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那一天,戰湛很早就在寒非邪耳邊催他起床。

    寒非邪一邊起來梳洗,一邊無奈道：“天還沒亮?！?/br>
    戰湛道：“這才適合打探敵情啊?！?/br>
    寒非邪抬頭瞄了他一眼。

    戰湛乖覺道：“你要是同意,我一個人去也行?！?/br>
    寒非邪道：“你要是能一個人就一個人去?！?/br>
    戰湛吃驚地看著他。

    “不過,你現在是人嗎？”

    “……”戰湛仰面捂胸口倒地。

    寒非邪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滿意地握拳。嗯，該出口時就出口,不能讓他太得意爬到自己頭頂上。

    一人一鬼出門，青紋世家的鋪子已經開門。

    寒非邪買了早點邊吃邊走,走完一條街，才道：“去哪里打探？”

    “不知道?！睉鹫繜o辜地看著他。

    “……”

    戰湛道：“隨便走走不好嗎？”

    寒非邪默然地走了好長一段路。

    戰湛忐忑道：“呃，你不喜歡？”

    寒非邪扭頭看他,“我們是戀人吧？”

    “是啊?！睉鹫款澪∥〉卣f。經驗告訴他，當寒非邪用這種口氣這種態度說出這種話時，往往意味著事情大條了。

    寒非邪停下腳步，嘆了口氣。

    戰湛緊張道：“別嘆氣，直接說。我心臟不好?！?/br>
    “嗯，你的心臟還在白夢山沉睡著?！?/br>
    “……”

    寒非邪道：“感到寂寞，就直接告訴我?！?/br>
    “??？”

    “我不夠細心，無法時時刻刻關注你的所有需求，所以你需要的時候就主動告訴我。我會盡量做到?！?/br>
    戰湛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

    “不愿意？”寒非邪皺了皺眉。

    戰湛道：“和你在一起久了，我總覺得自己會變成女人?！?/br>
    寒非邪道：“我不嫌棄?！?/br>
    “……”戰湛捂臉道，“最可悲的是，我居然還挺樂?！边@是墮落啊。

    寒非邪張嘴，正要說話，突然警戒地轉頭朝來路看去。

    袁浩飛大步走過來，“寒……山主？”

    寒非邪道：“袁盟主?！?/br>
    “你也來求親？”袁浩飛語氣十分熱絡，絲毫沒有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壓迫感。

    寒非邪道：“純粹參觀?！?/br>
    袁浩飛以為他不好意思，“哈！你不用擔心我，我只是過來捧個人場。我對秦家小姐沒有興趣?！?/br>
    戰湛好奇道：“那位秦家小姐就是那位私生女？”

    寒非邪轉達。

    袁浩飛吃驚地看著他，“什么私生女？是秦家養女，秦文婭，你見過她的哥哥秦文瀚，記得嗎？”

    寒非邪微微一怔，“他和萬小姐……”

    袁浩飛提到這件事有點頭疼，“這件事姐夫還沒有首肯，不過敏兒對他還不錯?！毖韵轮饩褪乔匚腻黄V情終于撼動了萬敏兒這座大山，雙方處于兩情相悅的情況。

    戰湛嘆氣道：“高富帥就是好啊?！?/br>
    寒非邪轉頭看了他一眼。

    戰湛想了想，突然道：“說起來，我也是高富帥的一員?！?/br>
    寒非邪道：“是不錯?！?/br>
    袁浩飛看寒非邪的眼神有點怪異，“我剛剛就看到你一個人在這里嘀嘀咕咕的，說什么呢？”

    寒非邪道：“自言自語?！?/br>
    “……”

    “你不想娶秦文婭？”

    袁浩飛一臉敬謝不敏的樣子，連連擺手道：“這種香餑餑，看著是好，搶到手是麻煩。我要不起?！?/br>
    寒非邪道：“那你還來？”

    “總要給青紋世家一點面子?！痹骑w道，“你不是也來了嗎？”

    “我真的是純粹參觀?！?/br>
    “參觀什么？青紋傳承鼎嗎？”

