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他看著他們沉入水里,臉色好看些,俯身在杜如春的傷口上撒了點藥,自言自語道:“你這么容易就放棄了,可我不會。無論這條路有多難,我都會走下去!就算不擇手段,就算受盡唾罵……我也會走下去。你要看著,睜大眼睛看著,你做不到的,我會做給你看?!?/br> 水里的寒非邪、戰湛、法拉利和阿猛都是苦不堪言。會水的寒非邪和阿猛受傷,沒受傷的戰湛和法拉利不會水。阿猛好一些,可它只能保證自己和抓著他頭頂一簇毛的法拉利不沉下去,救戰湛和寒非邪就力不從心了。 幸好戰湛剛剛在水里呆了一會兒發現,由于體內劍氣循環,他暫時不呼吸也沒關系。他定了定神,反過來摟住幾乎力竭的寒非邪,努力學習阿猛撥水的動作。 寒非邪一直用意志力吊著一口氣,每當兩個人往水里沉的時候,就奮力游幾下,直到確定戰湛能夠保證兩個人不往下沉才松了口氣,放心昏過去。 這應該是戰湛遇到過的有史以來最辛苦的一場鍛煉。要不是在萬萬獸界被寒非邪用跑步折磨了這么久,他大概不到十分之一的地方就會放棄了。 幸好,幸好……堅持到了。 他跪在岸邊,整個人酸痛得一動都不想動。 不止他,阿猛、法拉利也都仰面躺著看天空。 “非邪?!睉鹫棵腿换厣?,伸手去摸寒非邪的脈搏,確認仍在跳動才稍稍放心。他伸手拍拍寒非邪的臉,發現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由急了,回想著電視里經常上演對溺水者的救助。 雙手擠壓他的胸口。 戰湛也不知道這么做對不對,反正用力擠壓就對了。 寒非邪毫無反應。 戰湛嚇得手抖,兩只手一會兒拍打一會兒撫摸,“怎么辦怎么辦?”他喃喃自語,突然俯**,雙手分開他的上下唇,將嘴巴湊了過去…… 人工呼吸是將氣吸出來還是呼進去? 他腦海一片空白,正常的思考能力正在喪失。 不管了。 他嘴對嘴地湊過去,先呼了一口,頓了頓,又吸了口……不對,好像救助者不是一直貼著對方的嘴唇,他們還有側頭的動作…… 戰湛正要側頭,就看到寒非邪的眼睛睜開了。 兩人眼睛對眼睛地看了一會兒。 戰湛驚喜地松開手,扶住他的肩膀道:“太好了,你醒了!” 寒非邪皺眉看著他,“你剛剛,在做什么?” “啊,這個是人工呼吸?!睉鹫孔プツX袋,“專門用來救溺水的人?!?/br> 寒非邪道:“……我是中毒,不是溺水?!?/br> 戰湛被他看得臉紅,想起剛才自己的動作,更是尷尬,色厲內荏道:“我怎么知道?你昏過去之前又沒有告訴我!” 寒非邪閉了閉眼睛道:“你不是要當試煉師嗎?” 戰湛嘀咕道:“要當不就是因為還不是嗎?” 寒非邪慢慢地坐起來。 戰湛道:“你身體里的毒怎么樣?” 寒非邪道:“毒是其次,最要緊的是解決我體內的火陽之氣?!?/br> “不是有靈丹了嗎?” “嗯,要知道個地方閉關?!焙切白ブ氖终酒饋?,頓了頓道,“我這次閉關出來,你不會又不見了吧?” 戰湛干笑道:“我哪有這么倒霉?” 寒非邪看了他一會兒,嘆氣道:“算了,希望沒那么倒霉吧?!?/br> “什么叫算了?還有你嘆氣是什么意思?”戰湛看他真的沒事,又精神起來。 寒非邪睨著他,“難道還能指望你別那么笨嗎?” 戰湛:“……” 60 60、藥皇之皇(十四) ... 這次閉關的時間比想象中更長。 戰湛閑來無事,跟著阿猛和法拉利四處轉悠。在阿猛、法拉利這兩條地頭蛇的帶領下,發現了兩種能夠熬出味道的草,一種有點甜有點咸,一種像微苦版的八角。他給它們取名為糖鹽草和苦角,并積極投入到肥肥獸rou的烤制中去,味道居然不錯,收到了中途出關的寒非邪的表揚。 但再好吃的東西也經不起天天吃,正當戰湛考慮獵一頭別的魔獸試吃時,寒非邪終于出關了。戰湛震驚地看著神采奕奕地寒非邪,失聲道:“劍君中階?” 寒非邪微微一笑道:“嗯?!?/br> 戰湛:“……”哇!果然沒抱錯大腿??!這才幾個月啊,要是在《絕世劍邪》里,還不夠二十萬字吧?就成了劍君,往上是劍王,再往上就是劍皇……擦,打敗藍醅指日可待!這還不算火陽之氣越級挑戰的特殊性。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寒非邪力壓群芳,哦不,是力壓群雄,自己狐假虎威的美好前景! 寒非邪見他滿臉喜色,毫無保留地為自己高興,心情頓時一松。