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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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昏沉的時候,顧謹亦抱著謝淮舟的肩,吻他的耳后,那里有一顆很小的棕色的痣。 屋子里信息素的味道跟曖昧的氣息混在一起,不算難聞,卻讓人覺得粘膩沉悶。 …… 顧謹亦靠在謝淮舟懷里恢復力氣。 這才是發情期的第一天。 他枕著謝淮舟的肩膀,又想起謝淮舟帶他去游樂場的那天,在茫茫人海里,他跟謝淮舟走散了。 但是一轉身,謝淮舟又出現在了他身后,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 他們兩個一起看滿場煙火,謝淮舟說要帶他回家。 他抬起頭與謝淮舟接吻,兩個人的身體貼在一起,心臟隔著一層皮rou,砰砰地跳動著。 但顧謹亦卻恍惚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在傅沉離開他的那刻起,他的心似乎也跟著一起沉寂了。 是遇見謝淮舟之后,他才慢慢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但如今,他又聽不到了。 . 這場發情期維持了五天。 到中間的時候,顧謹亦的情況就變得和緩了,不再需要大量的安撫。 但是他跟謝淮舟卻誰都沒說破。 謝淮舟聯系了自己的秘書和堂弟謝柯,交待好公司的事情,他們也會向他匯報。 謝柯在光腦那邊笑得賊眉鼠眼,打趣道:“哥你這回可算是如愿了吧,行行行,我也算為你的幸福鞠躬盡瘁了,不就是替你加班嗎,我接了?!?/br> 但謝淮舟卻只是在窗前沉默地抽煙。 煙霧從打開的窗戶縫隙往外飄去,外面的雨又下了起來,潮濕的雨霧從縫隙內落在他的手背上。 “不說了,你在公司注意點?!?/br> 謝淮舟關閉了光腦。 他重新回到臥室,顧謹亦還在閉著眼睛休息,身上很不成樣子。 但他聽見顧謹亦在夢里,很小聲很小聲地念了一句。 “阿沉………” 這聲音實在很輕,如果換個人來聽,也許都聽不出顧謹亦叫的到底是什么。 但謝淮舟聽出來了。 他還聽出這聲音里飽含的痛苦,被六年的時光壓抑著,被碾到粉碎,又慢慢地粘起來。 他在顧謹亦床邊坐了很久。 顧謹亦睡得很沉,卻一直不安地動著,像是夢見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他夢見自己又回到了療養院里,傅沉明天要去離得不遠的一個港口,說是要買幾件維修的東西。 他趴在傅沉的背上,身體因為愈發嚴重的基因病已經變得很瘦,但他從來沒有告訴傅沉,自己到底得的什么病,只是敷衍地說是胃病。 因為他不想傅沉可憐自己,他不想任何人可憐自己。 但是今天他想說了。 他再過兩個月就要動手術了,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醒過來,他不想讓傅沉直到他上手術臺還被蒙在鼓里。 所以他趴在傅沉的后背上,摸著傅沉的耳朵說:“等你回來了,我有事情要告訴你?!?/br> 他說到這里,又像是有點不放心,問:“你會快點回來的吧?” 傅沉轉過頭看他,只是端正的五官在燈光下有種很引人注目的氣質,看得顧謹亦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但傅沉的眼神沉沉如山雨欲來前的天色,讓顧謹亦看不懂。 隔了很久,傅沉才碰了碰他的臉,像在逗小貓:“嗯,你要好好看家,等著我?!?/br> 顧謹亦便笑了出來。 第二天,他送傅沉上了去往港口的飛船,傻乎乎地跟傅沉揮手道別。 然后,傅沉就再也沒有回來。 這個曾經跟他說會跟他舉行婚禮,會陪他去個偏遠星,買一個小房子,開個花店的人,把他拋下了。 他在瘋狂尋找以后,死守在療養院里,真像個被馴養的貓咪,固執地守著自己的家。 他等了一個月,又一個月,終于把自己的身體拖垮了。 他本就是被基因病摧殘的身體,尋常的小病在他身上也來勢洶洶。 如果不是楚覓云放心不下來找他,他可能就會因為高燒死在那個療養院里。 