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
岑杙嗤嗤地笑起來, 像做了惡作劇討了便宜似的, 笑得眉毛都飛起來了。李靖梣無語地瞅著她, 最后也被帶得好笑起來, “好了, 別再鬧了,真是??禳c把剩下的吃完。方才不是還嚷嚷著餓嗎?” “那你喂我?!?/br> 李靖梣翻了個白眼,伸手去剝蝦殼,嘴上卻說著相反的話, “喂你做什么!整天不住嘴,沒有一刻正經!” 岑杙挪著板凳朝她坐近了些,身子傾過來,下巴就快抵到她的額頭。 “你干什么?”李靖梣警惕地一扭。 岑杙笑容和煦地托著腮,眨巴眨巴眼, “你都說我不正經了, 那就親你??!” 李靖梣驀的紅了臉,快速刮了一勺子蝦rou塞她嘴里,“吃你的大蝦米吧!” “嗚!”被堵上嘴的岑大人仍舊不肯消停,“嗯,真是不解風情……” 飯后, 二人在船上消食。因甲板上人太多, 好不容易擠到船尾,就在尾舷處找了個僻靜位置, 吹吹海風。海面的風平浪靜幾乎讓人忘記了昨夜的驚濤駭浪, 死里逃生的兩人并肩站在船舷上, 背著海風,心里各有一番慶幸。然后說起之后的打算。 岑杙問:“上岸后,你同我一起走嗎?” 李靖梣沉思了一下,搖搖頭:“不,我去舅舅家?!?/br> 岑杙有點失望,早就猜到她不會和自己一起走,想到即將面臨的分離,心里很是不舍。 李靖梣像有心事似的,竭力避免去正視她的眼睛,故作輕松道:“你呢?上岸后去哪兒?” “我???”岑杙皺起眉頭認真想了想,“嗯,我打算先去看看月流港的情況。下午有空就帶櫻柔去認識幾個朋友,等這邊事情一了,把她送回去,就可以大功告成啟程回京了?!?/br> “你……不打算帶她回京嗎?” “想什么呢?”岑杙刮了下她的鼻子,笑:“我帶她回去,那成什么了。會連累她名聲的?!?/br> 李靖梣縮了下頸,還是沒躲開她的手指頭。心情莫名輕松下來,捂著鼻子嫌棄道:“說不定人家希望被你連累呢?!?/br> 岑杙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起來,“緋鯉,你不要看輕櫻柔,其實,她從來沒有想介入你我的意思。有些事情,已經回不去了,她也曉得的。她和你一樣,有自己的驕傲和自尊。不會因為得不到一個人,就心生怨懟。在她心里,我屬于她仍在憑吊的過去,卻并不屬于她渴望新生的未來。這點,你明白嗎?” “她她她,你還挺了解她的?分析得頭頭是道?!崩罹笚q雖然明白,但心里仍舊不舒服。 岑杙無辜道:“我這么分析,還不是怕你心里有什么。其實,一開始,我也和你一樣,怕她到玉瑞是為了討要什么。后來接觸過,我才知不是。她雖然脆弱,但并不執著。這點可比你我強多了?!?/br> “哼,沒有做賊心虛,你怕什么?” 岑杙瞧她又揪著自己一個無意中說得詞不放,無奈了,“我怕你誤會還不成么?!?/br> “哼?!睂τ谒挠懞?,皇太女始終不給笑臉,心里又計較她說對方比自己強,這簡直就是當面揭她的短,即便她說得都對,也是站錯立場了,很難不讓人生氣。反映在言語上,就是處處針鋒相對。 “你說她不是為了討要什么,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你怎么知道?” 岑杙耐心解釋:“很簡單啊,如果是的話,她早和棉杲一起進京了。而不是在丹陽拖了三個月才來,沒有向我透露過一點消息。之前我一直以為她故去了的?!?/br> “你很委屈???”李靖梣斜睨她一眼。 “沒有,沒有?!贬瘱p很識相道:“我哪敢有???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是不是想說這句?” “哼,她既然找過來,說明她還是在意你的?!?/br> 還沒完了,以為自己故意把語氣放平,臉色裝得很大度公允的樣子,岑杙就聽不出其中的危險了,那她這狀元白當了。 “噢,照你的意思,找過來就是在意,不找過來就是不在意,那你豈不是早就對我不在意了?”李靖梣沒想到她反將一軍,噎了好半天沒說話。 還是岑杙瞧她要生氣了,趕緊張開胳膊將人圈在懷里,“嘻嘻,其實我知道,小侯爺是你安排在我身邊的探子?你心里一直在意著我呢?!?/br> “哼,你少自作多情了。你以為自己是誰,我可沒那么多閑工夫?!崩罹笚q仍舊嘴硬,倒也沒有閃躲。下巴在她肩窩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腦袋一歪,枕好。 岑杙笑得眼睛都快沒有了,還很沒有自知之明地念叨:“話說回來,我覺得他有點以公謀私哈。竟然趁機勾搭顧青。你是沒看見他在顧青跟前那副狗腿的樣子,為了賴在人家家里,竟然跟仆從搶事情做。在我面前馬上又跟個大爺似的。攆也攆不走?!?/br> 李靖梣微仰起頭,一只手攀著她肩膀,另一側的手指戳著她的腮頰,把她推到自己臉前來,“停,岑御史,你有沒有發現,你進讒言的樣子,很像書上那些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的jian臣?” 