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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風聞言乍露一抹哀愁,甚至比適才的斷浪更愁,幽幽的道:“她……她確實美得很,不過……”他欲言又止。 斷浪大奇,追問:“不過怎樣?” 聶風語意悲涼,低首答:“有時候,美麗……只會令人傷心,并不是一件好事……” 說著居然落下了淚。 斷浪感到失笑,他比聶風閱歷較淺,在其圓圓的大眼睛看來,美麗僅會令人賞心悅目,根本不會令人傷心。 然而他雖好勝,但見聶風如此傷心,也并沒有再出言辨駁,落井下石終究非其所為。(原文) 倏地,聶風在一片nongnong的哀愁中翹首,訝然道:“斷浪,你聽見沒有?” 斷浪傻傻地問:“聽見什么?” 聶風的眼睛睜大,像是聽見一些很可怕的事:“是…浪聲!” “浪聲?”斷浪連忙回頭一看,還未有瞧清楚是什么回事,赫聞周遭水聲隆隆,霍地眼前一花! 一道巨浪遽從江中沖天而起,竟達十多丈高,洶涌澎湃,席卷佛膝! 變生肘腋,斷浪完全不知所措,不懂閃避,只懂大叫:“哇!水淹大佛膝哪!” 事實上也無從閃避,蓋巨浪之高之猛,迅即淹沒整個佛膝,當然佛膝上的凌云窟亦難幸免。 聶風饒是身手敏捷,亦難避此凜然天威,給巨浪當頭打個正著,身形再難穩持,當場與斷浪被怒濤一并吞噬! 兩個小孩齊被卷進江中,江水仍是一片驚濤駭浪,此起彼伏,聶風身處如此惡劣形勢,依然不忘斷浪,一手緊抓著他,以防他給沖走。 在這生死關頭,斷浪只感到聶風握著自己的手如此的緊!他自出娘胎以來,除了斷帥因斬不開的父子血緣對他關懷外,世上其他人僅會取笑他,蔑視他,可是眼前的聶風雖屬萍水相逢,此刻卻無私地對他施以援手、關懷,斷浪雖才八歲,也明了聶風一番熱心,私下暗自感動。 然而適才巨浪勢狂未竭,一道剛退,一道又來。浪關一涌,朝天一沖,兩人身不由已,復被浪濤拋上半空。 巨浪滔天,這次卷勢更猛,一卷便達十丈,高逾佛頂;與此同時,浪頭忽又勢盡,閃電般向下疾退,霎時間兩名小孩乍失依靠,身形急速下墮,但這回卻非墮到江中如此僥幸,而是直向數十丈下的佛足墮去。 佛足堅硬無比,恐怕二人甫墮下必會變成rou醬。斷浪眼見必死無疑,“哇”的一聲大叫。反之聶風面對死亡卻異常鎮定,千鈞一發間,聶風陡然放開斷浪,跟著手反握雪飲,喝:“斷浪,抱緊我!” 斷浪本以為聶風已經放棄,豈料他一喝,愴惶以雙手把聶風攔腰一抱,就在同一時間內,二人已急墮至佛膝之旁。 刻不容緩,聶風狠狠咬牙,將全身氣力凝聚在雙手之上,重重把雪飲往佛膝邊一插,“錚”的一聲,二人下墮之勢登時頓止。 豈料劫后余生,還未及攀回佛膝上,兩人驀又聽得佛頂上傳來兵刃交擊之聲。 放眼一看,赫見刀影縱橫,原來聶人王與斷帥已斗至佛頂邊緣。 聶人王手上的雖是破柴刀,但斷帥的火麟劍并未出鞘,仍以劍鞘苦苦抵攔。由于蝕日劍法必須配以火麟劍才能發揮最高威力,故單論招式,斷帥明顯吃盡大虧,節節后退。 聶風、斷浪瞥見這場驚心動魄的決戰,連忙攀回佛膝。斷浪更是憂心如焚,高呼:“爹!” 可是縱使叫破了喉,聲音還是給江中的滾滾浪聲蓋過,還是給凜冽的風聲蓋過! 浪在咆哮,風在怒號,人在驚嚷! 樹叢,本來是個平凡的地方。 然而樹叢內若藏有高手,便會顯得危機四伏,極不平凡了。 就在距佛頂不遠的一個樹叢內,如今正散發著一股極不平凡的氣息。 步驚云此時就藏身于這個樹叢,不單能看見兩大高手的決戰,更能盡瞰佛頂以下所有形勢,當然包括斷浪與聶風的一舉一動。 聶風…… 步驚云今日是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方才只覺此名字甚為平凡,如今卻發覺聶風絕不平凡。 他不平凡,所以他遠遠便可感應步驚云的氣息,只有不平凡的人才可感應不平凡。 他不平凡,所以他面對驚濤駭浪的天威而不懼,終于死里逃生。 但步驚云覺得聶風最不平凡之處,卻是他的心。 因為任何人在生死一發間,盡都會先顧自己性命為上,惟聶風于危急關頭仍死命緊抓斷浪,甘為救斷浪而放棄一人易逃生的機會,這顆心…… 步驚云可會欣賞?佩服? 不過步驚云忽然憶起凌傲天對他的殷殷教導,連忙回轉心神,仔細觀看兩大絕世高手的激戰。 忽而步驚云眉頭皺了皺,因為他忽然感覺到又有人來到了這樹叢中——兩個人,兩個用劍高手! 這兩人也看到了步驚云。 但兩名劍手卻不知道步驚云也是劍手,更未察覺他身上竟也深藏一股凌厲劍氣! 這兩人其實是于十多年前顯赫一時的十大劍客其中之二——雙龍劍壁! 二人擅使雙劍,曾忖之橫行作惡,后來敗給凌傲天,想要加入天下會為凌傲天效命——然而凌傲天又使出種種手段讓這兩人決定要先立功再入天下會——不錯!這兩人正是凌傲天布下的又一顆棋子! 凌傲天為“風云”布下了許多暗棋,可是這些暗棋永遠也不會明白他們存在的意義——今日事畢,這雙龍劍壁必死無疑,而且再無他人知道這其中的玄機——事實上,就連這雙龍劍壁二人也完全不知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