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你太冷血了?!敝芟銘嵖?,“蕓姐因為跟你離婚的關系,被二伯趕回老家去了,你們好歹曾是夫妻,就一點情份都沒有嗎?” “周香小姐,我的事不必你cao心?!比羰瞧匠K麤]這么不耐煩,他現在沒功夫理會這些破事。 “你……!”周香咬了咬下唇,像是沒料到他這么無禮,難怪蕓姐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但思及自己的未來,她心一橫,道,“你以為我想cao心?但是你是我未來的丈夫,我也該知道自己到底要嫁個什么人!” 顧垂宇皺著眉正眼掃了一遍,心中不滿更甚,怎么,現在隨便找個女人塞給他就成了?“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換個愿意的來?!彼麤]心情伺候。 “要不是我看在顧伯伯的面上,我才不會點頭答應這件可笑的事?!彼脑捗黠@地戳痛了周香的女性自尊,她挺直了背怒視而道。 這意思是已經入了老爺子的眼了?顧垂宇心想這女人腦子沒毛病吧,他是娶老婆還是娶后媽? “事情既然到了這份上,我不會星臨陣脫逃,但也不會像蕓姐那樣逆來順受,我決定住在這兒,我們磨合一下吧?!敝芟泐H有大義凜然的氣勢。 “抱歉,我不習慣跟陌生人住在一起?!?/br> “那我要住隔壁的房子?!敝芟慊貞煤芸?,顯然是有備而來。 顧垂宇瞟她一眼。 “我說過我不會逆來順受?!敝芟銏詻Q地道。 “……隨便你?!敝灰粊頍┧?。 周香目露喜色。 “我還有個朋友住里面,你們一起住?!彼昂笙脒^一遍,除了陳靜找上了商凈,沒有其他可能。既然她這么有空,就好好招待這位嬌客吧。 “你太過份了!你居然讓我跟那種女人一起???”周香騰地站起來,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哪種女人?” “賤女人!” “不要在我面前像個潑婦,”顧垂宇的眼神冷了下來,“我喜歡溫順的女人,你最好記住這一點?!彼酒饋?,結束這個話題,“門在左邊,去不去隨便你?!?/br> 周香惱火地看著顧垂宇進了房間,忍住怒罵的沖動,父親再三告誡過她,在沒有完全掌控顧垂宇之前,絕不能與他對著干。 她用力握了握拳,心中下定決心,既然改變不了聯姻的事實,就一定要改變聯姻的男人! 第四十七章 也不知道周香倒底住在哪兒,顧垂宇懶得去問,他坐在辦公室里一邊看報紙一邊聽著盤秘書報告行程,突然心思又恍了恍,再回過神來盤秘書已經說完了。他皺了皺眉,不悅地發現自己又想起了商凈,熟悉的窒悶感隨即而來。該死!他扔了手中報紙,又打開另外一份,卻恰恰是日報。他刻意繞過了社會版,盯著白紙黑字卻像雜亂無章一般,最后他低咒一聲,猛地翻開社會版,快速掃過一遍,居然還是沒有看到那個名字。 她今天又沒有發新聞?已經連續幾天了,她出了什么事嗎?顧垂宇焦躁起來,還在傷心?家里出事了?被人威脅了?他放下報紙,拿起電話就撥了一串號碼,那是一串并不好記卻莫名其妙記住了的號碼,商凈z城的手機號。撥完又煩躁地退出,丟不丟人!那丫頭說不準在慶祝脫離苦海,他反倒還在這兒念念不忘。 “顧書記,這是座談會的新聞稿,您要不要過目一下?” “座談會?”顧垂宇愣了一愣。 “呃、是呀,今天下午的學習座談會,有各大媒體的記者到場?!边@段時間顧書記有些心不在焉,有些事甚至要他提醒兩遍才能記得住。盤秘書心里疑惑,卻還是沒敢問出口,因為他偶爾會看到顧書記露出失魂落魄的表情,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顧垂宇眼神一亮,頓時振奮了精神,“你怎么不早說!”他跟何正澤說過,凡是有他在的政府新聞就派商凈過來,今天下午來的一定是商凈! 