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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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就在這個陷阱中,越陷越深。 深到自己都不肯醒,寧愿欺騙自己,謝淮舟不是那個拋棄他的人。 所以他低聲對謝淮舟說道:“別來找我,不然我會恨你?!?/br> 他怕他見到謝淮舟,心就軟了。 這是他第一次對謝淮舟說出了“恨”。 這個字把謝淮舟釘在了原地。 他從來沒見過謝淮舟這么倉皇失落的表情,不管是六年前要離開他的時候,還是在酒店里與他坦白,謝淮舟身上都有種近乎殘忍的冷靜,好像這層冷漠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可現在,他這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就讓謝淮舟失去了這層保護自己的理性。 他看見謝淮舟眼眶紅了,怔怔地看著他,看了許久,才啞著嗓子,說了句,“好?!?/br> 顧謹亦知道自己應該走了。 但他卻又像被困在了這個爬滿綠色藤蔓的長廊里。 他不合時宜地想起自己跟謝淮舟的第一次接吻,那時候謝淮舟還不是這張俊美的臉,但是眼睛和現在一樣,有種清冷的漂亮。 他突然笑了笑,像是一瞬間回到了他隨心所欲的二十歲。 他踮起腳,給了謝淮舟一個吻。 柔軟的嘴唇貼上另外一雙微冷的唇,睫毛輕顫,掩蓋起所有思緒。 顧謹亦的眼淚從眼眶里掉出來,把兩個人的臉都弄濕了。 這是他此生有過最苦澀的吻。 長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卻又短得像轉瞬即逝。 當微風將藤蔓上的花吹落的時候,他慢慢推開了謝淮舟,謝淮舟不肯松開,他就加重了力道。 最終,謝淮舟的手還是從他的腰上松了下來。 “我要走了?!鳖欀斠嘤謱χx淮舟說了一遍。 然后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長廊,走下了臺階。 他還是很瘦,淺玉色的亞麻襯衫柔軟的異常,勾勒出他單薄的肩和窄窄的腰。 他走在陽光里,沒有再回頭看謝淮舟一眼。 謝淮舟站在臺階上,眼睜睜望著顧謹亦坐上了車,懸浮車的車速極快,升入空中車道后,只是眨個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只有被驚動的鳥雀從枝丫上撲騰起翅膀,發出一片啁啾的聲音。 謝淮舟站在這夏日的溫暖花叢里,被陽光照著,卻像被困在了極寒星上一樣冷。 其實他早就習慣了等待,從顧謹亦嫁給楚覓云的那天起,他就一直被關在這座名為謝家的牢籠里,牢籠外的燈紅酒綠,縱情聲色都與他無關,他像被鎮壓在古寺里的魔,守著心上人的一點舊影,也能支撐下去。 可偏偏,顧謹亦短暫地把他的牢籠打開了。 讓他被凍住的心臟又重新跳躍起來,貪戀起了人間的溫度。 . 顧謹亦很快就抵達了港口。 他跟楚小年的目的地是羅塞爾星,他在那里有一棟小別墅,在很熱鬧的地段。 他不想再回g6星,本來想要帶楚小年去稍遠一些的星球,但又怕楚小年不適應,最終還是選擇了他相對熟悉也繁華的地方。 在他要下車的時候,管家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大概是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又沒有開口。 管家把一個銀色的小箱子遞給了顧謹亦。 “顧先生,這是一直為您檢查身體的私人醫生準備的,前兩天您不是做了信息素檢測嗎,結果不太穩定,所以才會導致發情期不受控制?!?/br> “醫生給你配了信息素的緩和藥,還有您一直在用的,調理身體的營養劑,請你收下吧?!?/br> 顧謹亦沒有接。 管家看出他在想什么,嘆了口氣,無奈地笑了下。 “顧先生,收下吧,這不是什么太珍貴的東西,您也給了我們謝先生提取液,不能算欠人情?!?/br> 他假裝懇求,“就當給我個面子,不然我怎么交差?!?/br> 顧謹亦猶豫了一會兒,接過了這個銀色的小箱子。 管家松了口氣,又說:“這藥物都是我幫您登記過的,可以直接帶上飛船?!?/br> 他深深看了顧謹亦一眼,他已經是在謝家工作的老人了,從情理上來說,他對謝淮舟其實是存著一絲對晚輩的感情的。 但他最終只是說:“顧先生,保重啊?!?/br> 顧謹亦對他笑了笑:“多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br> . 港口今天的人流量不算多,顧謹亦走的又是vip通道,很快就到了飛船上他自己單獨的休息室內。 他一向不喜歡吵鬧,關上門,給楚小年喂了水,脫掉衣服,蓋上小毯子,熟練地放起了動畫片。 “看一小時就要休息哦?!彼麑Τ∧暾f道。 