    袁浩飛隨口一說，卻讓寒非邪和戰湛同時留了心，異口同聲地問怎么回事。

    袁浩飛道：“就是青紋世家傳承用的一口鼎啊，是青紋世家的傳家之寶。不過青紋世家血脈將盡，這口鼎應該也沒什么用了?！彼敝疃亲?，與寒非邪搭了幾句就走了。

    寒非邪扭頭看到衛隆從一條小巷子里出來，因為離得遠，隔的人多，對方并沒有注意到這里，很快轉到另一個方向走了。

    戰湛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背影，感嘆道：“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緣分?！?/br>
    “也許是故意的?！焙切暗?。青紋世家這么大，如果家主不想，完全可以將求親者隔離開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抬頭不見低頭見。

    戰湛唯恐天下不亂，“狹路相逢才好玩?！?/br>
    寒非邪道：“還要打探嗎？現在還來得及?！?/br>
    “跟去看看?！?/br>
    兩個人躲在人群中，不遠不近地跟著前面的衛隆，沒多久，又一張熟面孔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卻是仲孫昭。仲孫昭顯然很意外在這里看到寒非邪，卻是喜大于驚，“山主？”

    寒非邪只好停下腳步，“太子也早起？”

    仲孫昭道：“睡不著?！?/br>
    寒非邪對他的暗示有點厭煩，“你可以一棍子敲暈自己?！?/br>
    仲孫昭：“……”

    仲孫昭道：“家主說好巳時去中正堂會合，我屆時來接山主?！?/br>
    寒非邪不置可否。

    被他這么一打岔，衛隆早就走遠了，戰湛和寒非邪意興闌珊地回住處。石理東和蔚雪痕已經用過早點，兩人在院子里一站一坐，倒也和諧。

    寒非邪說了一下接下來的行程，問他們是否有意一同前往。

    蔚雪痕如預料一般地拒絕了，石理東倒是心動了一下，不過被蔚雪痕半路鎮壓，行動未遂。

    寒非邪和戰湛說說笑笑。自從意識到戰湛一個人很容易寂寞之后，寒非邪開始有意識地抽出時間來陪他。

    巳時差一刻，等到仲孫昭來接，一起坐馬車去中正堂。

    中正堂堂如其名，就在青紋世家最正中的位置，是青紋世家議事會客之所。

    仲孫昭到的算晚，進去的時候，藍雋遠、衛隆、齊昂軒等人已經到了，還有很多其他世家公子，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

    主持大會的是三長老。

    戰湛這時候才發現他也挺多才多藝，是青紋世家的一塊好磚，哪里需要哪里搬。

    三長老開場十分簡介，敷衍著感謝遠道而來的求親者，虔誠地贊美了青紋世家，隆重介紹比試的獎品——秦文婭，并對那個即將獲獎的選手表示祝福。

    等他說完，戰湛一個囫圇覺睡完了。

    “比試第一場……”三長老一聲大吼將開小差的人的注意力統統捉回來。

    “請在座諸位寫下座右銘?！?/br>
    戰湛差點一口口水噴出來。這是哪門子的比試！

    寒非邪倒是對這種方式挺欣賞，“既可看字跡，又能看為人處世的態度，一舉兩得?！?/br>
    戰湛道：“你猜仲孫昭會寫那一句？”

    寒非邪道：“不是歌頌自己就是歌頌青紋世家?！?/br>
    戰湛撇嘴道：“我現在好奇袁浩飛會寫什么了?！?/br>
    袁浩飛是最后一個進來的，剛好遇到發紙張，想也不想地抽了一張，一揮而就，“無解?！?/br>
    寒非邪面前也被塞了一張。他正打算推拒，就發現是三長老親自送過來的。

    “寒山主何妨一試？”三長老對著他的時候臉色算不上好，但是態度還不錯。

    寒非邪道：“我有戀人了?！?/br>
    三長老道：“山主篤定自己能雀屏中選？”

    寒非邪道：“不，因為我不會參加?！?/br>
    三長老還想說什么，寒非邪就當著他的面將紙緩緩地撕開了。

    三長老氣得發抖。

    戰湛擔憂道：“這里是青紋世家，小心他報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