盤秘書覺得委屈,敢情他剛剛的報告人當放屁呢。 顧垂宇已經沒心思管他那么多了,他情緒莫名其妙地高漲,“走,叫小黃開車到門口,我馬上要出去!”趕緊的把事情做完。 這怎么突然又轉回了機器人模式了?盤秘書一頭霧水,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效率出奇高地完成了上午的日程,顧垂宇親民地在食堂吃了一頓飯,又回到辦公室小憩了一會,精神抖擻地在鏡子前照了照,整了整襯衫的領子,勾了一個笑出了門。 座談會設在禮堂,他早早到了休息室,心不在焉地看著手中的演講稿,食指在沙發扶手上一搭沒一搭地輕敲著。思及那姑娘也許已經到了旁邊的禮堂坐下了,他的胸口就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陣熱潮。待會看見她了該用什么表情?冷淡一點還是柔和一點?如果她有心和好,看到他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會不會打退堂鼓?算了,他跟人又沒深仇大恨,沒必要搞得跟仇人見面似的。 顧垂宇輕笑一聲,終于將注意力轉到工作的事上。 等人員陸陸續續地到齊,顧垂宇總算面帶微笑地與其他領導一同入席,目不斜視地到了主位坐下,他才禮貌地掃視過記者區,停了一停,又緩緩掃視一遍,嘴角生硬地停在微笑的弧度上,眼底卻沒能控制住失望的怒火,她居然沒來?何正澤這老小子,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嗎! 這種板上釘釘的事被破壞讓男人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強烈膈應感,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于是等到無聊的會議結束,顧垂宇做了個決定。 去見她。 沒有哪條法律規定他不能再見她。大不了不被她看見就是了,或許自己這種古怪的反應等真見到她就沒了,這感覺說難聽點,就像是有強迫癥的人忘了自己鎖沒鎖門一樣,憋得慌。 趁著晚上飯局前,他獨自一人驅車到了日報社樓下??匆豢磿r間,還未到報社下班的時間,報社有規定員工必須打卡上下班,所以他只要等在樓下,就一定會見到她。 他稍微降下一點車窗,點了煙默默等待,突地自嘲地笑了聲,要是讓別人看到他這副孬樣,指不定怎么笑話。 這種蠢事只做一次。就這一次。 等等,忘了換車。他突然皺眉,被商凈看見不是里子面子全丟了?要是被她產生了不必要的誤會……那么會來見他嗎?他猛地有了種奇特的期待。 只是丟人也好,期待也罷,怎么也得有當事人才能進行,等到華燈初上,商凈始終沒有出現。顧垂宇等得不耐煩了,他不認為自己看漏了眼,他凈凈,好吧,商凈是多好認的姑娘……他瞟了一眼時間,今晚的飯局已經快開始了,估計就在等他一個人,但沒達到目的,他還是十分不滿,拿了手機就撥了何正澤的電話。 顧垂宇與何正澤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然后笑著問:“報社最近忙什么呢?” 何正澤也是人精,他一接就明白顧垂宇屈尊降貴打這電話的目的,忙報告道:“最主要還是聯合中央媒體去參加d國的抗災維和救助報道,這不商凈他們昨晚才到地方?!眃國是周邊的小國,前兩天發生了大地震,國內也派出一支維和小組去支援,做為鄰邊的地方媒體,他們也參與了這次行動,但由于有危險性質,許多記者都不敢去,幸好商凈主動請纓了,他本來還猶豫,但聽她說顧書記也支持她的想法,就順水推舟同意了。 “什么?”顧垂宇一驚,他當然知道地震的事,但他當然不知道她居然跑去了那么危險的地方。 何正澤一聽,頓時叫糟,他硬著頭皮道:“咦?