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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遠岱出去接電話,許諾暫時頂替了他的位置,又打了兩輪,幸運之神并沒有聽到程昀的新年祈禱決定眷顧他一下,為數不多的堅果徹底被他輸沒了。 程昀煩躁的咔擦咔擦嚼著棒棒糖,轉頭又去搜尋蘇鳶的身影,只見江遠岱遞給她一杯茶,她笑著說了句什么,他挑眉回了她一句,蘇鳶垂頭抿唇而笑,眉心舒展,溫柔的像滑入喉中的熱牛奶。 她是不是在他面前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笑過?她還是喜歡江遠岱這種類型的嗎?沒有江家少爺身份的加持江遠岱依然完美的無可挑剔,脾氣好,樣貌好,學識好,哪哪都好,他自是比不上的。 他們一家人在客廳談笑風生,程昀有一瞬間感覺自己完完全全就是個多余的人,他把麻將往前一推:“不打了?!?/br> 程昀回到房間坐在床上兀自出神,窗外鞭炮聲不絕,璀璨的煙花把夜空裝飾的絢麗多姿,明滅不定的光描畫出黑暗中他輪廓分明的側臉,火紅的毛衣被黑夜浸成猩紅,陰郁孤寒,與喧鬧的溫暖格格不入。 他僵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修長的手指緊攥著床單,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手背青筋暴起,指甲隔著薄薄的床單嵌進掌心,一雙無形的大手撕扯著他的內臟欲把他拉入腐朽陰冷的深淵。 他沒有掙扎,沒有反抗,默默接受著最終的判決。 房門開合的細微聲響讓他心中繃到極致的弦啪的一聲斷了,心臟似乎又恢復了運作。 程昀攥著蘇鳶的手腕把她壓在床上,蘇鳶眼睛一時還沒有適應黑暗的環境,條件反射的掙扎反抗,他伸手覆蓋住她的眼睛,貼著她的耳畔溫柔又刻薄道:“和我說話有交流障礙,和他就相談甚歡,和我在一起,你后悔了?” 程昀手指松開她的手腕攤開了她的手掌,讓她與他十指相扣,蘇鳶手里緊緊攥著的東西零零落落掉了下來,有點硌手,程昀摸了摸,是開心果、瓜子、栗子…… 蘇鳶手指動了動,啞聲道:“你不要不開心,我幫你贏回來了?!?/br> 綿柔的嗓音纏纏繞繞修補著千瘡百孔在角落中生銹發霉的心臟,他大腦轟鳴,呼吸之間有了久違的痛感。 程昀在她的頸窩中蹭了兩下,像個犯錯的孩子歉疚道:“抱歉,我……我……你疼嗎?” 蘇鳶羞憤道:“你先放開我?!?/br> 程昀起身打開了床頭的臺燈,指腹輕柔的揉捏著蘇鳶的手腕,像是呵護著舉世無雙的珍寶,昏黃的燈光下她的領口被他撕扯了下來,露出一點削肩,松松的麻花辮散開凌亂的披在身后,烏黑的眼睛怯怯的望著他,慌亂的拉好衣服欲言又止。 這TM做得都是什么事?程昀感覺無地自容,他怎么能把壞情緒帶到她的身上,剛剛應該把她給嚇壞了。他起初是想把她當做女兒來養的,養著養著就不是那回事了,更像在養童養媳? 童養媳的話親一下是可以的吧?可他事先并沒有征求她的同意,她會不會感覺他很隨便? 親都親了,抱都抱了,家長也見了,壓歲錢也收了,他總要對她負責吧。反正她的清譽也被他敗壞的差不多了,古代人古板守舊,很在乎這個。 中國法定結婚年齡是幾歲來著?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等她稍微長大一點會不會就不愿意嫁給他了? 程昀天人交戰的工夫,蘇鳶整理好儀容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小心翼翼的挪過去,拉著她的手毫不客氣的打了自己一巴掌:“你打我幾下出出氣?!?/br> 蘇鳶眼睛微微睜大,腮邊紅暈未褪,低語道:“疼……” 程昀趕忙松開了手:“那個……我一時沒控制住力道,我……我……” 她隔空描畫著他臉上紅腫的巴掌?。骸澳悴惶蹎??” “你生氣了嗎?” 蘇鳶誠實道:“生氣?!?/br> “怎么樣才能讓你不生氣?” “讓我咬你一口?!?/br> 程昀懷疑自己聽錯了,蘇鳶擼起他的袖子在他手臂上輕輕咬了一口,留下兩道淺淺的牙?。骸俺镀搅?,你不要內疚了?!?/br> 程昀笑笑,這個時候她還在照顧他的感受,傻不傻? “我真害怕你想不開又以死明志,到時候我哭都找不到地方哭?!碑吘骨皫滋焖龓Ыo他的沖擊力太大了,差點就把他劃成了逼良為娼的范疇。 “當戲子,賣笑逢迎,我知我堅持下去,最終免不了一死,不若保全最后的尊嚴?!碧K鳶撿拾著床鋪上的瓜子平靜道,“我活下來很不容易,并不想輕言生死。公子對我的恩情我無以為報,你想要我,我也是愿意的,我沒有拒絕的權利,不是嗎?” 他想要她?程昀沒想到旖旎調情的話會從她口中云淡風輕的說出,就像一盆冷水兜頭就潑在了他的身上,繞是他巧舌如簧竟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不想要她嗎?他對她的欲望是不可否定的事實。 “任何時候,你都有拒絕的權利?!?/br> 蘇鳶把所有的堅果放在他的掌心:“你知道嗎?你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最好的人?!?/br> 手機上的時間跳到十二點整,窗外煙花絢爛籠罩了整個夜空,程昀平靜的揉了揉她的發頂:“新年快樂?!?/br> 蘇鳶笑著重復他的話:“新年快樂?!?/br> “你想要什么新年禮物?” 蘇鳶剝著一顆栗子:“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