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范雄看看他,也沒揭穿,悠然自得地跟在水赤煉身后。 戰湛:“……”現在是什么情況?既然范雄看見了,水赤煉沒道理沒看見吧,為什么不揭穿?好吧,就算水赤煉眼神不好沒看見,范雄是真的看見了,為什么也沒揭穿? 范雄走了一段路,見他遲遲沒有跟上,不耐煩道:“還不快走?” 戰湛只好跟上去,然后趁兩人不注意,偷偷地把面具抹平。他不敢回頭看山洞,怕引起他們的懷疑,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今天已經是第四天,寒非邪應該快要出關了。他將藥囊留在山洞里擋魔獸,若水赤煉問起來,他就說丟了,或者送給戰湛了…… 他邊走邊默默地做著總結和檢討??傮w來說,今天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自己處理得很粗糙,要是再給他一點時間思考,也許他能夠處理得更好一點。 他想著想著,就后悔了,一會兒后悔自己戴面具太不仔細,倉促中竟然留下了這么大一個破綻,一會兒又后悔自己貿貿然地跑出來冒充戰刀,其實他大可用自己的身份站出來,然后說戰刀在魔獸潮中被踩死了,自己繼承了他的遺產……他腸子悔得發青,為了不讓自己一時想不開跑去跳崖,只好暫且將這件事拋開,轉而想起可水赤煉和范雄來。 先說水赤煉這么會找到這里。萬萬獸界這么大,說碰巧那就太巧了一點。而且他見過大鵬,確定那是水赤煉找過來的方式……想到這里,答案浮出水面。水赤煉說過,藥囊里有一顆丹藥融合了各階魔獸的魔晶,魔獸聞之遁走。這說明魔獸對這個丹藥的味道很敏感,大鵬能夠找到就不足為奇了。 由此可見,水赤煉從一開始就打算跟蹤“戰刀”,可是戰刀究竟有什么魅力讓水赤煉刮目相看?先打破了原文的劇情,將他收入門下,現在又不顧面具下的人,逮著一個就走…… 咦?難道說,水赤煉真正的目的不是戴著面具的人,而是戴著的面具? 48 48、藥皇之皇(二) ... 戰湛心存疑問,抓頭撓腮。 范雄看不過眼,開口道:“你撓什么?” 戰湛抓著頭皮的手指抽了抽,“太久沒洗澡,癢啊?!?/br> “多久?” “進萬萬獸界以后……” “……”范雄自覺地離遠了點。 戰湛很不自覺地靠過去,“三師兄,我們現在要去哪兒?” “你今天的話很多?!狈缎厶嵝阉?。 戰湛心想:反正你都知道了,我為什么還要裝下去。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勾住他的胳膊,諂媚道:“你跟我說說吧,我嘴巴閑著就難受?!?/br> 范雄:“……”看慣了寒非邪版的戰刀,再看戰湛版的戰刀,滿滿的違和感。 走在前面的水赤煉頭也不回地說:“說說吧,你是師兄?!?/br> 兩人的這種態度更堅定了戰湛的猜測,也讓他生出了不好的預感。以水赤煉的為人,要不是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目的,絕對不可能這么包容他。 范雄只好道:“我們要去的地方叫做藥皇莊?!?/br> 戰湛道:“師父的老家嗎?” 范雄道:“這樣講也可以,那里是所有藥皇的家?!?/br> 戰湛沒聽明白,疑惑道:“一起合租???” 范雄:“……” 戰湛道:“房契寫誰的名字?” 范雄干咳一聲。他本來對面具下的身份還有些懷疑,后來聽到聲音才有了七成把握,現在聽他喋喋不休的說話語氣,真是一點懷疑都沒有了?!爸挥蝎@得藥皇莊承認的藥皇才算是真正的藥皇?!?/br> 戰湛道:“可是藥王不是有組織的嗎?” 范雄笑道:“藥王和藥皇雖然是一字之差,內里的差別可大了去了。藥王看的是藥方的數量,好好壞壞,真真假假,參差不齊,以前就出現過一個藥師胡編亂造了一些藥方當上藥王的事??梢婇T檻之低。但藥皇不同,能成為藥皇的人,起碼煉制過一顆超甲級配方的神藥?!?/br> 戰湛聽得津津有味,“師父也煉制過吧,藥呢?”他其實更想問,是不是復活藥,是的話他可不可以直接要一顆? 范雄道:“自然存在藥皇莊里?!?/br> 戰湛吃驚道:“所有藥皇煉制的超甲級配方丹藥都在藥皇莊里?”那藥皇莊不是……發達了?光是賣藥就能富可敵國啊。 范雄不知道他的心思,不然非吐血不可?!爱斎?,這是藥皇莊的規矩。何況,這些超甲級配方本來就是從藥皇莊流傳出來的?!?/br> 前面這些消息戰湛吃驚歸吃驚,心里沒起什么漣漪,但這一條卻讓他直接氣血沸騰,“你是說,超甲級藥方都在藥皇莊?” 范雄道:“這些是藥皇最大的秘密。若不是師父收我們為弟子,我們終其一生都不得而知?!?/br> 藥皇莊這個設定是《絕世劍邪》原文的設定嗎?還是他穿越的世界發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的改變?至少在他看的四分之一里,絕對沒有出現過藥皇莊這個詞。 如果水赤煉真如他想的那樣,是沖著這張面具而來,就能解釋為什么原文他沒有收寒非邪為徒,現實中卻收了寒非邪為徒。后面一連串的變化是因為他們與水赤煉一起上路,偏離了原文中進入的入口,以至于后面的情節全變了。 這樣說起來,寒非邪所有的改變都和水赤煉脫不了干系。