出關之前他曾暗暗擔心過,怕自己過快的修煉速度引起戰湛的負面情緒,現在看來,完全是多心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在戰湛心目中相當于父兄式的保護傘,他越高大,躲在保護傘下的戰湛就越安全,自然巴不得他越霸氣側漏越好。 戰湛問道:“火陽之氣完全控制住了嗎?” 寒非邪點頭道:“嗯,經過靈丹調和,體內的火陽之氣已經完全收歸我用。我還煉化了謝巔峰的元丹,可惜謝巔峰這些年劍氣耗損得十分厲害,元丹內的劍氣所剩無幾?!?/br> 所剩無幾還能從劍主沖到劍君…… 戰湛感慨,當主角的人就是不一樣啊,有《天芥神書》和火陽之氣兩根金手指開路,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兩人晚上吃了一頓寒非邪用糖鹽草和苦角烤制的肥肥獸rou。戰湛吃得臉上冒油,略有不甘又不得不佩服地說:“為什么同樣的東西,做出來的味道差別這么大?”他還以為自己使用糖鹽草和苦角的造詣獨步天下,寒非邪一出來就讓他止步天下。 戰湛抱著肚子看寒非邪忙前忙后,心里無比滿足。 寒非邪道:“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戰湛坐直身子,“你呢?” 寒非邪道:“我來萬萬獸界是為了調和體內的火陽之氣以及修煉,如今算是完成了一半?!?/br> “你還要留在這里?”戰湛皺了皺眉。 寒非邪低頭用樹枝撥弄火堆里的干柴,“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戰湛猶豫了下道:“我要回家?!彪x開天都這么久,他很擔心軍神府的處境。如果他的中途插入沒有改變寒非邪爭霸之路,會不會那些警告也無法改變戰不敗和軍神府的命運 寒非邪見他滿臉焦急,用樹枝戳了戳他的小腿肚,“你在怕什么?” 戰湛嘆氣道:“皇帝一直看我們家不順眼,我有點擔心?!?/br> 寒非邪道:“以軍神府的實力,皇帝不會輕舉妄動的?!?/br> “但愿如此?!?/br> 話題陷入沉重,很快終止,寒非邪又扯了幾句旁事,見戰湛興致缺缺,也不再說。 一夜無事。 翌日,兩人都起了個大早。 戰湛啃著阿猛摘來的果子,眼睛滴溜溜地看著寒非邪。 寒非邪低頭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么可以收拾的,從藥皇莊搜刮來的藥草在和水赤煉的戰斗中遺失了,只有半株極稀罕的萬年紫參被寒非邪收在懷里,和藥皇之皇令一起帶了出來。 “走吧?!彼瘧鹫繐]了揮手。 戰湛道:“去哪兒?” “邊境?!焙切暗?,“你不是要回天都嗎?” 戰湛道:“你呢?” 寒非邪道:“送你?!?/br> “送到哪里?” 寒非邪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希望我送到哪里?” 家里! 戰湛心里是這么想的,可沒好意思說,自己又不是小女生,可憐巴巴地巴著一個男人送自己回家算什么事。他嘿嘿笑道:“越遠越好啊。這些天天天對著你,都看慣了,要是一下子見不著,感覺還挺別扭?!?/br> 寒非邪道:“這么久不見你娘你別扭嗎?” 戰湛愣了愣,遲疑道:“別別扭啊?!?/br> …… 為什么他覺得寒非邪看他的眼神這么詭異? 阿猛突然沖過來,手里捧著一束花。 戰湛一怔,下意識地雙手接花,卻見阿猛咧嘴,舉起花重重地砸向停在他肩膀上的法拉利。法拉利氣得白毛倒豎,嗚嗚地大叫兩聲,沖了出去。 兩只打打鬧鬧地跑遠了。 戰湛“呸”地吐掉嘴里的草屑,正要說什么,一只手伸過來輕輕地撥開他頭上的小花。 寒非邪撥完花又撣了撣他肩膀上的葉子,“沒事吧?!?/br> 戰湛嘆了口氣道:“有點低落?!?/br> “……因為花不是送給你的?” 戰湛驚愕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說什么?” 寒非邪笑而不語。 藥皇莊并沒有在萬萬獸界深處,去邊境不過要幾天的功夫。戰湛和寒非邪刻意趕路,很快就來到了之前和試煉師失散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