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云煙聽了差點嗆到:“咳……我……” 胤禛一邊輕撫她背道慢點吃,然后又閑適的舀了往自己口里送入。 云煙順過氣來吶吶道:“不和你說了” 胤禛挑眉又繼續喂她一勺,面色平靜的胡說八道: “你不是問還做了些什么?晚上回屋里歇息,慢慢說給你聽?!?/br> 云煙一聽出他意思,窘得忙含著粥就搖頭,咽下去后忙道:“我只是隨口問問” 胤禛唔了一聲難得不強求,倒認真的喝起粥來。你一勺我一勺的,粥碗很快見了底。云煙去盛了剩下的粥來,大半都給了胤禛,他將粥吃的一粒不剩。幾日里封王的忙碌不周,似乎從未有過。 人在一起久了,很多事情都是默契使然。 擴建修葺后的四宜堂形制比從前更精巧復雜了,廳里隔斷了最隱秘的里間出來與內室相通,是讀書最好的私密天地。一個人自在,兩個人恰好,再多就顯得擁擠了。 晚上胤禛在書桌前的時候,云煙如常給他撥一撥燈芯,熏一籠檀香,添一盞清茶。他看早看晚,她也如從前一樣不催促,不打擾,不黏膩,話也很少。 云煙不知道,她默默低著頭研墨時,胤禛會抬首看她。他的眼神劃過她沉靜的睫毛,柔嫩的唇角,在她抬眼前收回目光于筆下。 仿佛,還是我未娶,你未嫁之時。 她,孑然一身,從未改變。全然給了你,又似什么都沒給。 明明握在手心里,卻還是像隨時會掉頭消失不見,讓人愛恨不能。那酒醉后的樣子,又像是曇花一現,只言片語足以翻天覆地。 云煙獨自時喜歡微蜷著身子向里側睡,據說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睡姿。這一段時間里的早出晚歸,讓云煙在床幃里睡覺總是顯得離胤禛更遠。 胤禛洗漱完吹燈上床時,自身后輕輕環住,她也不吭,只有模糊一聲喘息微微蹭下枕頭,最終還是像一只貓咪般由著被他大掌握住十指放在腹前。兩人里衣相貼,還帶著洗漱后的微微濕潤香氣,安睡到天明。 胤禛漸漸正常不再夜歸,白日里倒是常在四宜堂外廳見客。幾日里因云煙例假體虛,一連幾日又精神倦怠。他往往只能哄她早些上床歇息,親近之事也只有淺嘗輒止。 這時,隔壁八府竟突然傳出驚人喜訊,八貝勒胤禩連得一子一女,卻傳好似已有幾月樣子不是初生。因為是地位極其卑賤的奴婢所生,所以一直未報宗人府入玉牒。而因無子嗣之事此前在廢太子時已被康熙拿出來指摘過,這次胤禩親稟了康熙,將此一子一女正式報送入了皇家玉牒,連兩位卑微的生母也破天荒給了侍妾的名分。寂靜了許久的八貝勒府,八貝勒胤禩帶著嫡福晉郭絡羅氏為一雙子女擺酒,也是熱鬧非常。 胤禛出門赴宴時,只告訴了云煙大概。她聽了微微一愣,淡淡應了聲,便送了他出門。 說起孩子,難以懷娠的事情平日里不想便罷了,一旦觸及,心又像是被生生擰了一角,半晌才能回過來,手腳冰涼。這種疼,不知道何時,也許是知道他應該會是雍正,會有愛妃生多子那刻變得更深入骨髓。 云煙也不知道這么多風波后,胤禛與胤禩如何還能虛與委蛇,兩人均表面功夫做到十足?;始依镞@樣特殊的相處方式,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但相信他們可以,也許這二人本就是天生的演技派和掠奪者。 胤禩有一位嫡福晉一位側福晉,侍妾使女的數目更不算少,才剛得子女,而且一得一雙,卻不得不說是別人茶余飯后私語的談資了,哪怕是各府里的奴才丫鬟私下隱蔽的竊竊艷羨也是有的。 這一回他突如其來的生子得女對云煙來說實在無關,但心底也隱隱知道年里八福晉郭絡羅氏的無名火怕也與此有關,只是一齊發泄到她身上而已了罷。此時的她還不知道,這里面與她有多么千絲萬縷的聯系。日后某天知道了,才是難以形容。 胤禛晚上回來的時候,難以避免的喝了些酒,且面色陰沉。云煙扶他回來躺下,悄悄問了小順子有沒有何不快,小順子一臉無辜的搖頭低聲附耳說沒有。