顧書記您不知道嗎?我不是聽商凈說您鼓勵她去的嗎?” 在這種事情上她反倒又開竅了,一想起她現在已經到了那種危險的地方,他就沒功夫跟何正澤虛與委蛇,不悅地徑直道:“我怎么可能是同意她去那種地方?那是嬌滴滴的小女娃能去的地兒嗎?” 看樣子不僅是不同意,根本就是捅著馬蜂窩了,何正澤啞巴吃黃連,只得連聲應下,“我一開始也不同意,可是商凈說她當兵出身,可以自保,并且我想著她有這次成績對將來有很大幫助,加上她說您也同意,我就覺著我可能跟您想到一塊去了,所以……”他總不能商凈的每件事都打電話咨詢他吧? 顧垂宇懶得聽這些廢話,“現在讓她回來還來得及嗎?” 顧大書記顧祖宗,您以為就在隔壁村子呢!現在回來一個再換一個,新聞都可以進歷史博物館了!何正澤在心底咆哮,嘴上還得客客氣氣的,“顧書記,您不必太擔心,現在地震已經過去了,并且商凈是跟著大部隊走的,只是做做采訪寫寫稿,不會有危險的?!?/br> 就怕她一個沖動又去多管閑事,這丫頭沒人看著她怎么就那么不省心?顧垂宇眉頭緊鎖,沉聲道:“隨時讓我掌握情況?!?/br> “當然,當然,剛剛回來了商凈的一條稿子,您需要過目嗎?”這去了國外,電話還是可以打的啊。何正澤心想他是關心則亂,可能一會就想起來了,所以也就沒說。 “……發到我手機上吧?!鳖櫞褂顠炝穗娫?,又煩悶地銜煙點上了火,她這魯莽的性子倒底什么時候才能改一改?什么地兒都敢去,那地方不僅天災,還有人禍,一直有股小派勢力份子因為信仰問題四處作亂,要是他們趁機……嘖!得叫她回來!越想一顆心越提了起來,他捻熄了煙,迅速撥了商凈的號碼,卻在響一聲后聽到占線的提示。 跟那晚情形一樣,她肯定把他拉黑了。顧垂宇低咒一聲,怒極將手機一扔,就她能!她是死是活管他屁事! 賭氣一般驅車離開,他一如平常地參加了飯局,又與人去喝了茶,拒絕了一老董請客去按摩的邀請,讓司機送他回了家。 兩名有求于他的z城商業大戶目送他遠去,皺著眉搖了搖頭,“像他這樣的最難搞,錢他有的是,女色又見得太多,到底什么才是他的弱點?” “誰知道?他平時有什么*好我到現在還查不出來,沒辦法,只有看看有沒有再漂亮點的女人?!背鞘橇禄?,是男人都逃不過“色”這一把刀。 卸下官方笑容的顧垂宇陰著一張臉剛進門,拿著清潔用具的陳靜就從廚房里跑了出來,臉蛋上有勞動過的紅潤,她欣喜地上前,“顧書記,您回來啦?!?/br> “你在這兒干什么?”她雖然為了打掃有這邊的磁卡鑰匙,但并不表示她也能在規定時間以外出現在這個家。 “我、呃、看廚房很久沒整理了,所以就忍不住干活了?!?nbsp;陳靜見他臉色不善,言語喏喏。 “那些事可以明天再做?!?/br> 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現在心甘情愿為他整理家務,他卻毫不動容,陳靜突然有點委屈,并且想起突然來的那個頤指氣使的女人,她更加難過,頓了一頓輕柔地問道:“顧書記,我想問一下,您昨天讓住到我那的小姐是什么人?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br> 瞟見她略帶狼狽的表情,顧垂宇淡淡道:“她叫周香,可能是我未來的妻子?!?/br> 陳靜大驚,原本紅潤的臉頰頓時沒有血色,“您……她……”那她又算什么!難怪那個女人一直用十分厭惡的眼神看她,說的話也是毫不客氣,就像她是她家的傭人一樣?!邦檿?,您把我置于何地?”她掩面而泣。 “奇了怪了,你在我有老婆的時候就跟我了,現在還問我這個問題?”顧垂宇好笑地脫掉外套。 “那是因為我*您!我也知道那樣不對,可是我發瘋似的*上您了,我沒辦法控制我自己……”陳靜一邊哭一邊道。 “是嗎?那真是抱歉,我就是這樣的男人,你要是受不了就走,放心,該給的我照樣給?!?/br> “我要的不是你的錢!”