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頁
聲音從鎖鏈的裂縫處涌出,與那些浪花一般的惡意混合在一起,在整個鹽田世界里顯得那樣輕微,但系統絕不會因此就誤以為對方弱小無害。 [我可以為你打破封印,幫助你重新降臨。]系統說。 [就只是這樣?你不能實現其他類型的心愿嗎?] 果然。系統苦澀地想。對方僅憑自身的力量就能脫離封印,當然看不上它帶來的幫助。 它盡量不把失望表現出來:[是的,我不能。] 系統以為接下來對方就該毫不客氣拒絕自己了,但驚喜的事情卻突然發生:[好,我同意與你綁定。] [為什么?]它忍不住問。 [我太虛弱了,在封印徹底崩潰之前就會死去,我一定要在那之前重新降臨,將毀滅帶去人間,用怒火燒盡一切膽敢冒犯我的卑劣生物!] 女子的聲音近乎于咬牙切齒,因無匹的惡念在震顫,像是毒蛇吐信,又像是老虎怒吼。 [原來是這樣。]系統覺得自己被幸福砸中了,它甚至不介意立刻就給宿主一些無關緊要的權利:[你可以自己挑選世界,與我綁定之后你會得到“宿主”的概念,有這個概念我們就能去其他世界,一同努力完成任務。] 這其實有點像變相幫宿主擺脫封印,只不過是一種十分脆弱的靈魂自由,和真正的脫困比起來就像是圖片跟實物的差別。 最終,珍香一眼相中這個有鬼的世界,系統生成了相適宜的任務。 他們一起討論了什么樣的身份最為便利,最終選擇在產屋敷家出生。 系統相信珍香將來注定要毀滅世界,區別只是毀滅幾個。 讓這樣的高端存在當個鬼殺隊叛徒,去協助鬼舞辻無慘取得最終的反派勝利,不是非常明顯的大材小用嗎? 所以從一開始,系統對珍香就充滿信心了。 也許等一切都結束時,珍香會反手就把這個世界毀滅,讓剛剛取得勝利的反派下一刻就戲劇性死亡,但那就和系統沒什么關系了。 畢竟那時它肯定已經不復存在,更不會對鬼舞辻無慘那個用來完成任務的工具鬼產生同情。 一切都已經是最好的安排。 第95章 當天晚上, 因為附近正好有一處產屋敷家的秘密宅邸,珍香就免去了到村民家住宿的麻煩, 和洛夫克拉夫特一起睡在宅邸中的相鄰兩間。 洛夫克拉夫特這個外國名字念起來實在不順口, 所以珍香給他起了個“愛手藝”的昵稱。 當天夜里, 月上中天, 珍香睡得正香時被一陣敲門聲給驚醒了, 她謹慎地穿好衣服打開門, 看到愛手藝那張大長臉在月下顯現出鬼魅的可怕影像。 深陷的眼窩在夜晚像兩團無底深淵, 而顴骨的陰影又強調了臉頰的消瘦, 微駝的背像是在遮掩什么或回避什么。 總之, 愛手藝看上非常適合出演恐怖片角色。并且大晚上出現很容易讓人覺得, 他終于要出手了。 “怎么了嗎?”珍香溫和地問, “白天你一直精神不好在犯困, 晚上突然睡不著么?”嚴重懷疑是熬夜習慣了。 愛手藝僵硬著脖子搖搖頭:“不是,它又找到我了,被纏上很麻煩, 睡不好?!?/br> 珍香硬是從中聽出來一股子無奈味道, 這也太稀奇了,什么存在的糾纏能讓這位無法自己解決? “是誰纏著你?” 愛手藝側過身,伸手指了指庭院方向。 珍香順著看過去,看到庭院里不知何時擺放了一只漂亮的白瓷壺, 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 就直覺給出的信息來說,那只白瓷壺確實不是無害的。但問題在于一只壺能說明什么呢?變態送的禮物?里面裝填了碎尸? 珍香還在納悶,就發現愛手藝默默繞到她身后去了。 這有點像是在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 而她正在飾演被迫保護小雞的老母雞。 “我過去看看?”珍香回過頭試著提議,愛手藝木著臉點了點頭。 白瓷壺被擺放在庭院的最中央,月光灑下,映照出如玉的溫潤質地,表面描繪著精細的花草圖案。毫無疑問,這是一只藝術品。 就算換個人來看,也會覺得白瓷壺很漂亮,反倒是愛手藝很恐怖值得警惕。 不過下一刻珍香就不這么想了,因為一個“怪東西”突然從壺中冒了出來。 “怪東西”的出場方式很有阿拉丁神燈范兒,上半身冒了出來,下半身還鉆在壺里,顯得嚴重重心不穩,違背基本物理常識。 它有著大體是個人類男性的慘白色軀干,卻沒有常人比例的雙臂,軀干側方伸出好多雙嬰兒一般的小手。 它的頭就更離譜了,頭發一片一片的像極了魚鰭,臉頰上一邊一張綠唇嘴巴,兩只眼睛則一豎一橫分別長在額頭和下巴上,刻著“上弦”和“伍”的字樣。 珍香看清它的一瞬間,來不及思考它究竟有多丑,也來不及思考這是不是預示了某種“縫合拼接”的概念,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有沒有可能被認出來? 現在可不是披著馬甲的狀態,而是幾乎沒怎么掩飾的產屋敷當主模樣。 這原本也算不上粗心大意,因為選定的行走路線經過很細致的前期偵查,提前就確定是沒有鬼存在的。 但顯然,這種方法還存在漏洞,比如被愛手藝吸引過來的鬼就沒法防備了。 [系統啊啊??!快來陽光滅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