那么,他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在不經意間,他帶著寒非邪提前觸動了水赤煉這條情節線——如果原文也有藥皇莊的話。 提前觸動情節的后果是什么?會不會改變經過和結果? 戰湛心里一點底都沒有。他現在最擔心的是,作為原文中的炮灰小boss,他到底能不能改變早死的結局?還是像很多電影電視放的那樣,主人公以為改變了一切,卻在最后關頭發現都是徒勞。結局仍是那個結局,只是換了一個達成的方式。 范雄沒聽到他跟著自己拍馬屁,有點不悅,“你不覺得很榮幸?” 戰湛回神,隨口應付道:“我們什么時候能夠成為藥皇???” 范雄面色僵了僵,偷偷去看水赤煉,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禁有些失落,道:“我們現在連藥王都不是,哪里有這么快?!?/br> 戰湛道:“那我們去藥皇莊做什么?” 說到這里,范雄有些得意?!爱斎皇菍W習。藥皇莊每三年會召集各藥皇及其兩名弟子舉辦公開授課,聽得一堂足以受用終生?!?/br> 這就更詭異了。范雄是三師兄,就說明前面還有大師兄和二師兄,這樣好的機會水赤煉不找他們卻找一個剛入門的徒弟來?難道就為了讓新徒弟開開眼界?太浪費機會了吧? 戰湛一邊想一邊提出疑問。 范雄不直接接茬,“師父垂青我們,你應該感激才是?!?/br> 戰湛道:“師父人真好?!?/br> 范雄:“……” 水赤煉道:“翻過這座山差不多就到了,我們走快點,還能趕上吃晚飯?!?/br> 戰湛:“……”他就說這一路水赤煉走得飛快,敢情是為了趕晚飯。不過說起來,他肚子也有點餓。中午水赤煉和范雄都沒提休息吃飯,他只好跟著挨餓,餓得他現在一想到吃,就滿腦子烤雞烤鴨滿天飛。 在前方有晚餐的誘惑下,三個人都健步如飛,趕在傍晚前翻過大山。下了山,前方又是平原,覆蓋著大片大片枝葉茂密的樹林。大多數橘中帶紅的陽光都被擋在樹冠之外,只有星星點點灑進來,走在其間,如同走在一座巨大昏暗的宮殿中。 戰湛對藥皇莊的印象立刻扣了分,選址不佳。 又走了一段路,天越來越黑,樹林里也越來越暗。 突地,前方光芒毫無預警地射進來,扎得戰湛眼睛一陣陣發痛。他聽到范雄緊張地問道:“師父,怎么辦?它們挪到這一邊來了?!?/br> 水赤煉鎮定道:“來就來吧?!?/br> 戰湛用手擋了擋眼睛,等適應了光線才放下。這種光線不像是陽光,更像是手電筒。他很快看到了手電筒的真面目,竟然是—— 獨角獸?! 他走出樹林,震撼地停住腳步。 只見樹林與一條蔚藍湖泊之間棲息著數以千計的獨角獸,光來自它們本身,那是一種柔和又無法忽視的光芒。它們或站或臥,姿態優雅,它們端莊大方,愜意悠閑,它們旁若無人,氣定神閑。在它們面前,戰湛覺得自己一下子就渺小和猥瑣了。 范雄拍了他一下,“發什么呆呢?” 戰湛結結巴巴道:“這些都是獨角獸吧?” 范雄道:“獨角獸是圣獸最大的分支,數量自然多一點?!?/br> 戰湛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走著,眼睛不時在那些獨角獸身上掃來掃去。 一頭獨角獸從斜里躥出來,擋在水赤煉身前,開口說話,“請帶信給謝皇,如果他們再對我們的要求置之不理,我們將會采取進攻。到時候,我們將不再接受任何談判和妥協?!?/br> 水赤煉面色不變道:“我會轉達的?!?/br> 獨角獸收到他的承諾,立刻讓開了道。 這么好說話?戰湛想,要是他的話,二話不說先將人扣下來當人質,有了籌碼談判起來底氣就不一樣了。 所以說,在圣獸面前,他顯得渺小和猥瑣不是沒有原因的。 湖上有一條木板橋,抹了白漆,皎潔純凈,就像是玉石,十分漂亮。 戰湛正要踩上去,就聽到右后方有個熟悉的“嗚嗚”聲在響。他一怔轉頭,竟看到法拉利站在幾頭獨角獸之間眼巴巴地看著他。 它怎么會在這里?他吃驚地差點叫出來。 “阿刀,跟上!”范雄見他又掉隊,有些無奈地回頭叫他。 戰湛敷衍著應道:“我第一次看到獨角獸,多看幾眼?!?/br> 法拉利顯然認出了他,卻沒有跟上來,而是睜著一雙黑漆漆的小綠豆眼盯著他。 戰湛現在自身難保,當然不會把它叫回來,呆在獨角獸身邊總比呆在自己身邊來得安全,再說,讓它回歸自然就是他的本意。他動了動嘴唇,用口型說了聲“保重”,然后笑笑轉身。 他身后,法拉利沖動地上前踏了一步。被它靠近的獨角獸很快站起來,換了個曬太陽的地方。法拉利眼睛微微一黯,默默地低下頭。 它身后,一頭年邁的獨角獸走過來,“那個人類認識你?” 法拉利嗚嗚地叫了兩聲。 “我看得出來,他并不是嫌棄你?!豹毥谦F語重心長道,“而是真心希望你能過得快樂?!?/br> 法拉利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獨角獸道:“你很快就會成年離開這里,未來的路,要好好打算?!?/br> 法拉利又嗚嗚地叫起來,聲音很急。 獨角獸道:“不可能的,你不可能留下來的?!?/br> 法拉利繼續叫。 獨角獸搖搖頭,徑自走開了。 留下悲傷無奈的法拉利有氣無力地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