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昀敬小慎微地回答，有一盒是蜂蜜，放在常溫下也可以。rdquo;

    好，那就先放著吧。rdquo;程母瞧得出周正昀還是有些緊張的，恰逢家里的阿姨走過來，程母隨即扭頭示意著落地窗的方向，說，要不把它們放進來？我原來是擔心你怕狗，才把它們關在外面的。rdquo;

    聽得程母指示，阿姨拉開落地窗，兩只小柴犬以迅雷之勢沖入屋中，有一只更是徑直沖向正在脫下大衣的程繼文，將他嚇一跳，衣服的一角不小心揮到了小柴犬的頭。周正昀當即彎腰撫摸著小柴犬，笑著安慰說，不怕，不怕。rdquo;

    程繼文揚眉，湊近她說著，是我被嚇到了。rdquo;

    礙于程母坐在她的另一側，面對程繼文的控訴，周正昀只得盡量悄悄地摸了摸他的頭，以示安慰。

    程母已然將這一幕看盡眼底，卻僅僅是笑一笑。

    因為有兩只小動物滿室跑來跳去的，撒嬌賣乖地討人開心，一時間，家里的氛圍很是融洽溫馨。程母一邊叫她吃橘子，一邊問起她的家庭情況，不是那種旁敲側擊的打探，只是與她嘮嘮家常。程母聲音和舉止都是溫溫柔柔的，儀態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是流于表面，自有一種光華在，令人向往，而不畏懼。

    周正昀逐漸卸下心房，唯有一點不敢明示的，就是她不喜歡吃柑橘類的水果，不管它們有多甜，但又不好拒絕程母親切地招待，只能是故意慢慢地剝皮，一小瓣一小瓣地吃。直到，程母起身走去廚房看看晚飯準備的如何，周正昀才將手里剩下的半個橘子，塞給程繼文解決。

    程母回來時，還簡單地跟他們匯報了一下晚飯的進度，接著他們打開了電視機，點播了最近周正昀和程繼文經常關注的音樂節目，聽著電視機里的歌手昂揚地演唱，他們也不用花心思在聊天上。繼橘子之后，程母又突發奇想地給周正昀拿來一盒包裝精美的糕點，也記得提醒她淺嘗即止，留著肚子吃晚飯。

    傍晚六點多，若有若無的高湯香味似從廚房飄散出來，像是一個信號，催促著周正昀放下只是咬了一、兩口的糕點，將手心的碎屑輕輕拍入垃圾桶中，再去洗手。

    程繼文為她指明衛生間的位置，一回來坐下，就聽母親探問著，你們打算幾時定下來？rdquo;

    他一怔，答說，現在還早。rdquo;

    哪里早了？是人家早，你已經老大不小了，別以為自己長了一張細皮嫩rou的臉，就還是個小年輕。rdquo;

    程繼文沒有應聲，開始收拾起茶幾上的糕點包裝盒，還得阻擋嗅著味道把鼻子都湊到茶幾上的兩只小東西。

    程母又說，況且，你很中意小昀吧？以前我見你談對象，可不是這個狀態。rdquo;

    他還是不應聲，但不由得笑了，揉了揉腿側小柴犬的毛腦袋。

    笑什么？rdquo;程母讓他這個模樣逗笑，然后說著，我也挺喜歡小昀的，看著是個單純的孩子，覺得差不多了就定下來，你也要給人安全感不是嗎？rdquo;

    聽到母親這么說，程繼文似是忽有感慨地點頭道，我知道。rdquo;

    周正昀才從衛生間出來一會兒，就跟著程繼文和程母走進餐廳，仍是未見到這個家庭中的另一位重要人物，疑惑地問著，不等叔叔回來嗎？rdquo;

    程母說，不用等他，他今晚讓人叫去吃飯了，不然為什么這么浪漫的跨年夜，硬是要叫你倆回家來陪我呢？還不是我一個人太孤獨了。rdquo;

    周正昀馬上認真地說著，我見到您也很開心。rdquo;

    程母就笑，乖孩子，快坐下吃飯了。rdquo;

    一下午的相處，讓今晚這一頓飯吃得馨香而恬靜，除開程母抱怨著五斤重的龍蝦，也就鉗子和蝦尾里有rou。

    在程母要拿起周正昀的碗，給她盛滿一碗湯時，周正昀趕忙想要自己來，程繼文先她一步端走她的碗，為她盛著湯。周正昀的目光自然地轉回到程母臉上，程母的皮膚很有光澤，眼睛亦有神采，也沒有什么眼袋和黑眼圈的困擾，當然還是有歲月痕跡的。不過，歲月對待她極有情意，叫人猜不準她的具體年齡，并將這份情意遺傳給她的兒子了。

    一見到程母的面，周正昀就開始醞釀如何將自己真心實意的贊美宣之于口，醞釀到這會兒才說出來。

    我們家基因好呀，rdquo;程母笑著說，而且小昀這么漂亮，以后就是錦上添花。rdquo;

    程繼文笑了出來，無奈地說，我們能聊點兒別的嗎？rdquo;

    周正昀在這方面有些遲鈍，等到晚飯吃完了，又坐回客廳，才懂得程母的言外之意，讓她很不好意思，又終是安下心來。

    為著慶祝新的一年到來，程母開了一瓶珍藏已久的紅酒，可惜，程繼文晚上還要開車，只有周正昀可以陪她小酌幾杯。一邊看著電視里的跨年晚會，一邊喝著紅酒搭配新鮮的水果，不知不覺的，時間走到了十一點，加上酒精的作用，周正昀已經困得把頭靠在程繼文的肩上，程母輕輕擱下紅酒杯，柔著聲跟他們說，很晚了，你們也該回家了。rdquo;

    然而這時，玄關處傳來一陣響動，居然是程父回來了。

    程父今晚的衣著很正式，頭發也顯然經過嚴謹地打理，活脫脫是從某個大型宴席撤退的大企業家，因為他一走進客廳，即可聞到他身上帶著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