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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坐輪椅的殘疾富商,一夕之間,擺脫了他原來衰敗的身體,重新能用自己的力量站了起來。從此,關于達斯特夫人的各類猜想和流言便統統升級為了不可思議的事件。 但在那之后,隨著不斷有人傳出做了奇跡般的交易后,達斯特夫人的存在也不然原先那樣明朗了。她最終只活在了黑夜的傳說里,成為了新的都市傳聞。 人們才不管那些或真或假,乃至自相矛盾的信息,他們更樂意只看到自己想要的那些。 于是在消息的扭曲和謠言的傳播下,達斯特夫人已然成為了神秘側的黑暗女巫。 杰拉德是曾想象過,達斯特夫人究竟是什么樣子的。在那些傳言里,她是穿著一身黑,帶著兜帽的蒼老女巫,是披著層層薄紗,容貌脫俗的蛇蝎美人,是掛著叮當作響的珠鏈,套著繡花傳統服飾的吉普賽女郎 而現在,他面前的這個穿著一身灰色衣裙套裝的女人簡直可以稱得上和藹可親,態度如同百貨商廈里的柜員一樣服務周到。 他到這兒來究竟是為了什么杰拉德心里思緒一片混亂,突然忘記了自己原先明確的目的。 他猛地飲下了幾口茶水。放著不知名香料的茶水顏色格外清冽,熱騰騰的溫度隨著幾口熱湯下肚安撫了他的緊張。 這讓杰拉德想起了是十數年前,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母親在家里烘烤的面包的讓人放松的迷人香氣。 毫無出息的底層混混杰拉德坐在昏黃的燈光下,忘記了他那庸俗平凡的,譬如獲得巨額財富,亦或是成為人上人的夢想。他的腦海里逐漸浮現起了在他離家出走前,還是一個小姑娘的meimei的身影。她有著和自己一樣的金棕色的卷曲頭發,眼睛是甜蜜的琥珀色,皮膚很白,臉頰紅彤彤的,點綴著一些令她煩惱的小雀斑。盡管如此,她依舊是個性格活潑,個性甜美的女孩兒,在學校里有幾個追求者。那些男孩子后來都被不良少年杰拉德偷偷的堵在巷子里,在暗地里因為他揮舞著的拳頭給嚇跑了杰拉德全然不覺得,自己一個高中生這樣恐嚇著這些年齡才到他一半大的小學生有什么可恥的。 唯一令他遺憾過的是,在他離家出走后,再也沒回過家的杰拉德無法在meimei上高中后,趕跑那些試圖拱他家白菜的野豬們。他只能從鍥而不舍地想要聯絡他的meimei那里,偶爾從社交網絡的照片上,偷偷摸摸地看一眼已經長大成人的女孩兒后來的模樣。 這樣也好,杰拉德覺得這很合適。一開始是一些青春期的矛盾,他習慣性地和父母唱反調;后來,他自甘墮落,輟學后離開了家里,打算與家里人老死不相往;再后來,在哥譚扎根的小混混杰拉德自知混不出個人模狗樣,更不愿回家里擺出那副可笑的模樣丟人現眼了。 他那可笑的莫名自尊居然沒讓他徹底爛進泥里,如今,他拋棄一切地混日子,大部分時候給催收公司當打手,從那掙不到幾個子兒的工錢里維持著最低的生存需求,渾渾噩噩地在生死線上掙扎。雖然干不出什么驚天動地,泯滅人性的大事,他也算是運氣極佳沒有英年早逝,就這么不好不賴地混著,偶爾幻想著自己穿著西裝在高級酒店端著酒杯,或者端著在前面突突突地開道?,F實就是,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連混社會都是只個普普通通的混混。 說個笑話,讀過高中的杰拉德說不定在那些混混里還能算得上個知識分子。不過在哥譚這塊神奇的土地上,動不動就是個博士,教授水準的知名反派,把本地的混黑標準也拉扯得奇奇怪怪的。上面是武裝力量訓練有素,堪比軍隊標準的正經黑幫,明面上裝飾著幾家皮包公司或者幾條真的有在運營的產業;下面是不比別的城市好多少,甚至更墮落,更無序的底層。而層次鮮明,隔閡嚴重,外加一堆瘋瘋癲癲,損人不利己的超級反派,哥譚的地下世界還真不是外人可以隨便來摻和一腳的。 所以,像杰拉德這樣的人,終其一生也只是顆默默無聞的灰塵,他的生不比任何人有意義,他的死也不比任何人更莊重。 此時此刻,這個普通得過分的人卻在心里藏著一個瘋狂得過分的念頭,比他這十幾年來的哥譚流浪記都更有哥譚的味道。 杰拉德在幽幽茶香里回味過了那些碎片式的記憶,翻完了陳舊的家庭相簿,最后的畫面定格在了一片爆炸后的廢墟里。 三年前,他的meimei死在了一場爆炸里。一開始,他一無所知,直到新聞報道最后整理出了受害者的名字,他才在雪花屏里注意到了那個眼熟的名字。 他之后去打聽了那場爆炸案,看到了現場的視頻,照片,以及時候更詳細的報道。 他在一個模糊的鏡頭里看到了一只垂落的手,手的主人很明顯是位女性,手腕上帶著他在幾個月前的照片里看到的同款手鏈。蓋著白布的擔架上,散下了幾縷卷曲頭發,是與自己相似的金棕色。 他默默地看著,就像是一個路人一樣冷淡,一個可怕的猜想在他腦海里生根,發芽,而他始終不敢揭開那一簾幕布。 直到他meimei的社交網絡再也沒刷新出新的消息,直到他躲在角落里看到了蒼老的父母趕來認領他們女兒的尸體,直到他輾轉幾圈打聽到的那個消息他的meimei打聽到了他的下落,想要見見他,在結婚前邀請她的哥哥參加自己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