岑杙不說話了,癟著嘴很委屈。李靖梣板臉半晌,終于忍不住“嗤”得笑起來,抖著肩膀,“好了,誰叫你老是這么飄,不讓人看著你,我不放心啊?!?/br> “至于,你說得靖柴對顧青有意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的態度是,不支持不反對!” 岑杙撇撇嘴,“嘁,要么支持,要么反對,怎么跟朝中那幫老油子似的,搞什么中間派???虛偽!” “你說什么?”李靖梣氣得磨牙。 岑杙受驚:“呵呵,沒說什么?!?/br> “哼,岑杙,”她瞇了瞇眼,很是認真道:“我覺得,你早晚有一天會因為胡說八道,被人扔海里頭喂魚?!?/br> 岑杙無辜:“什么哦~” 李靖梣不理會她的故作可憐。自顧自地解釋:“我說不支持的原因,自然是靖柴的婚姻沒辦法自主,得看皇帝的臉色。從這點上來說,對顧青是不公平的。我不反對的原因是,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如果他為了這段感情寧愿舍棄榮華富貴,那我除了祝福沒法再說什么。說到底這段感情的決定權在顧青,如果她不點頭,戲臺子搭再高,也是沒辦法唱戲的?!?/br> “但她目前還把心栓在你身上。能不能解開,要看靖柴的造化。對此,我持悲觀態度?!?/br> 岑杙聽她這一本正經的分析,有些哭笑不得,“怎么還就悲觀了?那我也表個態,我支持顧青和小侯爺在一起,前提是她們彼此心意相通。我絕不會阻攔,還會一力促成。對此,我持樂觀態度?!?/br> “你倒是怪大方的。但別人的事,你最好少管,免得給我引火燒身?!?/br> “哦?!?/br> 李靖梣忽然若有所思起來。 “怎么了???”岑杙覺得她有點古怪,臉色一變一變的,讓人捉摸不透。 “岑杙,你這趟回京是不是就是獨身了?” “嘻嘻,你怎么知道?”岑杙一副討功邀賞的樣子,不曉得李靖梣的八爪密探早就把她的行動扒個底朝天。 “那……京城的媒婆豈不是要把你家門檻踏破了?”她的手指頭在岑杙鎖骨那兒一圈一圈繞著,撩人得很,語氣卻有點飄乎。 岑杙向前一探,嗅了嗅她前面的空氣,“我是不是聞到醋味了?!?/br> “找打你!”李靖梣被逼得后仰,作勢要打,可巴掌拍在肩上一點都不疼。 “嘻嘻,你就放八百個心吧,我可是有主的人啦!媒婆敢踏進我家門檻,我就用扁擔把她們打出去?!贬瘱p意志堅定地表態。 李靖梣挑眉睨了她一眼,“若是盧王和象王呢!你也敢把他們打出去?” 岑杙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這倆秀逗王爺,心里還有點陰影,“不是吧,這都多少年了,他們的女兒早出嫁了吧?” “這可說不準,他們是我的本家。本事沒有,能生倒是。就說象王吧,待字閨中的女兒,少說也有一打!他要是招你當上門女婿,你敢不答應?” “呵呵,這你放心。如果我前夫人是‘因病過世’,我怎么著也得給她‘守節’個三年吧!他們還能強人所難不成?何況,皇帝的上門女婿我都不做,做他家的?”旬又改口表態度,“嘿嘿,當然,現在做皇帝的上門女婿,我可是一百個樂意?!?/br> 李靖梣白了她一眼,沒在說什么,心里卻有了一番計較。 這時,岑杙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瞧,有船過來了?!?/br> 負責打撈的船只已經相繼出海。為了掩護李靖梣不被發現,朱沐藍命福船避開月流港,繞到南岸的星斗灣靠岸。岑杙也蹭了便宜下船,不過,她卻是稍一整頓,便沿海岸線直接去了月流港。 分開前,李靖梣告訴她,會在漁洋鎮停留一天,明日一早返京。對于此次風暴對東南漁業的影響并未多言。關于東宮是否會和朝廷聯手更是只字未提。岑杙曾試著開口提此事,誰料她幾句話就繞到別處,似乎無心過問。 倒是紀文奎一見到岑杙,就說起此事事關重大,可能要捂不住了,不彈劾都不行。但問題是,“海家提前聽到了風聲,收緊了羽翼,這次一條船也沒出海。單彈劾馮家、朱家對我們用處不大?;噬系囊馑?,要么不翻臉,要翻就要拿住對方的痛處。如今可難辦了?!?/br> 岑杙暗忖:這究竟是皇上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臉上卻笑瞇瞇的,“紀大人莫要心急,容我先調查完了月流港的損傷情況,咱們晚間再議如何?” ※※※※※※※※※※※※※※※※※※※※ 考慮到晉江不能看評論了,怪郁悶的,就不再寫悲劇了。架構調整后,反而覺得更順了。哈哈~下章走劇情,繼續甜 ———— 清理出一個微博:地絮2019 會把評論截圖搬上去,這樣就能看評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