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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口干舌燥說這么多,你有在聽嗎?”程昀蓋上童話故事書,盯著蘇鳶挽的發髻瞧了好大一會,才認出所謂發簪是被他忘在廚房百八年的雕花竹筷,“寶貝,我不至于連給你買首飾的錢都沒有,以后缺什么要什么,一定要對我說。 你手機支付寶、微信上都綁定了銀行卡,這幾張卡也可以用,金額沒有上限。覃朝買東西不是都需要銀子銀票什么的,現在買東西在手機上動動手指就可以辦到。 簡單的數學你還是要學的,阿拉伯數字你都不認識,我一點點教吧,或者過了元宵節給你找個家庭教師?!?/br> 蘇鳶試探道:“我以后也可以出去工作,像電視上的姑娘般自食其力嗎?” 她想離開他?程昀手指慢慢攥握成拳,不受控制的情緒被他很好的壓制住了:“你喜歡那樣的生活?” 蘇鳶反問:“若可以選擇,誰不喜歡自由呢?” “你想做什么大可以去嘗試,反正身后有我?!?/br> 蘇鳶眉眼含笑:“你真好?!?/br> 程昀摸摸她的頭:“那是,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比我更好的人,你要懂得珍惜?!?/br> 吃完早飯,程昀帶著蘇鳶去給江昭承、林疏桐拜年,積雪未化,車速很慢,實時廣播電臺播放著路況,本來半個多小時了路程硬是開了兩個多小時才到達了目的地。 江昭承與林疏桐的婚姻是標準的門當戶對,兩人性格相似,教育背景相似,履歷相似,僅見了一面他們就去民政局登記結婚,就像在執行某項艱巨的任務,按照道理而言這樣的婚姻一般名存實亡,沒什么感情可言。 程昀拎著兩個大盒子轉過院中桂花樹:“林家家世顯赫,舅媽的父親是中央要員,舅媽是根正苗紅的紅三代。 十八歲讀完軍校入軍營,二十三歲入藍峰特種大隊,退役之后當了十幾年的特警,軍銜與舅舅同級,前兩年被中央調回了軍區為國家訓練選拔新型特種兵人才。 在江家除了外公都怕她,你不用害怕,她就是比較嚴肅,不太喜歡笑。你要是不自在,咱們把禮物放下喝杯茶就走,去三舅家吃午飯?!?/br> 程昀初一時曾在江昭承家住過一段時間,那大概是他最安靜消停的日子,被林疏桐逼著制定了張時間表,精確到秒嚴格執行,五點四十起床,十分鐘洗漱時間,跟著士兵跑半個小時的cao,回家背二十分鐘英語,二十分鐘語文,然后吃早飯…… 程昀試圖反抗林疏桐的霸權主義,每每都以失敗告終,她打他是真打,過肩摔摔得他倒在地上大半天起不來的那種,以至于這么多年他在林疏桐面前一直裝乖寶寶。 蘇鳶道:“于禮不合,不好?!?/br> 客廳不是很大,東南兩面墻各有兩個很大的拱形窗戶,被淺米色的薄衫窗簾遮住,隱約可見外面的小花園,木質地板上鋪了灰藍底色的大麗花地毯,看上去十分舒適的沙發不規則的擺放在地毯周圍。 江昭承坐在沙發上招呼客人,程昀敷衍的打了招呼,把其中一個盒子放在桌子上:“舅媽呢?這是我特意給她買的禮物?!?/br> 江遠岱端著燒好的熱水輕笑:“又犯什么事了?” “警花,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林疏桐齊耳短發,穿著簡單的家居服,即便手中拿著花椰菜也沒有給人絲毫親切感,冷淡的抬了抬眼皮算是打招呼,回到廚房繼續做飯,那手起刀落切菜的狠厲勁看得程昀膽戰心驚。 “舅媽,你先過來看看?!?/br> 程昀剝開外面樸素的瓦楞盒包裝,露出鏤花嵌玉的紫檀木盒子,林疏桐嚴肅的過于刻板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情緒,雙手顫抖著打開盒子,七弦古琴琴身上刻著筆“兮桐”兩個小字,粗糙的手指在虛空中細細描畫兮桐琴的輪廓,啞聲道:“謝謝?!?/br> 氣氛有片刻的凝滯,江昭承握住林疏桐的手,旁若無人的把她攬入懷中,輕柔的順著她的脊背,一句話也沒有說,這也許就是他們的相處方式,不說不言,彼此了然。 林疏桐的手有層厚厚的繭,手指變形,看上去不是那么美觀,這雙手是萬里挑一的神槍手,百發百中。執行任務時她曾用**洞穿恐怖分子的頭顱,營救人質時她曾用匕首刺穿犯罪嫌疑人的咽喉,她活得冷靜克制,像沒有感情的槍把無數罪犯送往監獄或者地獄。 程昀從來沒有想過會在她身上看到柔弱,被人擊中了軟肋,丟盔棄甲,無路可逃。他不知道兮桐琴對林疏桐而言意味著什么,當他在法國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就感覺應該物歸原主。 “舅舅,你和舅媽感情可真好,緊跟潮流無時無刻不在秀恩愛。你讓江遠岱這只單身汪怎么想?兢兢業業為國為民,估計也只能和他的偉大事業相顧無言淚千行嘍?!?/br> 林疏桐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快速的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對客人說了聲抱歉,眼圈紅紅的把古琴從盒子里抱了出來:“母親泉下有知,應安心了?!?/br> 江遠岱接收到了父親遞過來的眼色,兮桐琴貴重,一家人找了這么多年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讓程昀承擔它的費用:“你是怎么從景先生那里把琴買回來的?” 程昀冷哧:“這你就不用管了,本少爺自有本少爺的辦法,我當初就說你指望景行那個斯文敗類還不如指望我,你還不信,現在是不是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啪啪啪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