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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奢想過一輩子,但連燕也知道這或許并不現實,并且他們無法結婚,這是事實,所以他一直幻想沈平格結婚時的樣子,他不敢讓沈平格知道。 符丹的訂婚儀式是在下個星期日,沈平格會去嗎?或許會穿西裝去,或許不會去。那次符丹走了,沈平格好久沒說話,坐在沙發上,連燕想去給他倒水喝,但沈平格扣住了他的手,偏過頭沖他笑,聲音很輕:“抱抱我吧?!?/br> 連燕和他同之前不一樣了,當沈平格開始愿意同他袒露脆弱和不滿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他萬分想讓沈平格穿白色的西裝,但比起這個,他還是寧愿沈平格別那么難過,不去也可以。 那天下午連燕一直抱著他,在他手心寫:我會一直陪著哥。 “真的嗎?”沈平格問他。 情愛怎么能作假呢。 在這期間還要應付學校里各種事情,成績并不是沈平格查的,沈逸明比他查得要早,他們長久的沉默和僵持的冰層,一個電話就輕易破解,沈逸明很久沒和他們說話了,高考后回家的時間多了,幾乎沒有和連燕正面應對,連燕習慣躲在沈平格身后,也算適應了那種沉默。 成績縱然是冰冷的,但的確沖散了些負面的情緒,對于這個結果,沈平格似乎并沒表現出過多的驚訝。 路過學校的時候,看到校園里竟然還扯了紅字幅,說“慶祝我校學生沈平格取得市排名第一的好成績”,下面又密密麻麻寫著具體成績和省排名,連燕站在那兒看了很久。 該高興的,但連燕確實高興不起來。 從這兒到北京,要費十二小時,太久了。 他以為他和沈平格相處的時間可能也就到九月份了,但實際上六七月份也不屬于他,沈逸明經常和沈平格討論填報志愿的事情,連燕躲在房間里,不參與他們的討論。 雖然沒有言語上的交流,沈逸明卻還是同他發短信,短信內容很簡單,關于雅思托福的班,要他抽空去上,暑假空閑那么多,總歸能有時間。連燕盯著那條短信,無意識的咬著舌頭,舌尖咬得發疼,又痛得癢,他回復了個“好”。 他以為沈逸明已經把這件事情忘記了,或許已經做出了讓步,現在看看并不是,沈逸明還是堅定地不原諒他,堅定地要他們分手。 星期天的時候,沈平格去參加了訂婚儀式,連燕一直到星期天的九點鐘才知道這件事情,他那個點剛醒,訂的鬧鐘沒有響,四處靜默,陽光很好,連燕赤著腳跑出房間,沈平格不在。 他給沈平格發消息:你把我鬧鐘關掉了。 又發:你去參加訂婚了。 訂婚儀式沒結婚儀式那么莊重,一定能帶人去的吧,連燕原本信心滿滿沈平格會帶著他去,他坐在客廳的地面上,咬著手指,盯著手機屏幕,無端得委屈起來,盼著沈平格別那么說,但沈平格很快回復他了。 說:對。 為什么不帶我? 你在睡覺。 是你把我鬧鐘關掉了,你不想帶我去。 之后沈平格沒有再回復他,或許在忙,或許訂婚儀式恰好開始,總之什么都能成為他離開的理由,連燕呆呆地坐在地上,手機屏幕亮起來,是瀏覽器推送的獵奇新聞,這場訂婚儀式有很長時間,中午沈平格回復了他,說:冰箱里有吃的,別吃涼的,放微波爐里熱一下。 連燕不回復他,他搞不懂自己的情緒,或許在不安,他不習慣沈平格離開他,短暫幾個小時也不行,他覺得折磨,但只是一動不動,一直到晚上,沈平格才回來,連燕聽見了開門聲,腳步聲從身后傳來,沈平格半蹲在他身邊,連燕聽到他的呼吸,“坐在這兒多久了?!?/br> 連燕低著頭。 “起來,”沈平格朝他伸出手,連燕拍開他的手,抗拒他的接近,沈平格皺了皺眉:“你在鬧什么?” 連燕偏過頭看他,還看到他后面的日歷,沈逸明習慣在家里放一本日歷,現在是七月十號,還有不到兩個月,沈平格就要走了,他覺得從未有過的無力感,沒有什么是順著他的,現在連沈平格……他去訂婚儀式都不帶他去,哪怕只是讓他送一程,坐著公交車,他可以自己回來,只要兩塊錢。 “連燕,”沈平格連名帶姓的叫他,“起來?!?/br> 這次連燕仍是不聽話,沈平格少見的強勢起來,把他打橫抱起來,連燕掙扎無果,摔在了軟和的沙發上,他眼前有黑色的星星,沈平格的影子籠罩住他,手撐在他身體兩側,連燕那點無由來的火氣散開了,他需要被抱得很緊。 “為什么生氣?”沈平格緩下語氣,“你要和我說,我才能懂你的意思?!?/br> 連燕和他比劃:你騙我。 他說:你不是我的。 “那我是誰的?”沈平格要給他氣笑了。 連燕想說,你不屬于誰,除了氧氣,你什么都不需要依附,愛情對他而言并不是必需品——或者說,對于這個世界大多數人,都不能稱得上是必需品,只有他會把佐料當必需品,還沾沾自喜自己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寶貝。 這種情緒莫名其妙而且難以解釋,連燕渾身都累,不想再說話了,但他伸手,試圖碰他的嘴唇,沈平格偏過頭去,不接受他的親吻,目光落在他的耳朵尖,說:“我有時候很難懂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什么都不說,這會讓我覺得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