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言凝再一次掀開廚房門口的厚重簾子時，那個古怪的店主已經不在那里了。熒光綠的油漆幾乎糊滿了整個廚房，未干的油漆甚至還順著桌角往下滴，刺鼻的油漆味道讓楚言凝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熒光綠的問號密密麻麻的分布在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墻壁上，問號和問號疊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某種惡毒的符咒。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小吃店里，楚言凝恐怕會懷疑自己身處游樂園中的鬼屋或者其他什么解謎游戲的現場。

    原本在播放新聞的電視突然沒有了聲音。楚言凝掀開簾子向外望去，此刻電視屏幕上的女記者和羅賓都消失不見了。整個電視屏幕都變成了熒綠色，電視屏幕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問號。

    大約過了幾秒，電視屏幕閃動了一下，隨后屏幕中出現了一張人臉。電視中的店主依舊是那副斯文敗類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興奮，他的聲音有些尖銳，“你回來了，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進行謎語問答了嗎？”

    楚言凝皺了皺眉，“你之前所說的那個關于哥譚最綠男孩的謎語…………”

    “哦，你說那個啊?！碧岬竭@個，謎語人興致缺缺地搖了搖頭，“舊事不重提，過去的謎語就讓他過去吧，考試時留白的題目，第二天可不能補上答案?！彼麖堥_雙臂，帶著問號的手杖被他握在手中，“你們跟我簡直不在一個層次，因此你們只能跟在我身后，靠著我留下的施舍拼命的追趕我的腳步?！?/br>
    聞言，楚言凝猶豫了一下，他的視線在廚房里徘徊了一圈，似乎是在尋找著什么，“我給你買的那本書，你看過了嗎？”

    下一刻，他就看到電視屏幕中的謎語人從某個角落像是拎什么臟東西一樣的將那本可憐的書拎了出來。那本書的封面上濺上了不少綠油漆，但是封面上的書名依舊顯眼————帶你走出中二時期。

    謎語人毫不客氣地用手中的手杖將那本書捅了個對穿，“哦，狗屁不通的東西，完完全全的愚者言論！”

    楚言凝:“…………”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浪費時間來討論這些?！敝i語人伸手將那本書撕碎，紙張的碎片落了謎語人一身，但他毫不在意。

    這本書是楚言凝買的，再將這本書交給謎語人之前，楚言凝先瀏覽了一遍書中的內容，他知道這本書中出現最多的字眼就是“中二”。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楚言凝看著帶有“中二”二字的碎片落在謎語人肩頭的時候，他并不覺得驚訝。謎語人似乎沒有發現，而楚言凝不打算開口提醒他。

    “我們來談談你吧?！敝i語人雙手撐著頭，他出面帶著瘋狂的笑，薄薄的鏡片根本就不住他眼中的癲狂，“這才是我感興趣的東西?！?/br>
    “我？”楚言凝并不覺得謎語人能夠說出什么，“這有什么好談的嗎？”

    “我是一個窮人，是一個剛剛來到哥譚的人，是一個正在為你開的小吃店打工的人?！背阅龜偭藬偸?，“據我所知，這就是我的全部標簽?！?/br>
    “我說的不是那個，我知道你來到哥譚的目的?！敝i語人搖了搖手指。

    楚言凝頓了一下，他沒有急著開口，只是靜靜地聽著謎語人發言。

    “你行蹤成謎，連最基本的身份證明都是偽造的?！敝i語人的手在空中比劃著，“面對哥譚的犯罪行為，你總是表現的格外鎮定。哪怕你知道我就是謎語人，你也沒想過要逃走?！?/br>
    “你不是人類，我見過和你類似的生物?！敝i語人如此開口，“我打賭你之前沒來過哥譚，不然你應該感到害怕。哥譚的罪犯和其他地方的罪犯有所不同，殺一兩只鬼怪對哥譚人毫無壓力?！?/br>
    “不過，”謎語人看著楚言凝一字一句的開口，他語句中的嘲諷意味更強了，“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家伙，”他看了楚言凝一眼，“我看你的智商正隨著你的年齡的增長而降低?！?/br>
    楚言凝:“………”

    雖然楚言凝證件上的年齡確實跟自己的實際年齡不相符，但是那也沒有謎語人所說的那樣夸張。他跟證件上的年齡只相差了三歲………

    作為一個滿打滿算都沒有25歲的人，楚言凝覺得將它稱作“老家伙”的謎語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在努力找回我，當我迷失的時候，你掙扎著想要得到我，我是什么？”

    這一次楚言凝沒有陪謎語人玩謎語競答的興致了，他歪著頭看向電視屏幕中的謎語人，“你究竟想說什么呢？”

    “你正在調查的事情和時間有關，你為了這件事情從大都會來到哥譚?！?/br>
    “關于這件事，你知道多少？”楚言凝可不會傻兮兮的將情報送給對方，他打量著面前這個依靠智慧在哥譚混的風生水起的人。

