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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一聲。 沈平格側目看他。連燕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在醫院里的那個。 明知故問:“嗯?” 這種明晃晃的“求愛”好難說出第二回 ,沈平格看著他臉紅,耳朵尖也紅,才說:“叫什么?” 連燕低下頭,摟住他的脖子,貼的他好近,在他手心里寫,一筆一劃的:寶貝。 “喜歡那么叫你啊,那多叫幾次,”沈平格靠近他耳朵,說給他聽,空氣和燈光都偷竊不走,他真的叫了好幾遍,低低的,帶著悶笑,心尖好像也跟著癢起來,“寶貝、寶貝、寶貝寶貝——聽煩了嗎?” 連燕覺得自己大概是醉了,控制不住的想笑,出爾反爾的捂住沈平格的嘴,眼睛亮閃閃的,又搖頭,說沒聽煩,卻不讓他再說了。 可惜人不是機器,耳朵不能充當錄音器,要不他要錄下來的,在沒人的時候偷聽,連燕貼著他的臉,讓他感受臉頰的溫度,很燙。連燕把“寶貝”這個詞定義為啤酒味兒。 電影結束,房間里黑下來,他們又在純白的月亮底下糾纏,沈平格能看到他紅透的耳朵尖,于是低聲叫他“寶貝”,感受他在手心里的戰栗,赤裸而潮紅的顫抖。 連燕仍是愧疚,對于沈逸明的,沈逸明還在醫院里,盡管明天就出院——他卻在沈逸明的別墅里,和他的兒子抱在一起接吻。 他偶爾會碰到沈平格的傷,很輕的傷,不過是淤青而已,沈平格不可能告訴他,那個和他打架的人說了什么侮辱性的話,沈平格一邊挑開他的褲子,一邊說:“如果我們不說,我爸大概一輩子都不會猜到我和你的關系?!?/br> 連燕頭埋在他的肩窩處,攥緊他的衣襟。 “想要告訴他嗎,”沈平格的聲音在安靜的周遭很清晰,地面還有倒在一旁的空啤酒罐,連燕還踩扁了一個,歪歪倒倒,連燕幻覺出現了踩扁時的清脆聲,在腦中噼里啪啦的炸開,沈平格好像在笑他的欲望,“還是這樣繼續偷情?” 盡管知道沈平格只是在逗弄他,連燕卻是真切的思考起這個問題。 ——他們不能結婚。這個連燕一開始就知道,并為此感到遺憾,因為他覺得沈平格穿白色的西裝,拿著捧花,一定很好看。但他也清楚知道,沈逸明不會同意他們,想到沈平格未來或許不會屬于他,連燕就覺得難過。 連燕弄臟了他的手,覺得好累,摟著他的脖頸,沈平格擦干凈了,問他:“困了?” 連燕拿過他的手,能感受到細微的黏膩觸感,這讓他覺得臉紅,沈平格的手很漂亮,會彈鋼琴,也會做冰爽的水果沙冰,也是在黑暗里的話語板,他在上面寫:不要告訴他。 沈平格并沒有給出回答,他只是合上手掌,“嗯”了聲,說:“睡吧?!?/br> 連燕自忖說錯了什么,卻也不知道怎么做,只得央求一般吻了吻他的嘴唇,摟緊了他,或許會枕麻沈平格的胳膊,他卻忽的想要任性一點,要躺在他懷里。 滿地的狼藉是沈平格早起收拾的,連燕發誓再也不要喝酒了,他總是喝酒之后難以清醒,一覺睡到好晚,起來天色大亮,沈平格不見了,他像丟了東西一般,赤著腳跑出去找他,沈平格在衛生間,幫他洗昨天晚上臟掉的內褲。 連燕一顆心放下來,又搶過來,紅著臉讓他去一邊。 他一直聽沈逸明的話,這次也是,替他看著沈平格。今天天氣不好,倒春寒,陰沉沉的,風也呼呼,他們又在浴室里洗掉一身的酒氣,外面縱然冷,浴室里卻也是熱氣蒸騰。 沈逸明今天去見老師,按理下午才會回來,但中午他們做飯的時候沈逸明便回來了,與昨天不同,今天穿的正式,特地穿了西裝,連燕還在切菜,聽這開門聲,心里咯噔一聲,忙跑了過去,沈逸明眼底仍有烏青,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抬起眼看了他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連燕錯覺,那個眼神有些陌生,約莫是錯覺,奇怪的眼神很快不見了,沈逸明神色如常,把包遞給他,笑著說:“來,幫我把包放到臥室里?!?/br> 連燕接了過來,放回臥室里,下來的時候,聽著沈逸明和沈平格在說話。 “我和你們老師談過了,你們老師說了,也沒什么,你們這個年紀的就是脾氣沖,以后得改,”身影隱在廚房磨砂玻璃后,看不清他們神色,聲音倒是聽的清楚,“以后這種事情不要再犯了,星期一的時候去做個檢討,知道了沒?” 連燕以為沈平格不會接受,但聽到沈平格說:“嗯?!?/br> 原本飯菜只是兩人的量,但插進來個沈逸明,只得又多熬了些粥,沈逸明也并沒有吃多少,潦草吃了幾口,連燕坐的離沈逸明遠,飯桌上沉默,通常只是沈逸明和沈平格說話,沈逸明看起來卻是疲憊,話語也少。 原本計劃是中午一起午睡,但沈逸明提早回來打亂了這場計劃,連燕只得回了自己房間,去沈平格房間偷拿枕頭的時候,沈平格正在房間里整理以往的試卷,說:“你定好鬧鐘,午睡不要太長時間了,會頭疼?!?/br> 連燕剛“嗯”了聲,忽然聽見了沈逸明的聲音,“哎,小燕,我在你房間衣柜里的那個衣服還在嗎?你過來幫我找一下?!?/br> “去吧,”沈平格說,笑起來。 連燕很輕的“哼”了一聲,匆忙跑了出去,推開臥室的門,一打眼看到了沈逸明,驀的想起了自己抱著的枕頭,手陡然攥緊,愣了下,強裝鎮定的把枕頭放在一邊的桌子那兒,沖沈逸明笑了笑。沈逸明坐在他房間的床邊,還是穿著那身西裝,只不過領帶拿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