云煙回房里看了胤禛樣子,伺候他洗漱安寢。他不主動說,她便也不問。夜里睡覺時,卻把人抱的死緊,直到云煙溫言摟他才漸漸睡去。 翌日,許久不見的年羹堯坐到了四宜堂外廳里,一身纖塵不染的官服端端正正恭立于坐著的胤禛和胤祥身前,他二人正喝著茶,一邊說話。年羹堯不時答話,頸項標準的微低,神情恭謹。 云煙午睡后從屋里起來,輕撥了簾角看到外廳熟悉的人影,才知年羹堯已經進京,封王宴席看來定是參加了。幾日里,年羹堯常在四宜堂倒是頗為頻繁的一來二去,云煙一直懶于見人,從未出來與他打過照面。 春日里一身居家單衣樸素,云煙簡單的扎著馬尾,蹲在院子里正收拾花草,恰好抬頭見遠處年羹堯下了曲橋走進院門外和親兵隊長傅鼐說著話。雖是遠遠隔著,云煙也能感到年羹堯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臉上神情晦暗不清。 小順子已經先一步走進來院里來通報,看到云煙叫聲夫人。云煙淡淡答,在小書房里,你進去吧。小順子應了聲進去,她又低下頭,繼續默默侍弄手上花草。 待小順子出來,帶了年羹堯進來。他衣袂帶風的走近,神色莊重而恭謹,在路過云煙時微微緩了步子。云煙拍了拍手中塵土,一如從前喚了聲年大人。好似,他的官服已變了樣子,補子上是神采奕奕的錦雞,穿在他這樣不滿三十的人身上實在稀罕。 小順子在一旁笑著解釋道:“年大人升任四川巡撫,是來向四爺辭行的?!?/br> 云煙聽了微微笑了下淺淺道:“恭喜年大人” 年羹堯雖是一身嶄新官服但仍態度十足的道了謝,才隨小順子進了屋里。 云煙忙好了,就打水凈手,回房里換衣,靠在榻上打盹。 年羹堯走后,胤禛從小書房里進到內室,抱了在榻上春困打盹的云煙說: “明兒帶你去踏青可好?” 云煙迷糊應了聲說:“你忙好了?!?/br> 胤禛將她抱過身來,用大拇指輕輕劃她眉目?!敖o我親親” 133、別莊里的驚嚇 云煙經過年里不過去了趟十三府里,后來已經一直沒出過王府或圓明園這兩個地方了。自胤禛被圈禁,云煙在寒夜里跪等他放出,從八府死里逃生后接受他嫁予他,終于成了家。胤禛便開啟了一路前行的道路,靜修身、迎圣駕、接胤祥、封親王,甚至…… 胤禛抱著云煙靠在行進的馬車里,在她耳邊說起一路走來,逗她說她是個旺夫的媳婦。云煙淺淺一笑也不說話,微彎的唇角只埋在他胸前衣襟里隱去。她似乎一直這樣,又變得更不愛說話起來,讓人親近不得。 胤禛用下巴微微摩挲了下她頭頂,摟緊她腰身閉了眼說那個深夜他們在馬車上十指相扣又一根根手指分離的時候,他就決心再不會有下次。 馬車篤篤的往西郊走著,簾外有三三兩兩的人群,隨風浮動的空氣都是王府里沒有的新鮮。 路過一處坐西朝東依山而建的龐大寺廟群,能看出被毀了些廟宇。胤禛說這是大覺寺,最早在遼代建時叫清涼院,在明末時寺廟被毀很是可惜,如果日后有機會一定要重修擴建再一起來齋戒小住。云煙點頭說好。 很快到了西山郊外,胤禛抱了云煙下馬車。 云煙一身素色底淺青色花的外衫,被三月春風拂過臉頰邊青絲,未施粉黛的清淺臉頰愈顯出淡然的嫵媚,一雙晶瑩的淺色瞳眸看著周圍青山綠茵的寬闊天地,眸光流轉如水,似乎在這天地間煥發出了暖玉般的溫潤色彩。 胤禛一直看著她神情,緩緩牽起她纖手。一邊侍衛已經牽近前來一匹純黑高頭駿馬,大蹄腕兒.細七寸,竹簽耳朵刀螂脖,干棒骨,開前胸,眼睛炯炯有神,一雙耳朵顯得姿態高傲,身形修長又高大,通體都是俊美矯健,一頭異常濃密飄逸的馬鬃,一見就是難得的寶馬名駒。 云煙目不轉睛的看著它,輕輕抬手摸他臉,它還打了個響鼻,原地雙蹄抬了抬,顯得異常精神。 胤禛道:“喜歡嗎?” 云煙收回目光點點頭:“自然是好。最近,追云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