    “我比絕大多數的人都知道的多?！敝i語人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因為我喜歡去探索，喜歡去追尋，我跟那些安于現狀的蠢才不一樣?！?/br>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蝙蝠俠每次揍你都比揍其他人多揍幾拳?！蓖ㄟ^和謎語人的相處，楚言凝覺得自己更加理解蝙蝠俠了。

    “那是因為我隨意想出來的小點子，總能給蝙蝠俠造成巨大的困擾?！敝i語人著重強調了，“隨意”“小點子”和“困擾”幾個詞語，他似乎以此為榮，“我很樂意給你一些線索，畢竟我們的智商從來不在一個水平線上?！?/br>
    “我不在乎你和蝙蝠俠之間的糾紛，我倒是很想聽聽你能給我什么線索?！背阅驍嗔酥i語人的長篇大論。

    “哦，是的，你當然想聽聽?！敝i語人人故意將尾音拖得很長，“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敝i語人湊近了鏡頭，他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如果你想要知道答案，那你就來找我呀～”

    謎語人一向喜歡吊人胃口。

    原本安靜立在廚房旁邊的拖把狠狠地洞穿了整個電視屏幕。伴隨著電視屏幕碎片落地的清脆響聲，楚言凝將那個拖把從電視屏幕里拔了出來，然后將它靠回墻角。

    現在總算清凈了，楚言凝面無表情的想著，說實話，他早就想這么干了。

    說實話，從接到這份關于時間的委托開始，楚言凝就十分苦惱。他去過了很多地方，見過了很多的人，但是他并沒有找到關鍵性的線索。

    天堂和地獄的消息被層層封鎖，楚言凝從一般的天使和惡魔那里根本探聽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他也去見過掌管時間寶石的古一法師，這位守護地球多年的法師卻笑瞇瞇地告訴他:一切要順其自然。

    楚言寧曾經想過打電話告訴亞茨.拉斐爾: 他放棄了。但是猶豫再三，他決定繼續這個調查。

    在這段時間里，時間軸極不穩定。亞茨.拉斐爾委托楚言凝調查的就是這個，他希望楚言凝能找到時間軸動蕩的原因。

    在敵基.督事件之后，亞茨.拉斐爾和克勞利一直是天堂和地獄的關注重點，在密切的監視下，亞茲.拉菲爾沒有辦法去調查這件事情，所以他找到了他的朋友楚言凝。

    但是楚言凝總覺得這個委托有些古怪，亞茨.拉斐爾希望楚言凝調查這件事情，但他并沒有提到調查的目的，也沒有提到調查之后需要作出怎樣的處理。

    楚言凝也曾詢問過亞茨.拉斐爾，亞茨.拉斐爾只是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這似乎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楚言凝猜測這可能涉及到某些決定世界走向的大事件。

    楚言凝和亞茨.拉斐爾有十幾年的交情，他相信亞茨.拉斐爾的為人。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為了這個委托東奔西走。

    楚言凝曾經在大都會感受到些許時間軸的波動，那個波動的幅度并不大，就像是滴在海里的一滴水，讓楚言凝找不到方向。

    那波動像是天空中一閃而過的閃電，楚言凝有時覺得自己抓住了它，有時又覺得兩手空空。于是他離開了大都會，轉而前往波動更加明顯的哥譚。如果他在哥譚一無所獲，他就會去紐約。

    其實楚言凝回復蝙蝠俠ai的話并不完全是戲言，韋恩莊園中的時間軸波動是全哥譚最明顯的。

    楚言凝在剛到哥譚的那天就發現了這一點。但是出入韋恩莊園的人數不勝數，他無法確定那些波動究竟是某個拜訪莊園的客人留下的，還是住在韋恩莊園中的人身上攜帶的。

    經過了數十天的排查，楚言凝終于確定那些波動來自于長期居住在韋恩莊園中的某個人。

    就在楚言凝打算去韋恩莊園一探究竟的時候，謎語人突然告知楚言凝他掌握了一定的線索。不得不說，這引起了楚言凝的注意。

    “如果你想要知道答案，那你就來找我呀～”這是來自謎語人的挑釁。

    若是以往，對于這種挑釁，楚言凝總是一笑而過。但是這次，說是突發奇想也好，楚言凝想要看看那個鐘愛謎語的綠油油的家伙到底知道什么。

    等找到謎語人問清楚事情之后，他還可以借機好好的打對方一頓，以此來感謝謎語人店主這段時間對他的照顧。

    等等，說到店主————?。?！

    謎語人這樣一聲不吭就消失的行為像不像電視上那些拖欠工資，攜巨款跑路的老板？！

    謎語人，你倒是回來呀，工資還沒結呢！

    這更加堅定了楚言凝要找到謎語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