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厭期,不要走
“司羽辰來公司了嗎?” 一路飛奔到公司的魔尊大人,直接上手摳住了前臺的桌子,渾身上下都寫滿了“著急”。 前臺只覺得臉皮子都被疾風刮地一緊,定睛之后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居然是傳聞前幾天剛被司總解雇的保鏢。 前臺頓時就糾結了,下意識地覺得一個被解雇的保鏢找回來,一定不是司總想見的。 “司總他,他……” “嗚——嗚——嗚——” 前臺接待還正找著借口,卻忽然聽到從門口保安亭傳來一陣急促的警鈴聲。 蕭厭期心頭一緊,下意識地覺得不對,迅速抬腿沖進了保安亭,“怎么了?” 保安慌張地接起了呼救電話,里面迅速傳出一道顫抖又驚恐的女人聲音,“救,救命啊,總裁,總裁他快要暈過去了!” “是電梯???” 盡管對這個呼救系統不太懂,可蕭厭期隱約記得司羽辰說過,如果哪天電梯出故障,就按呼救電話,保安會聽到。 … 電梯里,司羽辰整個身體都無力地滑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的冷汗細細密密地不停滲出,仿佛進一步堵住了他每一個可以呼吸的毛孔。 密閉又狹小的空間,斷了電后沒有一絲照明的黑暗,一切,都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個令他絕望崩潰的三天三夜。 “總裁,總裁,你沒事吧?我打了呼救電話了,我們會被救的!” 身旁女人的聲音好像都快哭出來了,司羽辰卻只覺得耳邊吵得很。 也許,要不是這個女人忽然闖進電梯,而且當時電梯已經啟動沒來得及轟她出去,電梯也不會這么晦氣地出故障。 是的,晦氣。 對于今天意料之外碰到夏初然,這是司羽辰給她的唯一標簽。 他可沒忘了,蕭厭期是怎樣英雄救美,又怎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個女人,就像當初他看著他一樣。 “蕭…蕭厭期……” 昏迷前的最后一瞬,司羽辰估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 可好死不死,蕭厭期聽到了。 電梯門被破開,外面的光頓時透進來,可惜司羽辰也已經徹底昏了過去。 那聲似有似無的呼喚,讓急急破門而入的蕭厭期微微一怔,卻顧不得去多想,一步跨過去,迅速彎身將已經意識全無,一張臉更是慘白如紙的司羽辰打橫抱了起來。 “這層樓有沒有休息室!” 剛剛徒手掰開電梯門的蕭厭期,只覺得因為用力太過,連自己的頭都有些昏沉起來,整個胳膊也迅速反上來一股酸勁兒。 電梯門不比臥室門,這可是實打實的金屬門,修為全無只剩下純體力值的魔尊大人,也不是那么輕易就能掰開的。 可他抱著司羽辰的胳膊卻愣是沒有顫抖半分。 “有有有!” 身后跟著的保安,手里還抱著各種破門工具,可顯然已經沒了用武之地,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神的他趕緊帶著蕭厭期去休息室。 一路小跑到休息室,關緊了房門,蕭厭期才輕手輕腳地將司羽辰從懷里慢慢放在了寬大的沙發上。 也許是已經被救出來,司羽辰盡管依舊昏迷,可短短距離,他的呼吸卻不再那樣的緊促。 靜靜地看著司羽辰那張始終被光環照耀著的臉,蕭厭期竟第一次仔仔細細地觀察起他的五官。 司羽辰的容貌,雖然與他風格不同,卻也同樣出色。 只可惜,他以前注意力全在對方頭頂,卻從來沒有好好欣賞過對方的容貌。 如今忽然這樣安靜下來,可以靜靜看著這個平日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霸道總裁,蕭厭期反而覺得十分難得。 “蠢貨…竟然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盯著司羽辰那張無知無覺,不只是慘白,似乎還隱約有些消瘦憔悴了的臉,蕭厭期像是取笑卻又像是無奈的說了一句。 不知想起了什么,蕭厭期忽地挑了挑眉稍兒,抬起手來,一根手指輕輕戳在了司羽辰嘴角一旁,那個一笑就會露出梨渦,卻只小氣地露出過一次的位置。 仿佛惡趣味上頭,魔尊大人手指慢慢戳著那一點往上拉,半晌,卻劃過一絲失望。 沒有露出梨渦。 果然用手扯的,是沒用的。 可他的動作,卻讓昏迷中的司羽辰無意識地動了動,似乎想要躲開他的手指,接著,只見對方的睫毛迅速顫了顫,幾次費力過后,司羽辰竟緩緩睜開了眼。 “…蕭厭期?” 看清坐在身邊的人,司羽辰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卻又接著重新把眼睛閉上了。 …肯定是他還沒醒透,看到了幻覺。 “怎么,幾天不見,哪怕本尊救了你,還是對本尊這般嫌棄?”蕭厭期看著看了他一眼又迅速閉上眼的司羽辰,有些不高興。 連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哼,這人真是白救了。 