楚小年還有點悶悶不樂,卻也被動畫片吸引了視線,乖乖說“好”。 顧謹亦看楚小年全身心都被光屏吸引了,也放松下來,靠在座位上,慢慢地閉上了眼。 他恍惚又想起了自己被謝淮舟從g6星接走的時候,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是小半年過去。 其實他曾經想過,如果謝淮舟不是出現在他最絕望的二十歲,他還會不會那么愛謝淮舟? 他在療養院的時候,是他一生中最絕望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又因為基因病,身體徹底損毀,失去了完成夢想,成為指揮的機會。 謝淮舟出現在他生命里的時間,像一個從天而降的禮物,把他從漫無邊際的沉淪里打撈了起來。 可他永遠無法知道這個答案了。 因為謝淮舟就是這么恰到好處地出現了,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填補了他生命里的空白。 他想起在酒店里,謝淮舟問他為什么不繼續愛他了。 這個問題,說來也可笑。 因為他這六年間,到底哪一刻停止過愛謝淮舟呢? 當年他跟楚覓云的婚禮,他頻頻回頭,楚覓云問他在看什么,他只是搖頭。 他看的就是謝淮舟。 他那時候不知道謝淮舟的身份,可是視線偶爾掃過就足夠讓他動魄心驚,恍惚以為是傅沉就坐在臺下。 這讓他在自己的婚禮上也心神難安,要用盡全部力氣才能控制自己得體地走完所有流程。 而結婚的四年間,楚覓云甚至幫他介紹過好幾個alpha,每一個都很出色,但他就是無法心動。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可能都會心如枯木,卻偏偏來到了白帝星,來到了謝淮舟身邊。 枯木逢春,死灰復燃。 開出的還是同一朵花。 第43章 安頓 顧謹亦用了幾天的時間在羅塞爾星安頓了下來,他在羅塞爾星的小別墅離蘭德學院只有一條街,附近住了不少蘭德學院的職工,曲溪在這兒也有一套小公寓,可以隔三差五來串門。 他沒有再急著送楚小年去幼兒園,頻繁地更換環境,再去融入一個新的集體,對小孩子也會產生壓力,好在附近就住著曾經教過他的一對教授夫妻,兩人退了休以后沒什么事做,專心在家陪外孫,他倆很愿意在自己的教學里再加個楚小年,顧謹亦也就三五不時把楚小年送去。 但其余的時間,楚小年都是待在他身邊,曲溪下了課也會過來,給楚小年帶新出的小玩具。 曲溪對謝淮舟就是傅沉這事的反應比他想的還要打,砸碎了一個杯子后,轉身就要開飛行器去找謝淮舟算賬。 好在被他給攔下來了。 他明明才是當事人,卻花了一天的時間去安撫曲溪。 他跟曲溪說:“我并不恨他,傅沉讓我痛苦,讓我這六年都沒能有一天釋懷。但他是謝淮舟的時候,給我的全都是好的?!?/br> 他本來就是會把別人給自己的一點好都放在心上的人。 謝淮舟為他做過的一切,給他奪回母親的遺物,幫他料理了顧家和楚家,哪怕是理智崩潰的易感期也沒有傷害他,他都記得。 曲溪紅著眼,瞪著他:“所以呢,就因為這點好,你就要原諒他害你差點死在療養院,就要原諒他丟下你六年?” 顧謹亦沉默了一瞬,他看著架子上新買的朝葉蘭。 其實每個人都會去袒護親近的那個人,曲溪這么憤怒,是因為她真的在乎他,拿他當朋友,所以會為了他這六年的孤寂恨得說不出話來。 但他自己心里清楚,感情的事情從來不像做生意,可以盤點清算。 如果他少愛謝淮舟一分,不要在那個療養院里耗盡了自己的生命,如果他能早點放下,等了一個月就離開,也許他跟謝淮舟,就沒有這血rou模糊的六年。 也許他跟謝淮舟在g6星的再會,又會走向另一個結局。 所以他該怪誰呢,怪謝淮舟為什么不要他,還是怪自己太愛他? 他按著曲溪的手腕,輕聲說:“我不是原諒他?!?/br> 他眨了眨眼,背后的墻是灰藍色,旁邊開著大團大團玉白色的花,花瓣重重,暗香味幽幽地充盈了這間客廳。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恨他?!?/br> 他說:“我離開他不是想懲罰他,也不是不愛他,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對他,我看見他就會難受,但我也不想跟他彼此折磨?!?/br> “我只想離開他,讓自己喘口氣。如果有天我不傷心了,也許我就會去找他。但如果我一直無法釋懷,那我們也許就不會有結局了?!?/br> 他說得很平靜,曲溪卻花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這幾句話。 她一只手按著胃,把顧謹亦端給她的蜂蜜水一口喝了干凈,卻還是覺得胃里灼燒一樣痛。 她跟顧謹亦其實從來算不上一路人,她為人處世的方法,跟顧謹亦堪稱南轅北轍。 她永遠不能理解顧謹亦的心軟,卻又喜歡他的心軟。 她閉了閉眼,又想起楚覓云要跟顧謹亦結婚的前夜,她跟楚覓云坐在陽臺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