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儀清下樓梯：“梁老師，給姚玲玲的捐款為什么直接打給醫院？”他一看到相關報道就捐出零花錢，卻從沒想過程序問題 。梁妍上課常說要還城區的房貸，不如他們學生花錢大方。那不經手捐款會不會和老師的經濟情況有關？

    “防止她家長挪用捐款，拿了錢不去救她?！绷哄麉s說，“上學期我沒調來巴蜀，還在開縣中學教書。開縣中學就有家長拿錢不給治的事情……”

    她停在六樓大辦公室門口，回頭叫徐儀清。徐儀清眉毛微微上挑，小小張嘴。她后悔跟他解釋。徐儀清這個年紀同理心強又單純，不該琢磨學習之外的事情。

    她說：“進來吧，我拿個課件就去上課?！?/br>
    她坐到位置上，從抽屜里取出黑色u盤。徐儀清等在一旁。

    地理老師從斜后方探頭：“梁老師，你要去上課？今天上午我們都沒去?！?/br>
    梁妍心想：三班的課程進度遠遠快于年級進度，三班少上一節課無關緊要。但我得到全國賽課一等獎，這學期才從開縣調進巴蜀，在學校毫無根基。同事好心提醒我，我最好和同事一個陣線。

    她說：“徐儀清，我先不去上課了。你轉告班上的同學?！?/br>
    地理老師縮回座位。

    徐儀清想：梁老師怎么又不去了？

    他問：“梁老師，上次才講到《勸學》，班上不用趕進度？”

    “這節課是該講《過秦論》?！绷哄医杩?，“但我早上碰到點事，現在沒心思上課?！?/br>
    徐儀清說：“梁老師，要不把課件給我？我來代課，不拖班上進度?！?/br>
    梁妍從抽屜里抽出a4紙釘的教案本，將u盤放封面上，遞給徐儀清。

    她說：“你試試吧。底下是教案，作業我也寫在上面了。你講的時候攤開參考?！?/br>
    “我會盡力?！毙靸x清說，“我在暑假背完了考綱里的古文，還比較熟悉《過秦論》的?！?/br>
    “背英語單詞的時候，順便背了我的語文？”梁妍低頭指紋解鎖手機屏幕，點開水滴籌“詳情”界面。她點進“我也來幫助”，在“其他金額”空白欄輸入“5000”，滑綠“匿名支持”提交。

    “英語、語文都背?！毙靸x清忍住吃驚，打算晚飯問一下聰明的好朋友。

    他將u盤揣進兜里：“梁老師，我回去了?！?/br>
    梁妍抬頭：“哦，加油?！?/br>
    徐儀清拿著u盤和教案跑回第三教學樓。

    -

    他一進教室，前排陳浩哲叫：“小徐，你喊的老師呢？”

    同學們抬頭望他。

    徐儀清走上講臺，攤開教案，開機講臺內置的電腦：“梁老師今天不來上課。這節課由我給大家上?！?/br>
    臺下的班長趙嘉怡想：所有老師都叫不來了。只能等著教導主任毛小鵬處理。但不用阻止各科課代表去叫。他們嘗試過，同學們才理解班委的難處。

    “請大家背誦《勸學》……”徐儀清往白板上謄抄教案上的要點。他講起課來，到14:40結束。

    “《過秦論》自己背誦?！彼恋舭装?，板書作業，“文言文老規矩精讀，周一檢查。原文會發到班級群里。周一第二節語文晚自習不放電影了。咱班分六組，從宗教典籍中取素材編故事，每組上來分享十五分鐘?！绷哄v課的進度超出年級進度。她第二節晚自習通常放電影給學生放松。這次布置作業，她打算讓學生交流感情，拓展閱讀面，并提高寫作和口頭表達能力。

    徐儀清拔下u盤：“下午六點，班級群里報一下分組情況。落單的同學隨機加進組里?！?/br>
    他開前門。

    胖胖同桌跑上前問：“小徐，選新約全書怎么樣？圣經故事比較多。

    可以啊，我和你一組吧。我想做七印，這概念常在游戲中用?！?/br>
    胖胖同桌說:“那你最后一個講，控制時長?！?/br>
    “行?！毙靸x清答應，去行政樓還了梁妍的u盤和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