蕭厭期輕嘆了一口氣,起身加轉身毫不遲疑,“既然你醒了,那我就走了?!?/br> “…不要走!” 剛邁出一步的魔尊大人只覺得頭皮猛地一痛,迅速剎腳,扭頭就看到司羽辰一把抓住了他垂在身后的頭發,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里帶著一絲絲脆弱,“蕭厭期,別走,留下來……” 這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脆弱,司羽辰破罐子破摔一般,一下子扔掉了所有顧慮。 他管不了了! 他這幾天,日思夜想,腦子里面的身影揮之不去,就算真的會賭輸,會萬劫不復,他也不管了! 他不能讓蕭厭期再離開! 他不想再自欺欺人了,他就是對蕭厭期動情了,又怎樣。 “你…” 蕭厭期怔了怔,慢慢垂眸,靜靜地看著他死死抓著自己頭發的手,良久良久,忽然露齒一笑,“怎么了,怕我走了,你那昂貴的門錢就再也沒有著落了?” 司羽辰仰頭與他對視,看著蕭厭期分明是在說著玩笑話,卻仿佛察覺了什么一樣的眼睛,下意識地挪開了眼,不再與他對視,“那點錢,我還不放在心上?!?/br> “哦~那我留下來做什么?” 蕭厭期雖然是這樣說著,可臉上的表情卻說明,他并沒有打算一定要強行離開不可。 萬事隨心走,這是他一貫的作風,也是他一直以來堅持的修煉心經。 既然不討厭留下來,那就留下來,跟心走,何必想那么多。 “…保護我,”司羽辰說的相當硬氣,“你別忘了你跟我簽了七十年合同,你現在還是我的保鏢?!?/br> “……” 魔尊大人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掛起禮貌性微笑,“不是,你再說一遍,合同多少年?” “七十年?!?/br> 霸道總裁司羽辰說的理直氣壯。 合同上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當時是他自己不認真看合同,又不是他在合同上挖坑,這怪得了誰? 魔尊大人喉頭梗了梗,差點笑不出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普通人也就活個一百歲。七十年,你現在都二十多歲了,怎么,打算讓我九十多歲行將就木的時候,還得保護你這個主子不成?” 都怪他,當時嫌棄那字兒密密麻麻刺眼,又想著反正合同也不可能以后真正約束的了他,誰知道,司羽辰他這么敢! 太敢了! 司羽辰抿了抿唇,他那時候,還真不是因為想困住蕭厭期什么的,只是當時看著這個人啥也不懂,一時興起,就把……簽慣了的房地產合同產權期隨手一寫…… 誰讓他賣的房子都是七十年產權? 他那是順手了! 霸總殘酷無情無理取鬧,“反正合同在我手里,你要走,就給我五百萬違約金!” 蕭厭期:“……” 魔尊大人直接被他的理直氣壯氣的笑了出來,“司大總裁,你失憶了?嗯?前幾天,是你當著別人的面,親口解雇我的。而且你說的違約金……” “我給過你,你沒要?!?/br> 提起前幾天的事,司羽辰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好看,本就因為剛剛蘇醒而好了一點點的臉再次變得蒼白慘淡,“忘了那件事吧,留下來?!?/br> “你決定了?” 蕭厭期定定望著好像已經打定主意的司羽辰,收起了所有玩笑神色,仿佛問著一句最普通的話。 可這句話落在司羽辰耳朵里,卻讓他有種蕭厭期已經察覺到什么的錯覺。 “這有什么好問的,我開口讓你留下,自然是決定了?!?/br> 司羽辰內心有了選擇,仿佛多日來的彷徨不安也有了著落。 “那萬一,”蕭厭期一點點扒開了他到現在還緊緊抓著他頭發的手,“你哪天心情不好,又將本尊隨意驅趕,豈不叫本尊顏面掃地?” “我不會了!” 手心里一空,那種空落落的感覺讓司羽辰一時有些急促不安,他深吸一口氣,望著蕭厭期,正色道,“前幾天的事,我向你道歉?!?/br> 蕭厭期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一張嚴肅的臉頓時染滿了笑意,“你這樣,搞得我都好奇了,你究竟看上我哪一點,居然不顧總裁身段,不惜這樣開口留下我區區一個曾被解雇的保鏢?” 一次次等不到一個準話,本就心緒不寧的霸道總裁司羽辰終于惱羞成怒,“愛留不留,誰稀罕!” 他都這么低聲下氣了,還要怎樣! “留,誰說不留?”蕭厭期側了側頭,意味不明地笑看他,“畢竟除了你這里,我去哪里再找個這么好的工作,既能白吃白喝,還能白用白住?!?/br> 司羽辰不著痕跡地吐了一口氣,他都有點懷疑,蕭厭期剛才故意東拉西扯就是不痛快答應,是記前幾天被解雇的仇,在故意刁難他了。 安下心來的司羽辰試探著想要從沙發上坐起來,一直把醒過來的所有精力放在留下蕭厭期這件事上的他,才終于反應過來了一件重要的事,“對了!我,我怎么過來的?” 蕭厭期似笑非笑看他,“你說呢?” 昏過去時跟條死魚一樣一動不動,還問怎么過來的,難不成他自己夢游過來的?