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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有條不紊的幫她消毒止血,程昀無緣由被蹭了一身的血火氣蹭蹭的往上竄,江月白趕在他發火之前問道:“小姐,需不需要我們幫忙聯系你的家人?” 蘇鳶抱膝不語,程昀盯著大衣上一滴一滴暈染開來的淚珠火氣漸消:“她既然醒了,我總能走了吧,困死了?!?/br> 護士擼了擼她的袖口重新幫她扎針,蘇鳶驚恐的抬起頭不著痕跡的又往后挪了挪,緊貼著病床邊緣,她滿臉淚痕哭得可謂梨花帶雨,偏偏連細微的抽泣聲都聽不到,潔白的貝齒死死咬著毫無血色的嘴唇戰栗不安。 程昀莫名其妙的接受著來自醫生護士質問的目光無力道:“她和我沒有半點關系,我真不認識她!寶貝,你倒是說句話解釋解釋??!” 蘇鳶似懂非懂的聽著程昀的話朱唇微啟在他飽含期待的目光中又垂下了眼睫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沒有說話。 這欲語還休悲悲切切的模樣好像他們之間比張越與付菲菲夜夜笙歌還不清白,真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程昀坐回病床上,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把她細軟的長發順至耳后,蘇鳶長睫顫了顫,眼尾處一抹暈紅襯著瀲滟的鳳眸美得不像話。 他附在她的耳側,聲音低沉暗?。骸皩氊?,千方百計的接近我,你想要錢還是要色?” 江昭舜推門而入時不期然便看到眼前耳鬢廝磨的場面,江月白干咳兩聲叫了一聲爸,程昀裝模作樣給蘇鳶拭淚的手僵在半空中訕訕收了回來:“小舅,你怎么來了?” “我找月白拿病歷?!苯阉创髦桓苯鹂蜓坨R,穿著銀灰色襯衣白大褂,斯文儒雅,他接過江月白遞過來的藍色文件夾意有所指的笑道,“你怎么來醫院了?” 程昀陰冷的瞥了一眼蘇鳶,讓老爺子知道他在外尋歡作樂朝三暮四不得用拐杖活活打斷他的腿?遇到這個女人他簡直倒了八輩子的霉。 “帶……帶我女朋友來看病?!?/br> “女朋友?”江昭舜上前一步問道,“你什么時候交女朋友了?老爺子知道肯定高興?!?/br> 程昀擋在蘇鳶身前把她遮的嚴嚴實實,“小舅,她怕生?!?/br> “你小子也知道疼人了?”能降得住程昀這匹脫韁的野馬他們整個江家都對那姑娘感恩戴德,江昭舜壓下心頭疑惑,微笑道,“等丫頭病好了帶回家和我們一起吃個便飯?!?/br> 程昀不情不愿的嗯了一聲,江月白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同江昭舜一塊出了房門討論明早21床手術的有關事宜,護士拿著酒精棉為難道:“程少,江醫生囑咐必須輸完這兩瓶點滴?!?/br> 他長臂一伸把蘇鳶按入自己的懷中:“快扎!” 蘇鳶被迫貼著他的胸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整個人漸漸平靜了下來,真暖,她纏著厚厚繃帶的右手小心翼翼的動了動,指尖觸到他的衣角手指蜷縮趕忙又收了回來,逾禮了。 護士扎了三針才扎好了位置,程昀本就不好的臉色陰沉的更可怕了,小護士收拾好醫護用具叮囑了幾句幾乎是落荒而逃。 程昀嫌棄的把蘇鳶從自己身上扯了下來,拉過棉被胡亂丟給她:“你別以為我同小舅說你是我女朋友,你就對我抱有什么不切實際的幻想,眼下不過是權宜之計,我最討厭你們這些虛偽做作的女人了?!?/br> 他走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水潤了潤喉嚨:“如果不是我好心好意把你送來醫院你早就凍死在大街上了,你這叫恩將仇報懂不懂? 再說你這干巴巴的模樣哪里能讓人提的起興致?你以前的金主是誰???挺能玩的。你斷干凈了嗎?別平白無故給我招來不必要的麻煩?!?/br> 程昀翹著二郎腿口干舌燥說了大半天,蘇鳶好奇的盯著飲水機一點回應的意思都沒有。 飲水機能有他的臉好看?他煩悶道:“別給我裝啞巴,不說話我就走了?!?/br> 蘇鳶并不能完全聽懂他的話試探問道:“冒昧一問,公子乃何方人士?” 程昀在法國出生從小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對于中國的古典文學一竅不通,基本的歷史朝代記得七七八八,勉強會用些成語造句,在老爺子的棍棒教育之下才背了寥寥百首詩詞,驟然聽到這么文縐縐的一句話他好大一會都沒有反應過來。 何方人士?這是拍戲拍的走火入魔了吧? 他忍住要吐槽的沖動,光明磊落回道:“我是中國人!” 蘇鳶試圖從她看過的古籍中搜尋中國隸屬何地,程昀奇怪的望著眉心緊皺的她不滿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是中國人讓你這么難以理解嗎?” “恕我孤陋寡聞,不知中國所屬何地?還望公子不吝賜教?!?/br> “能不能說人話?”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程昀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中國你都不知道?寶貝,你裝天真純潔裝得也太過了吧?!?/br> 蘇鳶問道:“公子可知覃朝燕京?” 廢話!《箜篌》是以覃朝為歷史背景以箜篌為線索展開的陰謀角逐,他看過劇本:“S市就是古燕京,先后有六朝都在這里建都,覃朝始建于元和八年,距離現在大約一千多年了吧?!?/br> “元和八年?一千多年?”蘇鳶喃喃自語,她茫然的盯著虛空中的一點,眼角處未干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至下巴將落未落,她是死了嗎? 父親巡視江北,她被莫氏幽禁在廢棄的碎玉臺已有一月之久,莫氏連一件舊冬衣都沒舍得留給她,她吃著冷硬的白飯在凜冽的寒風中日復一日漿洗衣服,她知道自己病的很嚴重,可她心存希冀,想著等父親回來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