而等他蘇醒后,楚覓云紅著眼睛告訴他,因為他遲遲不接受治療,他身體現在已經不適合動手術了。 “還得調養半年,”楚覓云聲音都哽咽了,“而且成功率,只剩下25%了,連一半都沒了?!?/br> 可他心里居然沒有多難過。 楚覓云在他面前流淚,他卻只是望著窗外,喃喃地問:“怎么已經快冬天了?” 快冬天了,傅沉為什么還不回來? 他們明明商量過,婚禮要放在春天舉行,他再不回來,他該跟誰結婚去呢? . 顧謹亦從夢中醒了過來。 他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床邊的那個人,身形輪廓都是他熟悉的樣子。 他忘記了自己身處在哪兒,恍惚間還以為自己沒有醒。 他啞著嗓子喊了一聲:“阿沉……” 床邊的人轉過了臉,俊美的五官暴露在燈光下。 這分明不是傅沉,而是謝淮舟。 但顧謹亦卻發現謝淮舟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壓抑的痛苦,像個等待審判的囚徒。 他的心突然狂跳了起來。 他虛軟地對謝淮舟搖頭:“不,別說……” 別回應我。 別告訴我。 但謝淮舟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神色已經冷靜了。 他握住了顧謹亦的手,手臂內側上是一道歪歪扭扭的傷疤。 “我在?!彼麑︻欀斠嗾f道。 顧謹亦的心落在了地上,碎裂成無數細小的碎片。 他直直地望著謝淮舟,眼里并沒有眼淚,看上去有點呆呆的。 這明明是他早已經知曉的答案,但是真的被揭曉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渾身都在疼,比他躺在手術臺上,簽下保證書,知道自己有75%的死亡率時還要疼。 他閉上了眼,又想起療養院外的那片風鈴草,開得稀稀疏疏,在傅沉走后不久,就全都凋謝了。 而他整日整夜地坐在花園里,等著一個永遠不會再回來的人。 如今這個人就坐在他床邊,握著他的手。 但他卻還是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第38章 攤牌 自從跟楚覓云結婚以后,顧謹亦已經不太去想起傅沉這個人了。 并不僅僅是因為他想逃避這段過去,還因為,除了最后傅沉丟下他離開的那一幕,其他有關于傅沉的回憶都是好的。 在那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療養院別墅里,傅沉給過他的都是溫存。 他一直記得下著大雨的夜晚,傅沉讓他睡在腿上,像哄一個小孩子一樣哄他睡覺,自己卻熬夜修改機械圖。第二天,傅沉就把改好的機械圖交給了鎮上維修店的老板,換取報酬以后,理所當然一樣把星幣全都轉到他的賬戶里,還附贈一盒新買的巧克力。 他也記得他跟傅沉一起去參加面包店老板娘的婚禮,傅沉明明對熱鬧的人群毫無興趣,卻為了他擠進去,搶奪老板娘拋出來的幸運捧花,又漫不經心地扔進他懷里。 他明知道婚禮上的捧花代表什么意思,卻還要故意問傅沉:“你給我捧花干什么?” 傅沉牽著他的手離開婚禮現場,懶散地回答道:“提醒你早點嫁給我?!?/br> 他信以為真地笑彎了眼睛,把那束捧花用花瓶養起來,放在陽光最好的地方。 可后來這花還是凋謝了,傅沉也走了。 這些點點滴滴,他片刻不曾忘,但也不敢碰。 但現在,他抬眼望著謝淮舟的側臉,這過去的一幕幕卻掙脫了束縛,不顧他的意愿,走馬燈一樣在他腦海內播放。 顧謹亦閉了閉眼,把手從謝淮舟手中抽了出來。 他曾經無數次渴望過,他愛的那個人能回到他身邊,能夠再一次握住他的手,跟他說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當他像被遺棄的小貓一樣守在療養院的時候,他別無所求,只盼望他愛的人能平安無事。 但現在他真的等到了這一天,一切卻都已經太遲了。 他慢慢地從床上坐起來,拿過枕頭旁早就被弄皺的睡衣,遮掩起了滿身狼藉。 謝淮舟的手還落在床邊,仍然保持著握住他的動作,但是掌心里卻空空如也。 兩個人中間只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卻像是隔了一道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