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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他對角色的理解不夠深,很可能會達不到廣謙的期望,拖累整個劇組的拍攝進度。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廣謙把全部家當都壓上去了,只為了他。 這種愛此刻化作源源不斷的壓力,全在這第一場對手戲上爆發了。 許惠生是個過了許多年苦日子的人,看淡名利的戲瘋子。但過去的苦日子在他心里刻上了重重的烙印,他學會了偽裝自己,逢場作戲,說話做事都圓潤而疏離。 本著不卑不亢的態度,許惠生接待了霍浪。 “你叫什么?”霍浪目光直辣,從上到下地打量他,嘴角始終噙著一抹玩味的笑。 許惠生聽了這話,心底是有氣的,他在京城里算是家喻戶曉,霍浪一個公子哥沒道理不知道。 他以為霍浪是存心來找茬,卻不知他是在邊疆待了五年剛回來。走時不過半大孩子,回來已是飽經風霜的七尺少年。 許惠生微微低頭,回了一禮,禮貌地說:“姓許,名惠生?!?/br> 他還沒來得及卸掉臉上的油彩,但已換掉了戲服,此刻穿著青色布衣,眼眸閃動著微光,美得叫人不敢直視。 霍浪呆了半晌,才猛地上前一步,一手抬起他的下巴,臉湊了過來,火辣辣的目光逼視著他,收起笑容,語氣霸道。 “遲早有一天,你要姓霍?!?/br> 說完這句話,他放下手,“哈哈”大笑起來,然后便揚長而去。 許惠生默默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微微抬手,撫過自己的下巴,上頭還殘留著他的溫度。 這最后一個鏡頭是最難演的,有一個舒影面部表情的特寫。 他有些把握不住角色心里,此刻的許惠生對霍浪,究竟是個什么感情? 第一遍他演的是情竇初開,有幾分害羞的感覺,于彬喊完“卡”之后,琢磨了一會兒,打算過,但被廣謙攔住了。 廣謙和于彬坐在門檻上,倆人又聊了十分鐘,似乎達成了共識。 “許惠生前十年受過哪些苦,你還記得嗎?”廣謙站到他身邊,保持著合適的距離。 這是他們商量好的,在官宣之前,不要讓人抓住把柄,只是合作關系。 舒影心下一沉,知道自己一定是沒演好,有些不好意思,看著地板思考他的問題。 廣謙趁大家不注意,在他頭上摸了一把,柔聲道:“別怕,演得很好,但我們要的是最好,對嗎?” 舒影這才心下一松,點點頭。 “他從小體弱多病,被親生父母拋在了逃荒的路上,好心人收養了兩年之后,被人賣到了戲班子里干活。最初受盡折磨,看盡白眼,后來自己發奮偷學,才混出名頭。小有名氣之后,經常被權貴叫去唱戲取樂,雖心有不甘卻身不由己?!?/br> “嗯,他這樣的人生會造成什么性格?”廣謙沒看他,似乎也在思考。 “應該是堅強又敏感,自卑又孤傲,痛恨那些富家子弟,但也看透了草根階層的劣根性。他…或許很難愛上什么人吧……”說到這里,舒影想突然頓悟了似的,驚喜地看向廣謙。 對了,感覺找到了。 即使許惠生之后與霍浪糾纏不清,愛到不行,但此刻的他,對他的輕薄應該是鄙視與不齒的。 縱使霍浪儀表脫俗、帥到掉渣,但在他眼里,也不過是個人渣。 廣謙見他明白了,微微一笑,表揚他:“不愧是我的小熊貓,真聰明?!?/br> 到第二遍時,舒影的感覺就算找到了。 他抬起手摸了一把下巴,眼神里燃起的是隱隱的怒火,雜糅著羞惱和對自己卑微身份的不甘心的憤怒。 這一天的戲拍下來,舒影累壞了。 拍戲比他練舞的時候還累,拍戲時要記臺詞,要找鏡頭,要揣摩角色,一天下來腦子有些疼。 現在暫時沒有夜戲,吃完劇組的盒飯,他們就回酒店休息了。 回去的路上,舒影和廣謙坐一輛車。 “這周末的‘華鼎獎’,你會去吧?”舒影問道。 據他所知,廣謙有個最具人氣男演員獎的提名,但能不能得獎還不確定,競爭對手都很強。 “嗯,你也要參加?”廣謙若有所思地問。 “莫哥幫我們聯系了中場表演?!笔嬗皟刃耐Ω吲d的,可以和廣謙參加同一個頒獎典禮。 廣謙點點頭,琢磨了一下,問他:“難得一起回北京,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好嗎?” 舒影有些驚訝地扭頭看他,心里慌的一比,見一個人? 臥槽,不會是見家長吧?! 見舒影面色難看,眼珠子轉來轉去,還一言不發,廣謙以為他是不愿意,便說:“你要不愿意,再晚一些也沒關系?!?/br> 舒影趕忙解釋:“不是不愿意,是有些害怕,從來沒見過家長……” 廣謙笑了,小聲說:“怕什么,我爸很隨和的,他一定會喜歡你?!?/br> “能不能先不要說咱倆的關系,就說是朋友,我還沒心理準備?!笔嬗班阶熨u萌,企圖撒嬌。 “……”廣謙眉頭皺了皺,在他臉上捏了一把,問“見家長都要做這么久的心理準備,那結婚呢?” “結…結婚?!”舒影被他嚇到了,結結巴巴地說:“那至少得準備一年?!?/br> 廣謙把他拉到了座椅后面,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沉沉地道:“那你現在就開始準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