣迫返舍利內,所以像中邪般不能移動——須知,若寇仲被這些亂七八糟的真氣侵入經脈,是肯定會落得個經脈爆裂的下場,不死也成為廢人了。 趙德言的心思不可謂不狠毒,但同時他的老謀深算也讓人不得不佩服:在“交易”之中,趙德言要求寇仲取出邪帝舍利來“驗貨”,那是正當而有理有據的行為;至于寇仲呢,他必然會存在濃重的防備之心,這自然也在趙德言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只要順水推舟,就能利用邪帝舍利的特性輕而易舉地解決掉寇仲。 雖然徐子陵應該就藏在附近,但無論他的武功有多高,恐怕也來不及阻止驟然發難的趙德言——況且這位魔帥只要在片刻之間擊殺寇仲,邪帝舍利就會停止朝一個死人體內輸送真氣,緊接著趙德言便能奪得邪帝舍利、圓滿離開了:至于徐子陵,突然遭逢好兄弟被人謀害的噩耗,他還能從容不迫地追擊敵人嗎?即使追上了趙德言,以魔帥的jian詐狡猾,心神大亂的徐子陵說不定會和他的好兄弟一起折在敵人的手上…… 至于魔門的另外兩大巨頭?嘿,還不是只能跟在他趙德言的屁股后頭吃灰! 趙德言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奪得邪帝舍利以后、破解千年謎團,登上魔門至尊寶座的光輝未來—— 眼看著那兩只百變菱槍在眨眼之間就要襲至寇仲的要害,一直被趙德言所忽略的“越軍師”忽從座椅上矯健彈起,擋在寇仲前方,雙掌一伸,左右鉗住兩只百變菱槍,左腳把銅罐挑起,渾厚的勁力使罐內的水銀像一道銀柱般往趙德言迎頭沖去,下一瞬間,他左腳點回地面,借力欺身向前沖去,就跟在水銀柱箭的后面,疾風一般地朝趙德言撲了過去…… 這一切就發生在片刻之間,大大地出乎了趙德言的意料之外,再加上他的獨門兵器百變菱槍又被對方鉗住,一時間趙德言難免有些驚惶,只能且心疑且惴惴地往橫退開,避過襲來的水銀柱箭。 在趙德言看來,這個“越軍師”分明該是不會武功的,再加上他的獨門酷刑“七針制神”的強大效用,又怎么會陡然暴起發難呢?這簡直沒道理??! 說時遲那時快,當水銀柱箭被趙德言避開的同時,“越軍師”已沖至對方身前,掌心翻轉,將兩只百變菱槍分別夾在兩手的拇指食指之間,尖端朝前,反向趙德言狠狠刺去……此時此刻,這“越軍師”的一雙手掌竟泛起了如玉般的熒熒光芒! 而與此同時,忽有一道人影從院外疾射入內,更兼有一道燦然的刀光隨同劃過黑暗,正正劈在邪帝舍利之上—— 來人與寇仲同時一震,邪帝舍利黃芒大起,竟形成一道沖天而去的光束,直入無盡的九霄之外:而原本被繁星點綴的美麗天幕上,驟然便有烏云滾滾而生,環繞在邪帝舍利所發出的光束周圍……整個長安城的高手們都被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