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似乎都蒙上了一層水霧氣，她出神盯了一會兒，看著那上面的字邊緣都是水珠開始滑落下來，湊近，呵了口氣，他的名字上便又蒙上一層霧氣，手一揮，全部的擦掉了。

    手上濕漉漉的，冰冰涼的，心里悶得發慌。

    要命了！

    這只是第一夜，如果他今天還不回來呢，明天，后天……往后的日子，要怎么熬？

    她有些分不清，這是依戀，還是愛情，只知道，她習慣了他的陪伴，習慣了他的專制霸道，受不了沒有他的日子。

    顧珩君，怎么辦！

    ——

    天剛一亮，晚安就迫不及待的收拾了點衣服和生活用品，背著她的小書包跑出去了。

    “小姐，你去哪兒??？”正在準備早餐的張姨聽到動靜追出來，她都已經快跑到門口了。

    她原本想就這樣走的，被張姨這么一叫，反應過來如果不告訴她，豈不是要急死她了，“我約了同學趁著寒假補習功課，這兩天晚上就不回來了?！?/br>
    手里還握著飯勺，張姨愣了愣，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先生知道嗎？”

    “他最近哪有時間?！泵蛄讼麓?，她說，“如果他回來了，你告訴他一聲就是了。放心好了，我沒事的！”

    交代完，轉頭就跑。

    從凌晨到早上，她睜著眼睛想了很久，覺得自己不能這樣下去，得去強迫自己適應一下離開他的日子，不然的話，以后可怎么辦。

    前幾天，他就攆她出國去旅游，眼看著要高考了，高考結束以后，她如果、萬一，沒有考好，要被顧佩芝給送出國去，那豈不是至少三四年獨自一人在外，等再回來……

    換句話說，非常有可能，她還有半年多的時間跟他保持現在這樣的狀態，然后——從此各自揚鏢，難有交集。

    如果一切都不可避免，至少她可以讓自己先學著去適應？也許他并沒有她想象中在自己心里那么重要？

    出門打車，順便給于思淼打了個電話，“淼淼，在家嗎？”

    “不在。不知道姐天天忙得跟陀螺似的，這個點還在家，我不得被我媽罵死！”

    “……”她腦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好友淼淼，可現在被她這么一說，反應過來，她其實在家里日子也不好過，自己如果貿貿然的投奔她，會不會連累她更被罵？

    “喂，說話呀！”

    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她遲疑了下，“那個，我是說假如啊，假如我去投奔你，跟你住兩天的話，你覺得可行嗎？”

    “你要過來??？開玩笑吧？！顧主任能同意？！”

    “……”

    “你現在在哪兒呢？”到底是深交的好友，很快就聽出不對勁的地方，于思淼追問道。

    “出租車上?！彼龕瀽灥恼f，本來跟司機師傅說了于思淼家的地址，可是現在看來，是不是得改地方了？

    “你別去我家了，到我打工的西餐廳來找我吧，對，就是你知道的那個！”

    掛了電話以后，本來還有點興奮的心瞬間跌到谷底，果然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就算想要離開，似乎也不是那么順利的事。

    到了西餐廳，這個點還沒什么人吃飯，里面空蕩蕩的，她剛在餐廳門口探個腦袋，于思淼一眼就看到了她，給她揪了進去。

    “你什么情況？”

    “我……”低了低頭，她說，“我離家出走了?！?/br>
    “……”瞪大眼，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于思淼伸出一根手指頭戳著她的腦袋，“你想什么，你說說你想什么！離家出走，你玩什么??！快過年了，你說你折騰什么折騰！”

    “哎，你不收留我就算了，戳我干嘛！”裴晚晚往后退了一步，“一言難盡，反正，我就是想離開幾天。我就想知道，離了顧珩君，我能不能活?！?/br>
    滿臉古怪的看著她，于思淼一伸手，她下意識一躲，這次倒沒有戳她，而是伸手摸上她的額頭，“你沒病吧！”

    “你別老損我成不？”

    “不是我損你，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懂了。顧主任又暴虐你了？”

    “你也知道，馬上要高考了，以后肯定是要分開的，我覺得我依賴性太重了，所以想離開幾天，試試沒有他在，我能不能獨立一點?！?/br>
    對著更衣柜的鏡子補了補妝，于思淼搖頭，“那就等高考以后啊，你有的是時間慢慢體驗?！?/br>
    “……”她靠在一邊不吭聲，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

    沒等到回應，往邊上偏了偏頭，于思淼睨了她一眼，“要我說，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依賴性重，那說明他可被你依賴啊，我倒是想依賴，奈何沒有那個命。你啊，老老實實回家去，回頭顧主任知道我收留你，下學期我還要不要混了？”

    “最后一個學期了，別做妖，乖！”

    看她沉默不語，已經開始玩手機了，還以為她想通了，于思淼拍了拍她的頭，“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要不等我下了班，請你吃飯，然后陪你一起回去？”

    沒等到她的回答，湊過腦袋看了一眼，直接把手機從她的手里抽走，“裴晚晚，你神經病??！看什么租房??！”

    “我想過了，你家的確也不方便，你自己都已經不容易了，我投奔你，的確也不合適。要不我短租房幾天，要不我也去打工？”

    看著她兩眼晶晶亮，冒著光的，但還夾雜了幾分迷茫，于思淼頗為無奈，“拜托，租什么房??！你真是錢多，你錢多你給我啊，租房，腦袋秀逗了！還有，你以為打工是那么好玩的事兒??！”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淼淼，你比我能干多了，我覺得我還真什么都不成！”有些氣餒，也正因為她習慣了他的庇護，所以才會覺得，離開他是那么難以忍受的事吧？

    如果，自己能嘗試著獨立起來，或許會發現，其實他不在，也不是那么難熬？

    “你真的想出來？”看她一臉愁苦的樣子，于思淼嘆了口氣。

    她不語，可憐巴巴的睨著她。

    于思淼搖頭，“真是欠了你的！我幫你想辦法，但是你得保證，顧主任萬一追究起來，你得保護我！”

    “行嘞，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