陳靜使勁搖頭,梨花帶雨地看向他,急切地問道,“我不夠美嗎?我身材不夠好嗎?您還有哪里不滿意我都可以改!” “行了,陳靜,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得多了,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別再自取其辱,讓你走時就乖乖地離開?!?/br> “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邊,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我的好的!”陳靜哭喊道。 “隨你的便,我累了,你出去吧?!鳖櫞褂顩]有絲毫動容,擺擺手走進了房間。 這個男人好狠的鐵石心腸!陳靜虛軟地靠在了墻壁上。 第四十八章 回到房間的顧垂宇在床上躺了一會,只覺心情惡劣,起身打開電腦,在網頁上瀏覽了一下d國的地震情況和最新動向,又不禁咒罵了一聲,還有余震! 她究竟哪根筋搭錯了跑到那種破落地方去!衣服帶夠了沒有?有沒有攜帶常用的藥物?吃住還習慣嗎?晚上睡在哪里?氣候那么惡劣,她能受得了嗎?萬一有余震讓她受傷了怎么辦?腦子里蹦出亂七八糟的問題,讓他幾乎沒功夫去注意自己的異常,沒發現自己一顆心都懸在理應斷干凈了的女人身上。 之后的幾天,顧垂宇時時注意著d國的災情和何正澤回報的消息,一顆提心吊膽的心總算在聽到她即將回國的消息后稍稍放松了下來。連帶在見商企代表時也親切許多,只是頻頻看表的動作讓代表們頗為緊張,心想他們是不是打擾了顧書記什么要緊的事。 這電話也該打來了,顧垂宇在起身送客的時候想著,這時間她也該上飛機了。 “顧書記,大事不好了?!北P秘書慌張地沖了進來。 “什么事?”顧垂宇皺眉,怎么這么毛毛躁躁。 “剛剛政府辦接到電話,說是d國的穆真黨叛亂,挾持了到地震地區去慰問的政府官員,當時他正在接見我國的維和小組,因此也被波及,聽說當場死了一名女記者,其余狀況不明!” 那里面只有一名女記者。 顧垂宇大腦嗡地一聲,雙腿一軟跌坐在沙發上。 “顧書記?” “顧書記,您怎么了?”代表們慌忙上前。 顧垂宇只覺所有的聲音都從天邊傳來,聽得最清楚的居然是自己心臟的跳動。 撲通。撲通。 “顧書記?您沒事吧?”盤秘書上前,見他呆滯的表情,慌忙搖了搖他。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顧垂宇呆了半晌,拒絕相信這荒謬的事,他撐著身子站起來,“這條消息有誤,快點再去跟他們交涉確認,最好把那邊的情況巨細無遺地調查過來,同時聯絡人員跟他們官方交涉?!?/br> “是,我明白了?!?/br> 顧垂宇也顧不上站在一旁的代表們,迅速回了辦公室,手下略微顫抖地撥出了一個電話,“二哥,快點……” 打完電話,顧垂宇呆坐在皮椅上,覺得時間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緩慢,似乎秒針走一格都要耗費漫長的等待,他什么事也做不了,偌大的辦公室聽得見自己粗重的呼吸。 絕對不可能這么戲劇化!商凈身手敏捷,人又機靈,不可能就這么死掉的。當務之急,是從那些叛黨中救下人質。那里頭一定有她。老天保佑,她千萬要乖乖地等待救援,千萬不要強出頭……老天,他快瘋了! 顧垂宇捂住胸膛,心臟就像被人一把握住,再一用力就會血rou模糊。他曾經以為自己看透生死,即便是親人去世,固然悲痛,也可以承受,但他突然發現自己無法接受商凈會死的情形,他無法接受,再看不到她的笑臉! 手機響了,顧垂宇以最快速度接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